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硬骨頭命案
“還老五命來!”奚月剛一進門,黃三彪便對她出手。
奚月閃身避過,往裏一看,發現不遠處地上躺了個人,看大家的神情,定是出了事!
死的這人正是硬骨頭老五,今早發現他的屍體后,眾人正一一排查,發現昨晚住在這裏的,只有奚月不在房中,正疑心他殺人逃跑,她正好進門。
黃三彪一個拍地烏龍盤打,拔出刀來!
“劈掛刀!”公子九一招工字伏虎拳將黃三彪招勢泄下,擋在奚月身前喝道:“休想仗着人多欺負人!”
硬骨頭一行瞬時群起而上,雙方陷入混亂中。
“都住手!”易枝花大聲喝道:“事情出在食不歸,我易枝花便有義務查清真相,還死者公道,事情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許再動手!”
黃三彪憤憤不平命手下停手。
易枝花走到奚月面前問道:“這位公子,昨夜食不歸發生命案,只有你不在房間,你能解釋一下你昨晚去了哪?”
“昨晚吃了夜宵我出去散步,大概戌時出的門,在院外桂花樹下賞月,迷迷糊糊便睡著了,進門之前,方才醒來。”奚月回道。
公子九也上前作證,將昨夜去奚月在樹下會面之事告訴大家。
“你是何時回的房間?”易枝花問公子九。
“亥時……不過,我可以擔保,這人絕不是奚月殺的!”公子九回道。
“你憑什麼擔保!你們一路尾隨,早就心懷不軌!”黃三彪憤憤不平,說奚月就是兇手,嚷着要為老五報仇!
“大家稍安勿躁!先讓我把事情問清楚!”易枝花喝道。
“老八,老五什麼時候出的事?”易枝花接着問道。
“大概寅時我起來起夜,發現老五倒在門外,我一摸發現人已經死了。”老八回道。
“月公子,你說你一晚上沒有回來,這事可有什麼證明?”易枝花問道。
奚月搖搖頭。
“我可做證!”季無恙走過來說道。
“昨夜亥時我出去散步,在外面撞見了月公子,那時公子九剛剛走開,月公子在樹下奏了三支小曲,分別是齊風南山,小雅採薇,還有一曲倒不知名目,想必昨晚有不少人都聽見了。後來我看月公子靠在樹上睡著了,我便生了堆火,寅時才離開。”
“難怪樹下有七里香!”奚月暗道,看了看季無恙,沖他點頭道謝。
“哼……你們都是一夥的,誰知你們是不是相互包庇!”黃三彪卻仍不買賬。
“各位,我和師妹略通醫術,剛剛查驗屍首,發現他是中毒而死,現在師妹正在仔細驗看,大家再耐心等一會兒,定會有所發現!”季無恙接著說道。
“要看就在大家眼皮底下看!”黃三彪帶着眾人過去,把葉灼華圍了起來。
只見老五的一隻褲腳被捲起,上面有一道刀疤,葉灼華說老五便是因為這傷中了毒。
“胡說八道!這傷是前日他學劈掛刀時弄下的,當時我親自在場!”黃三彪回道。
“具體是幾日前?”葉灼華拱手問道。
“我已經說了,老五的死與這傷無關!我看你們就是故意拖延時間!”
