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年人蔘
再次點了點手裏的外匯券,共三十七塊,這券只能在友誼商店裏買東西,在外面是不能流通的。所以外匯券對許大茂來說沒用,得去跟黃牛們換成大團結。
於是許大茂推着自行車往前走,這年頭有輛自行車就跟後世開奔馳寶馬似的,許大茂相信那些黃牛會主動上來跟他搭訕的。果不其然,他才剛往前走了一小段,就有個賊頭賊腦的小子湊到他旁邊,小聲的問道:“哥們,要進口貨嗎?”
許大茂對那小子笑笑,也小聲的問道:“有外匯券嗎?”
那小子一聽有生意,頭忙向旁邊的小巷子裏撇了撇,示意進巷子裏談。許大茂跟着那小子進了巷子,來到一個昏暗處,那小子停住腳,向四周都看了一下。然後手伸進棉衣內口袋,從裏面掏出了一把外匯券,對許大茂說道:“哥們打算換多少?”
“具體的是怎麼換的?”許大茂問道。
那小子也不猶豫,就說道:“一塊外匯券換二塊五軟妹幣”
許大茂聽明白了,於是他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已剛掙的三十七塊外匯券對那小子說道:“我一換二給你,收不收?”
“哥們,原來你是賣券的啊!你早說啊!行,行,行,交個朋友,二塊我收了,哥們你以後有券可一定要賣給我哦!我十五歲就在這條街上混了,這裏人都叫我土狗,你跟人一打聽就知道。”
這個自稱“土狗”的人答應的這麼爽快,許大茂知道自己草率了。許大茂還是後世的那種慣性思維,認為渠道為王,後世社會生產嚴重過剩,那些掌據銷售渠道的人是爺,利潤拿大頭。而現在天朝這個六零年代與後世恰恰相反,社會供給嚴重不足,東西生產出來根本就不愁賣,現在是手裏有東西的才是爺。就如同這外匯券,黃牛們愁的是收不到,而不是換不出去。
就以剛才土狗給許大茂的匯率一比二塊五來算,許大茂的這三十七塊外匯券一轉手,這隻土狗就差不多可以掙到二十塊錢。要知道現在被罰去掃廁所的秦淮茹,跟屎尿打一個月的交道才掙十二塊五,傻柱顛一個月大勺才掙十七塊五。所以,許大茂想這些黃牛的購匯價格應該是在二塊二以上。
話都說出口了,大老爺們的也不好意思改,就當交學費了,下次再換的時候把價提提也就是了。
土狗點完了券,又跟許大茂確認了一下確實是三十七塊外匯券,然後他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七張大團結、一張五塊的,多出來的一塊,土狗說算交個朋友。
許大茂接過錢,在點錢的時候也就是隨口一問現在街面上有啥好東西沒有?土狗一聽,來勁了,忙開始向許大茂介紹起來,畢竟按規矩,介紹成生意,賣家是要給中人一成利的。土狗先是給許大茂介紹現在街面上賣的古董,許大茂說不感興趣,問土狗有沒有什麼名貴中藥材的?許大茂這一問,土狗立馬就拍着大腿說道:“哥們,您要藥材啊!那您今天算是趕巧了,嘿,今兒打關東來了倆棒槌,他們聽人說東西賣洋人價高,就帶着自已在長白山挖的株人蔘來這兒賣。可人蔘在洋人眼裏就是草根,人家根本就不認啊!這不,倆棒槌從剛天黑一直轉悠到現在,見着洋人就往上遞,可到現在,洋人連停下看的都沒有。哥們,您要是想要的話,我可以帶您去看看。”
人蔘,許大茂有興趣,於是就讓土狗帶着去找那倆關東棒槌。那倆人東北漢子,人高馬大很顯眼,沒一會兒土狗就找到了他們,並把他們和許大茂拉進了一條小巷。
一聽許大茂要買參,兩人忙取出了一團紅布,打開,裏面躺着一根枯樹枝般的人蔘。兩個東北漢子中年長的那個對許大茂說道:“這位同志,這株人蔘是俺兄弟兩人在山上挖到的,回家讓俺爹看過了,說是有百年以上,老秤一稱有八兩二錢。老話說人蔘八兩為寶,按規定這級別的人蔘是要上交特供首長的,老百姓私藏是要被專政的。可上交,上面就給幾塊錢獎金,俺父子覺着太虧了,於是,我們兄弟就帶着這株參想來京城碰碰運氣。同志,你若真心想要的話,二百塊錢你拿走。”
一聽要二百塊錢,這時候的許大茂還真沒有這麼多錢,但他也是真不想錯過這株參。正在糾結呢,他忽然發現那個年紀小的關東漢子正盯着他手腕上的手錶看。這表是他結婚時買的進口梅花表,當時買的時候小三百塊錢。跟這株百年人蔘比,這表算個屁。
於是,許大茂至手上摘下表,遞給那個年紀小的關東漢子說道:“進口梅花表,我結婚時買的,小三百塊錢,你看看喜不喜歡?”
那漢子見許大茂讓他看,他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在手裏把玩,還放耳邊聽指針,聽着那清脆的聲音,漢子笑了,對那個年紀大的漢子說道:“哥,俺喜歡這個,咱就用參換這個吧!”
那個年紀大的漢子明顯很寵自已這個弟弟,用手摸着弟弟的頭,但他臉上有些糾結。許大茂察言觀色,知道這個哥哥很想滿足自己弟弟,但他應該是現在缺錢,甚至可能連回去的路費也沒有,更何況這買賣若成了,他還得給土狗二十塊的中人錢。
想到了這點,許大茂從口袋裏掏出了土狗剛給他的七十五塊錢,對那個哥哥說道:“表給你們,我再加七十五塊錢,換不換?”
光只是一隻表的時候,那個哥哥都有些猶豫,現在許大茂又加了七十五塊錢,這樁生意自然沒有不成的道理。於是,紅布包着參順利的交到了許大茂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