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極盛仙道
如果你此時站在月球那白色的地皮上,你可以真正仰望美麗的藍星,欣賞壯闊的宇宙,享受重力小的快樂。
最有意思的是你還可以看到一群糟老頭子的表演。
……
姬尚行站在石碑面前,雙手掐訣,嘴中喃喃自語。
而其他人手心匯聚出一條紅色長線,這線是他們的所有精血所化,蘊含著他們他們全部修為,牽動着他們的生死。
這些紅色長線在石碑周圍相互纏繞,不斷地構建一個又一個苦澀難懂的符文。
這些符文乍一看雜亂無章,可若細看,便會發現這些符文是那麼的井井有序,彼此間總有着讓人道不明的聯繫。
姬尚行站在陣眼處,雙眸微閉,無時無刻不在默念法訣。
只見那法陣剛構建完成,姬尚行便睜開了眼眸,一掌拍在了胸口上,一口鮮血飄落於身前的陣法上。
看着眼前這符文不斷流轉的石碑,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他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管這東西的情況了。
從藍星上來到這,他們已不是巔峰狀態,在等下去,怕是連陣法都無法驅動了。
所有人站在陣法內,淡淡的紅色熒光在陣法上時而閃爍,將他們都渲染上了一種悲涼的模樣,雙目淡然的看着那石碑。
姬尚行雙手向上一揮,地上紅色的符文拔地而起,將他們與石碑包裹。
萬事俱備,姬尚行操控着法陣,在石碑上空積蓄着那足以震天動地的靈劍。
他停止默念法訣,眼中只剩下了決絕。
可就在他將要打出那一道攻擊時,石碑上的符文如塵埃般散去,他分明地聽見一道破碎的聲音,緊接着,他竟還感覺到靈氣的濃郁程度上升了一點。
姬尚行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後化作一絲猶豫,但最後只剩決絕。
他知道,這是大陣被破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而這攻擊也已經快要落下去了,落下去,他們都會死,打的還是一塊已經沒用了的陣眼。
或許大陣沒被打破,可他想賭,賭大陣破了。在藍星上,他已看不到自己未來的希望,只想為後世做一點貢獻。可現在,這出現的轉機成了他的希望。贏則加冕,敗了,他們這批人勢必無力再想攻擊大陣的事,而責任都在他身上。他與他的家族會失去很多,但!他就是想賭。
所以必須先要阻止這攻擊,而這攻擊必須要有人來承擔後果。
姬尚行目光微眯,看向了同行之人,最終目光定格在一位道友身上。
他立刻理清了思路,若只有他一個人回去,會出現更大的問題。
他咬緊牙齒,並沒有選擇讓同行者承擔後果。
姬尚行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與陣法上,左手掐訣逆轉陣法,右手掐訣釋放法術。
可這陣法哪是那麼容易逆轉的?
石碑上空的靈劍失去了凝於其上的靈氣,安靜的漂浮在空中,劍的尖端就像宏偉的雪山一般。
可突如其來裂縫從劍尖處蔓延到全身。
雪崩,來臨!
靈劍瞬間化作老人們所注入的修為,一小部分因為逆轉大陣的原因而回到老人們的體內,至於另外一大部分已經徹底失控,以衝擊波的形式向外進行打擊。
首當其衝的便是姬尚行,衝擊波如洪濤一般向他翻滾而去。
而他的面前也豎起了五個超大的防護盾,分別由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所構成。
至於其他人,
則被他用陣法保護在身後。
也不是那些人不想幫忙分擔一份力,而是他們現在很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算反應過來了,以那剛被陣法掏空的身子還能幹嘛呢?
這生出五面護盾的法術可是姬尚行的成名法術之一,名曰五行盾,只可惜這倉促之下難以發揮出這法術的真正妙用。
可就算髮揮出來了,在這洪波面前,這盾依然是那麼的渺小,多麼的脆弱。
木、水、火、土四盾不一會兒,就挨個被攻破。
僅剩一個金盾保護這他們一行人,猶如狂風中的蘆葦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折斷。
姬尚行將身上所有的靈力注入其中,並不斷牽引着地面上的法陣保護他們。
就在姬尚行快燈盡油枯之時,這衝擊波終於停止了。
也幸好這衝擊波是向四面八方衝擊的,不然,就姬尚行一個人,必然是化作塵土的後果。
姬尚行鬆了一口氣,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下一個危機。
他已是強弩之末,身上沒有一絲靈氣,無法為他維持生命活動與在月球上做出隔絕真空的保護層。
臉色慘白如紙,雙目血絲遍佈,而受傷的地方更是鮮血汩汩而流,身體卻沒有因為氣壓的緣故而開始膨脹,這是因為他的身體素質非常高。
而那群老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其中幾個姬氏的老人趕忙跑到姬尚行旁,向他輸送靈氣。
好一會兒,姬尚行才緩了過來,第一件事竟是發出似瘋癲了一般的狂笑,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
這位平時冷峻的老人,與此時判若兩人。
這群老人中,哪怕是再武痴的,也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再結合剛才發生的事兒,真相已若隱若現。
他們開始細細的感受周圍的變化。
而感受到的人,或哭、或笑、或難以置信……但目光皆放在了姬尚行身上。
姬尚行也停止了狂笑,看着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目光與那些人一一對視,彷彿回到少年時,意氣風發的說道:“極盛仙道!!!”
