第一十一章

這家咖啡館一到下午5點左右，人流會逐漸多了起來，坐在行李箱上的高宇航不忍霸佔店家的位置，便只能坐在自己行李箱上。手機的電量幾乎越來越弱，幸而咖啡館裏有充電寶可以借，才不至於手機沒電，萬一手機關機了，那他會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恐懼的。

高宇航還在思考自己到底在哪個位置結束生命好，但偌大的城市又不想因為自己尋S而連累到其他人，連個尋S的位置都是這麼的難。

不一會兒，天空又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高宇航只好拖着行李箱往旁邊的屋檐下躲雨，望着灰濛濛的天空落下的雨滴越來越大，心情也跟着憂鬱了起來。

我記得第一次被嚇到的是詐騙電話。當時我因為急用錢，找了一個網貸借了一筆錢，後來卻沒見借的錢到賬，我打電話問他們的客服，他們是這樣說的：由於您的銀行卡號錯誤，導致沒能及時放款，目前放款資金已被凍結。還說讓我補5000塊保證金，否則每個月還是要我還那筆貸款。

當時，我整個人都傻了，加上我就是一個比較單純，對很多事情都不懂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第一時間肯定是會害怕哭起來。我記得當時我還哭着找了一個朋友哭訴，而那個朋友我只認識他不到一周。因為我朋友圈裏沒有多少熟悉朋友，那個認識不到一周的朋友，是我當時聊天聊得比較快樂的一個朋友，那一周里，他每天都會跟我說話。可也正因為這樣，我把我的經歷告訴了他之後，他就有些懷疑我是不是騙子，或者白痴什麼的。

沒錯，後來我們互刪了。

那次過後，我內心開始對外界有個抵觸，就是自己的不完美和自卑導致自己不敢與人過多交流，包括我的那些私人債務的債主，不管原先是多麼好的交情，如今都已經被我搞砸了。

高宇航沿着馬路邊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雨停的時候，他都會匆忙的離開一些熱鬧的街區，在他如今的遭遇來看，已經淪為流落街頭的人，是不配與熱鬧相處。走過幾個路口，才發覺肚子早已經餓得咕嚕咕嚕直叫，這邊人流比較多，好像是一個超大型商場，大概是因為雨停了，還是因為現在剛下班什麼的，街道和馬路逐漸出現了許多人。

高宇航肚子餓得直叫，雖然他在抵飢餓帶來的衝擊感，但他還是勉強能撐住，但就是肚子不爭氣，就不能等到找到吃飯的地再叫嗎！

前面就是一個公交站，高宇航拖着行李箱往那走去，行李箱早已經髒兮兮，還有他那雙白色板鞋，也已經因為大雨的關係，不停走在濕噠噠的道路上，導致行李箱也是濕溜溜的，鞋子也是臟到不忍直視。

高宇航想到，起碼去到一個沒那麼多人的地方再自S也好，免得走在大街上被人看到我這身落魄的模樣，我內心裏除了煎熬就沒其他的了。

公交車不知道開了多久，等到終點站時，高宇航是被司機喚醒的，估計是因為太餓的原因，導致身體越發沒有力氣和精神。

“小夥子，你咋在這裏睡著了，你是到哪一站的？”司機滿臉關心的樣子。

高宇航模糊的雙眼看了看周圍，有些迷糊的說：“請問這裏是哪裏啊？”

司機說：“這裏是花城公交終點站，你是到哪一站的，你這睡著了得耽誤坐過站了吧？”

高宇航不想惹那麼多麻煩，便隨意說了句：“沒事，我等下打車就好，這邊離我那不遠。”

“哦，那就好，

那你趕緊下車吧，這邊待會兒還要清潔呢。”

高宇航下車過後，順着指示牌走出了公交總站來到一個小夜市，旁邊也有許多擺地攤的，炒粉、糖水和燒烤應有盡有，高宇航眼看有些餓得受不了了，便在一家有位置坐的商販停了下來，買了一份炒河粉，不敢加肉，只敢加一個雞蛋總共花了8塊錢。

只用了3分鐘就吃完那一大盤炒河粉。不過，這也不奇怪了，除了早上那頓早餐，他都很長一段時間沒吃東西了。背包里的水已經喝完了，想着對面是便利店去買了一瓶，又花掉了兩塊錢，全身上下不到60塊，也不知道今晚在哪個位置自S好點。他望着遠處那一塊，好像是個沒開發的土地，只不過長滿了許多野草，想着要不今晚就在那解決吧，但是如何一下就結束生命，這也是個難題。

高宇航打算在網上找尋一下關於自S的方法，可一輸入“自S的所有方法”，便出現以下這些字幕：我們終會被善意托起，治癒生活中的不完美，希望都能坦然面對。需要幫助請撥打援助熱線……

連網絡都在幫助輕生的人，但這些話絲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高宇航已經下定決心了，甚至在回廣海的路上之前，他有認真研究過，跳樓得在幾層跳下來，N葯得買哪一種，如何快速拿到更多安眠*，G腕得G哪個位置，這些他通通都有研究過。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想法其實就在這兩年之間才開始擁有。2019年到2020年，是他認為一生的黑暗時刻，好像不會再看到任何盡頭。

半夜，公安局裏的邢凱天還在一直調查最近北林失蹤一案。邢凱天是之前問詢周梅的警員，配合他的還有另一名警員輝哥，輝哥是邢凱天的師兄，年紀也比他大一些，經驗也比他更足。

“奇怪，輝哥，你說，一個人失蹤到底有多大怨啊，也沒有敲詐勒索，一點消息都沒有，你說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啊？”

輝哥抿了一口茶水說：“都失蹤差不多一周了，我們幾乎找遍了整個北林了，我想估計嫌疑人已經離開北林了，而那個叫阿雄的，遇害的可能性還是挺高的。”

邢凱天悶頭苦想，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旁邊的文件夾里揪出一個記錄本，裏面是前兩天記載阿雄催收過的電話記錄。

“輝哥，我這兩天認真查了一下這些電話，才發現催收員一天竟然會撥打上百個以上的電話，全都是借貸的。”

“呵呵，這些估計算少的了，裏面我想有很多剛畢業出來的年輕人吧，讓我看看。”

“輝哥，你還真說對了，裏面起碼有一大半都是22歲到25歲之間的，都是一些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邢凱天將記錄本遞到輝哥手裏。

“唉，網貸這些東西也真是害死人，已經不止一個人因為網貸搞得家破人亡了。我估計啊，這次的失蹤案極其有可能跟這個借貸人有關。你這邊有什麼進展的消息嗎？”

“我幾乎打了將近100多個電話了，給我的答覆都是說不認識這個叫阿雄的，而且聽語氣也不像是說假話，反倒有那麼一些人一聽到我是警察之後，說話都比較緊張，也基本查不出什麼有效的消息。”

“這也正常，畢竟這些名單里的人全都是網貸逾過期的，一聽到你說是警察，肯定都會被嚇一跳。”輝哥暗自笑了笑，並沒有嘲笑的意思。

邢凱天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個案子太過於艱難，一點有效的線索都沒有，連阿雄公司的所有同事和比較往來的朋友提供的信息大多都沒什麼用處。

到底是何人抓走阿雄？他又是怎麼躲過市內里的所有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