“易老闆,老五中的毒,俗稱雪上一支蒿,是來自異域的短柄烏頭,這傷口上有這藥膏的殘留,所以我才要問清楚老五是幾時受的傷。”葉灼華解釋道。
“三日前,老五來找我學刀,切磋之時,一時沒拿穩,自己劃了一刀!”黃三彪一副不情願的口氣說道。
“他在撒謊!”奚月從黃三彪的表情中推斷,但自己尚未洗脫嫌疑,便按下未表。
“那他這治傷膏藥也是你給的嗎?”葉灼華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問道。
“哼……這點小傷喝幾頓酒便好了,哪用得治?”黃三彪回道。
“這葯是我給五弟的!”硬骨頭老二說道。
“這葯是從老五懷裏找到的,裏面裝的,正是毒死老五的短柄烏頭。”葉灼華解釋道,季無恙上前把葉灼華擋在身後。
“王八羔子!竟然是你!”葉灼華話音未落,黃三彪便一腳朝老二踹過去。
老二倒在地上,向黃三彪解釋說自己不是兇手。
“老子還沒用力,你就躺在地上裝死,給老子起來!”黃三彪衝上前又踢了兩腳,老二便當場暈了過去。
“江湖傳言硬骨頭手足情深,不想鬧起矛盾來,都是要人命的!”公子九搖搖頭。
“師兄,你來看看,他也中了烏頭毒!”葉灼華上前看過老二,對季無恙說道。
“什麼?你到底懂不懂?”黃三彪沖葉灼華大吼。
“黃三彪,大家體諒你死了兄弟,情緒激動,但你不要不識好歹,胡亂懷疑人!”易枝花警告道。
兩人看過之後,說還好老二中毒不深,調理一下,便能解毒。
半個時辰后,老二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大廳中,身邊圍了不少人,尷尬地起身相問,問事情查清楚沒有。
“這要問你!”硬骨頭老八憤然喝道。老二辯解了兩句,他便又要動手,店裏的夥計好不容易才將他攔下。
“老五真不是我下的手!”老二解釋道。
不一會,易枝花和眾人一起趕過來。
“這葯你是什麼時候給老五的?”易枝花上前問老二。
“昨天,昨天酉時,我去倉庫點完貨,撞見老五,聽說他受了傷,我就把這葯給了他治傷!”老五回道。
“這葯分明是害死他的毒藥,你與老五有何仇怨?為何要下毒害他?”易枝花逼問道。
“我沒有!你們肯定搞錯了……這瓶葯……這是我一直用的治傷膏……我自己也塗了!”老二撩起自己的一隻胳膊,上面也有一道傷口。
“你當真給自己塗了葯?”易枝花問道。
“嗯……這葯是我一直常用的治傷膏藥,不會是毒藥,定是哪裏搞錯了!”老三解釋道。
“你撒謊!如果你先塗了葯,怎會毒發在老五之後?你中毒之事,分明是你事後想要撇清關係,使的障眼法!”易枝花說道。
“我……我當真沒有!我如果真有歹心,何必認下這葯是我的?”老二解釋道,並對天發誓,自己所言,沒有半分謊言。
眾人一再逼問,老二都沒有改口,易枝花看他的樣子,覺得他不像撒謊,便懷疑是有人想借刀殺人,便向黃三彪打聽,他們硬骨頭之間有何矛盾,說或許有人想借這毒藥殺了老二和老。
“不可能!我硬骨頭的人絕不會做殘殺兄弟的事,更不會用下毒這樣的下三濫手段!”黃三彪斬釘截鐵回道。
“剛剛你還一腳把自家兄弟踢個半死,這會倒講起兄弟義氣了!”公子九諷刺道。
易枝花又問了半天,但這幾天硬骨頭一行人都在一起,眾人的行蹤都相互知情,並沒異常,而且硬骨頭一行人也確如黃三彪所言,相互維護,抱團的很。
“那便只剩下有人換了老二的葯,這一種可能了!但是這葯老二自己也塗了,他中毒卻在老五之後,而且他說這葯是他常用的,如果被人換了,怎會沒有察覺……”易枝花分析道。
“這麼說,還是老二你撒了謊?”
易枝花話音未落,公子九便忽然上前,將老二雙手擒住,威嚇道:“你若不說真話,我現在就扭斷你的手!”
“我硬骨頭的人輪不到你來逼問!”黃三彪對公子九喝道。
事情撲朔迷離,但大家分析來分析去,還是覺得是老二撒了謊,老二也提不出什麼新的證明,一再發誓申辯……
“老二可能並未撒謊!”眾說紛紜時,葉灼華忽然上前解圍。
葉灼華向眾人解釋,這短柄烏頭確實也是治跌打損傷、外傷出血的良藥。但這味葯,需要煉製去除毒性后才能使用,而且不同產地的短柄烏頭毒性差異很大,但形態、氣味上沒有大的差別。她剛剛和季無恙仔細查過了,這葯產自北夷,性狀與常見的有所不同,尋常人很難分辨。所謂葯毒同源,那瓶里的葯應該是沒有煉製好的短柄烏頭,所以成了毒藥。至於老五為什麼后塗藥反而先中毒的原因,或許是二人體質差異,或許是兩人用量不同。
眾人一聽竟還有此等奇事,驚詫之餘,紛紛對葉灼華投去欽佩的目光。
“或許是有人知曉此事,故意把老二的葯換了?”易枝花問道。
“這葯究竟是煉製的不徹底,還是被人換了,我就無從知曉了,但是單從下毒一事來說,老二確實有可能不知情。”葉灼華回道。
老二聞言感激地向葉灼華拱手道謝。
易枝花正要追問,黃三彪過來說道:“易老闆,此事既然已經澄清和大家無關,便是我幫中自己的事,後面的事就不勞煩易老闆了!”
