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晚,拔劍!
殘陽如血。
太平鎮。
鎮上唯一的太平酒樓。
一位白衣翩翩美少年,一位紅衣嬌俏小姑娘,吸引了廳堂中諸多人的目光。
“少爺,你吃呀!”
七晚一邊對着身前的那盤牛肉大快朵頤,一邊催促陸安。
陸安只是看着七晚,覺得這丫頭雖沒什麼吃相,但看着她吃東西卻別有一番風味。
他只是簡單吃了些,實在是這酒樓的飯菜不合他的胃口,來了半個月,他還是懷念啤酒烤串的日子。
嗯,再來兩串大腰子。
七晚吃干抹凈,揉了揉依舊平坦的肚子,道:“八分飽,正好!”
“小二,結賬!把馬給小爺照顧好了,再開兩間上好的廂房!”
陸安一拍桌子,叫來了店小二。
七晚掏出一錠銀子扔過去,道:“一間上好的廂房,一間!”
“好嘞!二位客官您樓上請!”
雖說兩間客房變成了一間,但看着手中足足的銀錠,小二還是喜笑顏開。
“少爺,你看那個人好奇怪啊,這麼熱的天裹那麼嚴,莫不是有病?”
七晚抱着劍,劍從兩座山峰中間穿過,顯得那兩座山更加挺拔巍峨。
她正看着剛走進酒樓的一個人,這人一身黑衣,黑袍遮面,着實看不出長什麼樣,只能看到那張嘴不大。
陸安自然也看到了,而且比七晚看到的更多。
所以他輕喝:“拔劍!”
七晚毫不遲疑,長劍鏘然出鞘,手腕輕旋,如臂使指,只聽“叮”的一聲鳴響,一柄寸長的飛刀被擊飛,釘在了店內的柱子上。
陸安走過去,將幾乎全部沒入柱子裏的飛刀拔出,送到黑衣人面前,笑道:
“丫頭無狀,還請閣下多多包涵!閣下在這店內不管是吃飯還是住店,在下都包了,也算是給閣下賠個不是!”
黑衣人拿起飛刀,沒有理會他。
陸安也不在意,笑了笑帶着七晚抬步上樓。
七晚抱着劍,俏臉有些生氣:“少爺,那人是個啞巴嗎?竟然不搭理你!”
陸安扭頭看了看在酒樓廳堂坐下的黑衣人,雖然黑袍遮住了面容,但他還是能感覺到,黑衣人也在看他。
走進房內,關上房門。
陸安笑道:“搭理我做什麼?人家本就是來殺我的。”
他環顧了一圈,房間不大,但很乾凈,而且只有一張床。
這個店小二會做生意!
他暗暗點了個贊。
“什麼?”
剛剛坐下的七晚驚得跳起來,頓時山搖峰動,提劍就要出門:
“我去殺了他!”
陸安攔住了她:“別著急,先看看什麼來頭。”
七晚只好停下,“讓他多活一陣,敢對少爺不利,看我不把他毛拔光!”
話鋒一轉,她難得的思索起來:
“可少爺你都沒怎麼出過門,這人為什麼要殺你呢?難道是為了對付老爺?”
“可能是少爺我長得太帥了吧!”
陸安笑了笑,他也在想,便宜老爹常年在外征戰,前身在家讀書習武,是個書獃子,很少出門,自然沒什麼仇人。
或許真如七晚所說。
剛剛在廳堂內,黑衣人看他的第一眼,他就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殺氣,所以故意將飛刀送過去。
果然,那黑衣人身上的殺伐氣機更濃烈了。
雖然隱藏的極好,但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七晚盯着陸安,心中想:少爺這種人,應該就是書上說的“藍顏禍水”了吧。
……
夜。
烏漆嘛黑的房間。
“少爺,我們換個姿勢吧?”
“為什麼?”
“你那根棍子又在對我敬禮……”
“它總是那麼有禮貌。你轉過來面對着我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少爺,你呼出的氣弄得我痒痒。”
“哪裏癢?”
……
“少爺,你該成家了。”
“這不是去退婚嗎?退了婚就成家!哦,還是不成,爹讓我十八歲前好好習武,不能近女色。”
“我算女色嗎?”
“你不算,你是禁果。”
……
陸安一夜沒有休息好,帶着丫頭出行,就是不便。
影響睡眠。
不過,想到路上可以枕在七晚腿上休憩,他也就釋然了。
帶着丫頭出行,就是這麼點好處。
可惜,黑衣人一夜都沒有動手,讓他有些失望。
這種被賊惦記的感覺,整的他心痒痒的,一到馬車就倒在了七晚雪白細長的大腿上。
七晚調整了一下姿勢,拉了拉紅色短裙,一絲縫隙都不留。
她想,少年今年十六歲,還要兩年才十八歲呢,再等兩年再看吧。
再等兩年,她十七,他十八。
陸安這次是真睡著了,晃悠悠的馬車,香軟的枕頭,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入睡了。
睡着前,他還在想,一拳能打死一頭老虎的七晚,身子怎麼會那麼軟呢?
