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一波又起(上)
【從灰風大姐自信的話語以及我親身體會到的事實中,我已經確信:我父母口中不堪至極的希羽組研究所已經發展到了嚴重超出他們的理解範圍——希羽組研究所絕對不是什麼“資本主義的小溫床”、“壓榨科研人員的血汗工廠”。
事實上,希羽組研究所不僅可以向國內其他科研單位放外匯貸款,甚至還能以不到一百人的規模,擁有來自四個國家的十多個提供全額獎學金的公費出國留學名額。
這意味着通過希羽組走出國門的留學生在正常情況下,完全不用像其他的留學生一樣在海外擔心錢不夠花。
如果我的父母知道這樣的名額不僅不需要進行常見的爭搶(夏希羽戲稱為“爭寵”)甚至動用陰謀詭計,反而還需要進行共同討論、進行認真而審慎的選擇,以及必要的謙讓,我一定可以確定:父母肯定會想盡辦法通過我的渠道,往研究所里塞人。
然而,我在知道這件事後,在這天其餘的時間裏,卻發現我周圍的很多人都對拿着名額出國不感興趣:
有的說擔心外國不安全,不願意在安全方面給國內和希羽組方面增加負擔,所以不去;
有的擔心自己會把太多時間放在研究之外的事務上,導致意志不夠堅定的自己無法完成學業,因而不去;
還有的甚至擔心出國之後再回國,可能導致無法適應研究所內外日新月異的生活,最終選擇不去。
總之,這些同事拿出的理由既不包括經濟問題,也不包括語言和文化問題——他們竟然隱隱有些想要挑選和互相謙讓的意思。
在見過大學裏其他同學們爭搶出國名額甚至為此鬧出各種糾紛之後,我一想到希羽組的其他同事們展現出了這種態度,就覺得匪夷所思,彷彿自己不處在現在這個與發達國家有至少三十年的差距的中國似的。
——薛若琳,1983.11.6】
“櫻國方面,東京工業大學的高野道夫的為我們開放了每年2個研究生名額,還有東京大學的每年2個名額。”
“法國方面,伯納德·羅伊教授那邊也給了每年2個研究生名額,還有現居巴黎或者馬賽等大城市的十幾位數學和工程學教授也都可以不定期地談出一些名額。”
“美國方面,扎德教授也提供了每年1個名額,薩蒂教授在內的另外兩位教授加在一起可以給我們每年留2個名額,但按照研究所這邊的計劃,美國方面的所有名額都只開放到1985年底為止,並且要求所有攻讀者必須在1988年12月之前回國。”
“在具體的國家之外,卡爾·西格爾教授的一些學生也希望通過夏希羽招收一些從事數論方向的研究生,但我們研究所內只有已經停止數論研究的夏希羽從事過數論領域的研究。”
“於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除了志村五郎教授提供的名額之外,關於數論領域的其他常設名額都被我們拒絕了——如果有同事願意申請,我們可以提供支持,但聯席會議只為擁有天分的申請者提供撰寫推薦信的指導和簽名,不保證這個位置可以落實。”
“另外,面向以上名額進行選拔時,遵守的是寧缺毋濫的原則。研究所和對方按不同的比例分擔培養費用,選中者只要認真學習、研究,享受生活,然後記得遵守協議規定回國就好。”
“至於夏雯莉、賀曉音,以及早些時候的符雨霄和童曉伊這四個留學名額,只是因為這些都是目標院校或者導師本人直接與夏希羽個人簽署的協定,更多代表了對夏希羽而不是希羽組的認可。”
“即便如此,作為希羽組研究所的主要出資人,研究所內也會在聯席會議通過相關決議的情況下,按照希羽的意願為這些繼續在研究所工作的同事們適當提供補貼。”
“但這些都是選定導師、選定研究方向且確定攻讀年限的特殊名額,你們未必能爭取得到。更不要說這些大多數都是希羽本人親自用自己的積蓄去補貼的。”
聽到這裏,薛若琳坐不住了:“灰風大姐,你是說我們研究所每年至少有十個公費出國留學的名額?”
“這個說法不算錯。但前提是,不僅要符合基本要求,還要能保證在規定期限內完成學業且拿到學位。對於你們來說沒有那麼容易,尤其是歐洲國家的那幾個名額更是如此。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夏雯莉那樣有特別出眾的天賦的。還有,你們漏算了星港的六個名額。”
雖然在場的眾人都很清楚馮琪諾的話是真的,但每年至少16個帶有全額獎學金的公費出國留學名額已經足夠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動了。
當她們知道這些名額每一個都對應了至少一個世界二流以上大學的、二級或以上等級的教授擔任自己的研究生導師之後,眾人的激動更是溢於言表。
畢竟,此時還是1983年。
即使是在場的“自己人”以外的中國同事們都明白,這些名額將在1985年以後會減少到每年12個,那也足以讓他們為之努力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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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費留學的政策已經在1981年的政策的基礎上,於去年放寬過一次,但對於希羽組的這些剛入職的正式成員來說,還是不太可能的——對於畢業后沒過多久就入職希羽組的年輕人來說尤其如此。
這個消息在11月6日在研究所內傳開了,被仍舊留在希羽組的調查組全體成員也因此知道了。
這天中午,當雷教授正在同鄧瑜一起討論留學生問題時,夏希羽、沈涵曦等人正由汪星悅和雷雯婷二人分別駕車接回研究所。
當車進入市區範圍后,汪星悅忽然提出了一個請求:“希羽!今晚能不能讓我和湯霄一起為你……”
“這事沒得談,先說正事。第一,天微跟我說,有蘇聯人要來訪問我們研究所是怎麼回事?”
聽完汪星悅對這個問題的解釋后,夏希羽有些意外:“你是說,蘇聯方面派一個名叫‘托卡耶夫’【1】的留學生帶着季托夫【2】一起,把格魯什科夫【3】生前在1981年11月準備親自寄給希羽你的信,送到研究所來?!”
“對,我覺得這可以算是一種示好與和解。”
夏希羽對汪星悅的這一想法非常認同,隨即示意她說下去。
“我和湯霄那邊已經把相關的工作都做好了,只需要天微帶幾個人親自接待——尤其是陸家義和方謙他們幾個最近圍着計算機忙的同事。他們應該也會很樂意抽時間出來與蘇聯的大科學家交流的。”
夏希羽默默點頭,隨後對開着車的汪星悅說起了另一件事:“對了,你昨天對天微彙報完后對她做的事情……我記得你不是這樣的人。”
汪星悅立刻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後專心致志地開車,但臉上的羞紅卻沒有消退。
“沒事,以後讓她有準備就好,自己人之間只要時間合適就好。你昨天的問題只是太唐突了。”
聽到這裏,汪星悅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