黃三彪帶着老二與硬骨頭先行離開,眾人也各自散去。
半個時辰后,黃三彪一行人抬着老五的屍體出門,大家也跟了上去。半道上,黃三彪將他們攔下,讓他們不要再跟來!
“你不要誤會,死者為大,我們只是想來送一程老五!”公子九解釋道。
“老五不喜歡人多,你們就送到這裏吧!”黃三彪說道。
“三哥,他們一片好意,這次多虧了他們,才解開謎團,就讓他們和老五告個別吧!”老二過來勸道。
一道埋了老五后,公子九故意挑起話頭,說要去宋國,老二一臉欣喜,說大家正好同路,黃三彪卻一直黑着臉。
一行人下了山,便接着趕路。黃三彪雖然堅持不肯同行,不過兩支隊伍一前一後,相距也僅有數米,老二還時不時過來和葉灼華說話。
半個時辰后,只聽後方馬蹄陣陣,黃三彪命大家原地戒備,不久便見一隊人飛馳而來。
“別慌!是易枝花!”公子九說道。
眾人這才認出,那馬背上長發飄然的女俠是她!大家正要上前打招呼,易枝花卻忽然跳起來,朝眾人射出梨花針,公子九眼疾手快,縱身一躍,打掉她手上的暗器,將她擒住:“小姐姐消消火,有話好好說,出了食不歸,我會為你主持公道!”
易枝花掙扎着想要從公子九懷中掙脫,她的手下沖公子九喊道:“放開易老闆,你們毒死了我們的魚就拍屁股走人,現在還仗勢欺人!”
黃三彪一招鷂子穿林,將易枝花的手下制住,公子九鬆開易枝花,柔聲說道:“小姐姐,到底怎麼回事,你放心,有我在這,一定不讓你吃虧!”
易枝花平復少許后,向大家道明緣由,說早上他們走了不久,她便發現一池子魚都被毒死了,因為這些魚時時有人看管,可以確定下毒之人就是今早在店的那些,所以才追了過來。
“這麼說,我也在你懷疑的名單之中?”公子九笑着問道。
“你堂堂齊家莊的少公子,自然不會做這種下作之事!我懷疑有人因在我店裏死了兄弟,心中不平才故意泄憤!”易枝花看着黃三彪憤然說道。
“老五的事,與你無關,我們硬骨頭才不會做這種無聊之事!”黃三彪反駁。
“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老五的事必有內情,你定是不喜我幾次相問,才一氣之下,害死了我的魚!”易枝花回道。
黃三彪分辨了幾句,便命眾人接着趕路,易枝花拿不出什麼實證,想到那些毒死的魚,只掉眼淚。公子九上前說和,讓黃三彪多留一下,他也不肯。
“不如這樣,現在魚已經毒死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影響食宴,反正我們昨日答應了幫易老闆捕魚,不如現在就去?”季無恙上前與黃三彪商量。
“這倒可以!”黃三彪點點頭。
易枝花卻嘆了口氣,淚眼漣漣說道:“這橫公魚豈是你說抓就能抓的着的!”
公子九好言安慰了一番,向他了解,這些橫公魚是公子蘭事先算好了時辰和位置,又從越國請了一批水鬼,才捕來的。
“你說的公子蘭是那個天下第一公子公子蘭?他會幫你做這事?”公子九問道。
“嗯……”易枝花點點頭:“是老顧托他幫的忙!這下倒好,正主還沒吃上,魚全被毒死了!”
“易老闆,你別哭了,我們硬骨頭對捕魚也是在行的,你就把地方告訴我們,我們跑一趟就行了!”黃三彪不耐煩說道。
易枝花嘆了口氣,說這捕魚的地方就在前方宛湖和浮橋河交界的水域,據公子蘭說,他們還會在這呆半個月,但浮橋河水流湍急、多有暗流,而且這些魚白天埋在水底泥沙中,晚上才出來活動,但他們觸覺靈敏,善於攻擊,要捕得此魚,至少要下到水中十幾米處,所以他們才從越國請了水鬼來幫忙。
“潛水倒不是難事,師兄和我時常下水,在水下呆一柱香的功夫不成問題!”葉灼華上前說道。
在大家的勸說下,易枝花拿定主意,決定一試。想到宛湖距五味館不遠,公子九一路上凈和易枝花說好話,哄得她終於答應隨眾人一道前去五味館歇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