旁人隨之附和。
“極盛仙道!”
“極盛仙道!”
“極盛仙道!”
……
好一會兒,眾人都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
清醒的少部分人將不懷好意的目光瞟了姬尚行幾眼。
在藍星,姬尚行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的他們快要喘不過氣。而現在,姬尚行已手無縛雞之力,是最好殺他的時機。
而姬尚行也注意到了他們那不懷好意的目光,緩緩站了起來,甩了甩手,將手上的鮮血揮去,徐徐說道:“想殺我?”
“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原本還在喜悅中的人群,頓時三分而立。
二十一人圍在姬尚行身旁,防止那些不懷好意之人的偷襲。
他們雖然歸屬不同的氏族與宗門,但都是姬尚行的擁護者,好友。
藍星的修仙勢力盤根錯節,但各方大勢力卻早已是知根知底。許多小勢力匯聚在一起,成為道盟,但道盟盟主卻是從這些大勢力中脫穎而出的強者,盟主有着管理本土修仙門派的一部分權利。
毋庸置疑,姬尚行便是那強者,而他手中的權利,讓一些門派獲取了利益,成為他的擁護者。
可分配不均的問題自古以來就難以完全克服,況且還總有人搞事情。儘管他比歷屆管理者都要好,但還是容易被記恨。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而以瞿昌為首的另一批人則不為所動,彷彿被釘在了對立面,共十八個人。
與瞿昌互懟的人站在了他的旁邊。
他叫耿江鋒,是靈火門上一代門主,從利益上來看他們背後的勢力關係密切,只是因為他們的性格與少年時的衝突,讓他們幾乎見面就想動手。
至於剩餘的人,零零散散地坐着,大多都是保守派。簡單一點就是不諧世事,他們不參與是是非非,只守着那一脈的傳承不斷就知足了。也沒人想打他們,因為他們太窮了,強的門派懶得打他們,弱的又打不過他們。
瞿昌帶着笑容,擺了擺手“怎麼可能呢?你可是我們道盟的盟主啊!有人想殺你,那不是找死嗎?”
姬尚行回歸了如往日般冷峻的狀態,悠悠說道:“我真應該在九十多年前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這話將兩人之間的那層布徹底撕開,不再虛與委蛇。
瞿昌的笑容緩緩消失,雙目陰狠的看向姬尚行,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老東西早八十多年前就該死的!不過再留你幾天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相當於變相的承認了當年那件事是他做的,只是這件事已經被發現了,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我們走。”
隨着瞿昌的一聲令下,身旁的人氣昂昂地跟着他向遠處走去。
姬尚行等人目送着他們離去。
倒不是姬尚行他們不想留下瞿昌等人,而是他們不想在這裏火拚,所有人都非常虛弱,火拚完大家都得死,這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這也是瞿昌敢徹底撕破臉皮的原因,他知道姬尚行不敢火拚。
緊張的氣氛消失,眾人盤坐於地,開始恢復自身的狀態,場中一片寧靜。
不知誰突然放出話語,打破了這寧靜。
“瞿昌怎麼又往回走了?”
姬尚行睜開眼眸,不解的看向向回走的瞿昌等人。
向回走的瞿昌等人沒有了剛才的氣勢,甚至不敢與姬尚行對視。
半低着頭走路,就想一位剛做錯的孩子一樣。
瞿昌亦是如此,他那蒼白的臉上竟還有些泛紅。
他咬牙切齒地看了姬尚行一眼,隨後向一位保守派的人作揖“林道友,回去的事就交給你了。”
原來是他們走到一半突然發現他們都沒帶能回藍星的東西,也不會能讓他們回到藍星的法術,只好回來了。
剛放下狠話,氣昂昂的走了,卻又要灰溜溜地回來,這讓瞿昌等人有一絲羞憤。
那林道友愣了一下,說道:“沒問題。”
而姬尚行旁的眾人饒有興趣得看着這一幕,雖然沒說什麼,但那嘴角的一抹笑意難以掩蓋,不對,他們根本就不帶掩蓋的。
瞿昌差點崩潰。
他試着不在意那些人,找一地坐下恢復自身的狀態,用着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這就是所謂的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