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鳥擊
只能說走機組通道確實便捷很多,不用排老長的隊,不用應付繁瑣的安全檢查。在任何行業,內部人員或多或少總歸是有些福利的。如今的劍川機場候機樓還沒有經過擴建,只有一棟建築,面積並不大。徐蒼一路小跑,背上一個包,手裏提一個,還是有些耗力氣的。自從得知變成加機組了,徐蒼就沒有選擇託運。加機組的話,可以將行李放到前艙乘務的衣帽間裏,回頭下機直接拿着就走了,省得去行李轉盤那裏等了。從安檢完到登機口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徐蒼到的時候已經開始檢票登機了。他倒是不急,將行李放在座椅上喘了好一會兒,心中暗嘆自己以前當真是疏於鍛煉,小跑個五分鐘就有些吃不消了。等旅客上得差不多了,徐蒼將空勤登機證取出來掛在脖子上,提起行李,攥着任務書就往登機口那邊過去了。登機口的地服人員將任務書和空勤登機證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放徐蒼進去。主要是空勤登機證上明明寫着徐蒼所屬的是藍天航空,怎麼加到了飛羽航空的機組了。不過,只要證件名字和任務書上的名字吻合就沒有問題。過了登機口,在走廊那邊還要經過另外一個廊橋安保人員的檢查。到了機艙那邊,徐蒼找到乘務長,說明自己加機組的意圖,還把證件給她看了下。“稍等下,我跟駕駛艙說一下。”乘務長往廊橋方向瞄了眼,確認後面沒人了,便是將半個身子探進駕駛艙。沒過多久,乘務長似乎是跟駕駛艙那邊商量好了,接過徐蒼手裏的行李:“我給你放衣帽間,你進去吧。”徐蒼跟乘務長道了聲謝,拉開駕駛艙門進去,發現機長和副駕駛正在聊天。看艙內佈局,徐蒼才知道這飛機機型是737,買票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兩人見徐蒼進來,倒是熱情得很,尤其是那個戴着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機長。民航飛行員並不是完全禁止戴眼鏡的,只要符合標準即可。當然了,飛行員除了工作的時候,平時就不碰眼鏡的。“聽說你要去消費者協會和局方投訴我們公司?”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機長的語氣和表情基本就是在打趣,倒是沒什麼惡意。“我是家裏有急事,着急回去。”徐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好意思,打擾了。”機長哈哈大笑:“不礙事,都是同行。飛波音的,還是空客的,後面觀察員的座位會放吧?”“我來給你放下來。”副駕駛很是熱心,就準備起身給徐蒼放座位。“我就是飛波音的,會放的。”徐蒼忙是謝絕了副駕駛的好意。不過,出於禮貌,徐蒼並沒有立刻放座位,通常是要等關艙門了,觀察員才放座位,這算是一個規矩。徐蒼話音剛剛落下,乘務長就開門報告:“機長,還剩一個VIp,馬上到。”說著,拍了下站在走道的徐蒼的肩膀:“你行李放好了。”徐蒼剛欲道謝,視野餘光倒是正好瞟見機頭下方的機坪處開過來一輛內場車,車身上塗著飛羽航空的標識。“人來了?”徐蒼隨口一說。“啊?”乘務長順着徐蒼的目光,身子又往駕駛艙里探進去了些,透着風擋玻璃也瞧見了自家公司的內場車:“機長,是VIp的擺渡車,應該是過來了。”乘務長說完,便是不在駕駛艙停留了,出去迎客去了。機長撇撇嘴,顯然對這類等人的情況不甚滿意,不過也沒有說什麼。倒是瞥見徐蒼還站着,朝着他壓壓手:“人來了,坐下吧。駕駛艙里吵了些,兄弟擔待點。”“沒有,沒有。”徐蒼乾笑着放下觀察員的座椅,這飛羽航空的機長有些熱情過頭了,他不太適應這樣的相處方式。好在等徐蒼坐下沒多久,乘務長就過來報告人齊了,那輛開到飛機下面的內場車果然就是接送VIp的。關了艙門,機組就開始進入工作狀態了,尤其是從推出到巡航都是比較關鍵的階段。想來半個多小時內,前面兩人都沒精力再拉徐蒼閑聊了。若是換作別人,可能還會對飛行員的工作狀態有些好奇,可身為同行的徐蒼沒有半點兒興趣。即便觀察員的座位甚至還比不上候機廳長椅來得舒適,徐蒼一坐下來還是哈欠連天。不知道別的飛行員是否也是同樣的情況,平常時候都是精神抖擻的。一聽到發動機運轉的聲音,本能地就開始犯困。不過,徐蒼還是覺得自己作為客人在駕駛艙睡覺不太好,只是歪着頭,目光渙散地盯着儀錶,腦子裏儘是免疫抑製劑和搞錢的事情。飛機推出很順利,沒有任何延誤。徐蒼在飛機推出后,隱蔽地給父親發了條消息便是關閉了手機揣進褲袋子裏。如今的劍川機場還沒有經歷擴建,不但候機樓只有一棟,也是單跑道運行,機坪面積更是狹窄,推出之後一個轉彎就直接到了主滑上面。塔台頻率里似乎只有飛羽6321一個航班,遠沒有十多年後西南航空樞紐的繁忙景象。只不過在滑行至跑道頭處,塔台沒有讓飛機進跑道,而是指令道:“飛羽6321,跑道頭稍等。”機長下意識地往五邊空域望了一會兒,也沒有發現有任何進近的飛機,不免奇怪起來:“是有時間限制嗎?”實際上,他們離正點還提前了十分鐘。有些時候,航班提前了但不一定能走,管制員會讓飛機在跑道頭等着,直到差不多拖到預定時間才行。不過,塔台沒有印證機長的說法,而是說道:“跑道有驅鳥作業,預計三分鐘。”“哦。”機長隨口回了一下,就聽身邊的副駕駛說了句:“這段時間好像經常會有鳥擊事件,機場被投訴好多次了,估摸着是怕了。”任何在滑跑階段的鳥擊事件都是機場的責任,一旦這類事情多了,機場是要被處罰的。“鳥兒過來越冬嘍,還要再等兩個月才能消停下來。”機長打了個哈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