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一）不做土鱉司令

邢百里豪氣衝天：“窮，破，不等於沒有戰鬥力。紅軍窮，可國民黨軍三十萬大軍愣滅不了三萬紅軍。等着吧，農民救國軍會一天天壯大起來的。”

一大隊的大隊長進來，敬禮，說：“報告總司令，三小隊在戰場上遇到了你說的那個人。”邢百里驚訝了：“我說的那個人？你是說我妹妹？”大隊長說：“不是她。總司令，他們遇到了你說的那個生死結義，那個二十九軍的任連長。”

當天晚上，邢百里與任廣正生死重逢。邢百里拉着任廣正的手：“兄弟，參加救國軍吧。”任廣正嗤之以鼻，認為救國軍簡直是一群烏合之眾。邢百里意氣風發：“兄弟，你來了，就不是烏合之眾了。”任廣正皺緊眉頭：“我來了，也是烏合之眾。”邢百里只得央求：“兄弟，我剛戳軍隊，不容易。你留下來，就當是幫幫我。”盛情難卻，任廣正只得下了決心：“行，我留下來。”邢百里驚喜之極。任廣正聲明：“不過，醜話可說到頭裏。我的心還在國軍。一旦有了國軍的消息，我就離開救國軍，去投奔國軍。”邢百里冷笑：“國軍？你在國軍還沒呆夠嗎？國軍爛到家了。”任廣正毫不氣餒：“沒有。國軍再爛，也是主力。還沒有哪支武裝能超過國軍。”邢百里低聲說：“寧為雞頭，不作牛屁股。兄弟，自己戳軍隊，坐地為王……”

這時，外面傳來吵鬧聲。邢百里和任廣正急忙出來觀瞧。原來，救國軍戰士們發現了劉砸鍋車上的白面兒。土匪出身的士兵們精神一振，都說：“分了，分了，享受一下。”農民戰士們一臉的反感：“白面兒？扔掉！好人誰吃這個！”

邢百里一錘定音：“大煙白面，那是害人精!不能分！”崔老七上前：“大哥，你聽俺說，聯庄會，紅槍會，民團，都吃大煙白面。他們能吃，咱也能吃……”

邢百里一點兒也不給面兒：“不行，我建立的救國軍，不是吞雲吐霧的雙槍隊!凡我救國軍戰士，一律不準吸食白面!”崔老七退而求其次：“把白面兒賣給附近的大戶人家，整點兒錢當軍費。”邢百里大義凜然：“大戶人家不是中國人了？給他們，糟踐的不還是中國人？燒掉，一把火燒掉!省得禍害同胞!燒掉。”

可好，劉砸鍋的白面兒都餵了火神。焚燒毒品的熊熊火光中，吳頂牛認出了遠處的邢百里：“是二十九軍的邢連長!是他!”可是，邢百里並沒有注意到人群中的吳頂牛。吳頂牛有些鬱悶。

最鬱悶的，還不是吳頂牛。最鬱悶的，是劉砸鍋的參謀。這位先生聽到白面兒的火葬消息，急忙找劉砸鍋報喪：“司令，白面兒讓游雜武裝給搶了！”劉砸鍋忙問是誰幹的。參謀說：“卑職查清楚了。是救國軍乾的。”劉砸鍋很是納悶：“救國軍……是誰？這些傢伙閑心沒事對我撩貓逗狗，為嘛？”參謀臉上浮現出笑容：“司令，這話說得不太妥當。”

劉砸鍋大怒：“來啊，把張參謀給我扔到牢房裏頭去。讓他在裏面呆上三五天。”幾個彪形大漢一擁而上，把懵登轉向的參謀抓走了。劉砸鍋余怒未消：“姥娘的，居然說老子說話不妥當。小子毛的，居然敢教訓我!”

過了一會兒，劉砸鍋醒悟了：“他姥姥的，我說救國軍對我撩貓逗狗……我把我自己當成貓狗了。參謀這小子還真說對了，奶奶的，老子說錯了，他居然敢指出來，讓他在裏面呆半個月。”您說，參謀這不是禍從天降嗎？他能不鬱悶嗎？

劉砸鍋雖然不學，卻非無術。他一臉凝重地來向大久保稟報：“大久保先生，我已經查出來了。”大久保對劉砸鍋的破案神速大是敬佩。劉砸鍋鄭重說道：“搶咱們白面的是新海的李景文。”

李景文何許人也？李景文者，李倒灶之學名也。李倒灶從前在海邊做小買賣，後來發現當人渣這條出路，對他來說是上上之選。他就甘之如飴地當了人渣。這傢伙先做小偷，后做大盜，帶了一幫匪徒陸地上明搶，陸地上鬧夠了，就到海上打劫。

七七事變一爆發，這傢伙立刻舉起了抗日的大旗。他趁亂添亂，四處出擊，到處搶劫。如果敢質問他的，他就是一頓慘打，罵人家：“你他姥娘的想當漢奸啊？這些東西不給抗日隊伍，你想留給鬼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