……
曠野青青,官道長長,四下無人。
“老大,人已到三裡外,馬上就這裏!”
褐衣勁裝的糙臉漢子提着刀來到道旁的山坳后,跑到一個正擦拭着長刀的大漢身前。
大漢臉上有道疤痕,從右嘴角斜向上一直到耳垂下,大漢一咧嘴,疤痕顯得笑容有幾分猙獰。
將長刀收入腰間刀鞘,大漢笑道:“那便讓陸少爺歇歇腳!”
糙臉漢子看了看四周十二對人馬,不解的問道:“老大,你說這位陸少爺功夫平平,用得着咱們這麼多弟兄出手嗎?我一個人一把刀就能了結他了!”
“嗯,陸少爺是廢物了些,習武十年,仍舊內觀難成,聽說那位被罷官的陸大人因此立下規矩,十八歲前不允許他近女色。”
大漢說完,四周十多人轟然大笑,他接着又道:“不過,陸少爺身邊那丫鬟倒是有些天賦,你們恐怕要三五人才能拿下,咱們弟兄這麼多人,也是為了萬無一失。”
“呸!老子最恨的就是這種狗官的子女,廢物、無能,幹啥都得讓人伺候着,一個個連他們的僕人都不如!”
糙臉漢子啐了一口,神色憤憤,“老大,等下那位陸少爺的人頭,你一定要讓我割下來,他爹無能打了敗仗,他還有臉讓人伺候,我倒要看看他流的血是不是也是金貴的!”
大漢目光掃過糙臉漢子,又看向眾人,沉聲道:“咱們弟兄都曾參軍入伍、上陣殺敵,因遇到各樣的不平,這才換了種活法!
以後,不管是曾經欺辱我們的狗官,還是陸安這種廢物少爺公子,弟兄們都有機會割下他們的腦袋、踩着他們的屍體,換取更多的銀錢、更高的地位,過更好的日子、睡更漂亮的女人!
今天的陸安,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說著,看向糙臉漢子,笑道:“今天,陸安的人頭就交給你了!他那丫鬟也是你的,是殺是睡,都隨你!”
“多謝老大!”
糙臉漢子嘿嘿一笑,提了提腰帶。
……
律律——
白馬的嘶鳴驚醒了沉睡的陸安。
“七晚,拔劍!”
鏘!
七晚擎劍在手,俏臉沉凝,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轉動,卻沒有察覺到馬車外有什麼動靜。
她看向陸安:“少爺?”
陸安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尷尬道:“少爺夢到被人追殺……”
“是不是昨天那個黑衣人?”
陸安沒有回答,他掀開車簾,馬兒停下了,前面有人。
七晚探出頭來,疑惑道:“馬上到宣南城了,怎麼會有劫匪?”
“該有時,自然就有了。”
陸安看着前方數道身影,高頭大馬、褐衣黑巾、跨刀持劍、橫肉傷疤,劫匪標配。
他走出馬車,看到四野是荒山險嶺,左右前後都有人,將他和七晚圍住了。
英氣的臉上掛着淡笑,看向前方明顯是首領的疤臉大漢,他朗聲道:“諸位好漢,從何而來?求財還是索命?”
大漢拍馬走來,喝道:“易雲山,逐鹿樓!求財如何?索命又如何?”
易雲山?逐鹿樓?
陸安眼中光芒閃動,道:“求財給財!索命嘛,那就留下命!”
大漢哈哈一笑:“陸少爺爽快!我手下弟兄見陸少爺在太平鎮出手闊綽,因此來借幾個銀錢花花;我這位兄弟,許久沒碰女人了,陸少爺那丫頭讓我兄弟帶走。陸少爺以為如何?”
打劫就罷了,還敢打七晚的主意?
陸安眼睛一眯,也笑出聲來,道:“好漢開口,小爺自然不能讓諸位白跑一趟。不過,家父戎馬半生、殺賊報國,小爺身為人子遇到劫匪若不反抗一下,實在說不過去。
正好,身邊丫頭學過幾天武藝,諸位好漢若是勝了她,銀錢雙手奉上,丫頭,也送給你們。七晚,來見見諸位好漢吧!”
“好嘞,少爺!”
七晚掀開車簾,短裙變成了長裙,手裏提着劍。
“陸少爺何必多此一舉呢?”
大漢嘆息一聲,道:“小丫頭如此水靈,若是傷在刀劍之下,豈不是令人心疼。”
陸安笑道:“誰疼還不一定呢!哪位好漢先上來一試?”
大漢揮手,臉上傷疤襯托出兇惡的表情,喝道:“既然陸少爺想反抗,弟兄們,送陸少爺上路!”
果然,不殺人的劫匪不是合格的劫匪!
殺人的未必是劫匪!
刀劍出鞘,曠野登時殺機四起。
陸安大喊:
“莫傷了我的馬兒!”
劫匪中那糙臉漢子看到七晚,眼睛都直了,也高聲大喊:
“別傷了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