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橄欖枝
蘇禹想起前世的網絡上有一句名言:“生活就像一場遊戲,既然不能反抗,那就盡情的享受吧。”
既已穿越至此,蘇禹只能既來之則安之,繼承這個羽林孤兒的願望好好活下去,向著考取功名的目標努力邁進。既不負此身,又不負此生。
想到這,他倒有些釋懷了,看着仍在緊張兮兮地盯着自己看的蘇柔,他輕咳了聲,對蘇柔笑道:“小柔,我沒事,我的頭硬着呢,小小石頭奈何不了我。”
“噗呲”在這種本應十分悲傷的場合,蘇柔居然毫無徵兆的給他逗笑了。
她嗔怪着說道:“禹哥哥,我爹爹說得沒錯,你就是嘴硬,你都快昏迷半個時辰了還說沒事!要不是恰巧隔壁劉大嬸在田裏幹活,我一個人還真搬不動你,興許你早就被河水給沖走了!”
“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小柔你知道什麼意思嗎?”蘇禹突然一本正經地問道。
蘇柔沒想到蘇禹突然考他經義,但還是老實回答道:“當然知道,我爹爹早就給我講過。這句話的意思是:顏回死了,孔子說:‘呀!天喪了我,天喪了我!’因為顏回是孔聖所有弟子中最適合繼承儒門衣缽的。而顏回一死,孔聖深感他的大道無人可以發揚光大,便說出天要亡我這種話。”
“是極,是極,小柔說得對。”蘇禹說道:“其實對我來說,如果小柔出事了,那我活着也沒有意思了,這便是天要亡我了。只要你沒事,我就算被河水沖走也沒關係!”
蘇柔沒想到蘇禹經過這次昏迷已經換了個靈魂,只當他還是那個老實敦厚的書獃子。
結果就是被蘇禹這一下子把她撩得猝不及防,臉一下羞紅了,佯嗔道:“胡言亂語,不知羞!”說著嗔怪地用手打向蘇禹的肩膀,誰知卻牽動了蘇禹的傷口,給她回應的,是殺豬般的嚎叫。
“聽聲音中氣十足,應該無大礙。”不知何時,那黃大夫已在劉大嬸的帶領下來到了蘇禹房間門口,正好聽到蘇禹的慘烈一嚎,捻須笑道。
蘇柔見到有人來,連忙把手從蘇禹身上抽回來,小臉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蘋果,馬上站起來給黃大夫行禮道:“見過黃大夫,還請黃大夫為禹哥哥把把脈,查驗下傷口,千萬不要留下什麼後遺症才好。”
蘇禹也是齜牙咧嘴的小聲嘟囔道:“是啊,得趕緊給我看看。你再來遲點的話,我這傷估計就得自愈了。”
蘇禹說這話是因為從他醒來到現在,他能明顯感覺腦後的包給他的脹痛感正在漸漸消去,而且消散的速度有逐漸加快之勢。
真是神奇,難道這就是蘇安世先生平日所說的“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么。蘇安世先生曾經教導過他,只要誠心誦讀聖賢書,聖賢書中所承載的大道偉力就會加持自己,使自己身強體壯,百毒難侵么。
畢竟,乾元大陸的這個蘇禹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書痴呢,就儒道聖典《論語》來說別說讀了一百遍,上千遍都有。
黃大夫微微一詫:“小禹說什麼?”
“額,我是說腦子可不要摔壞了才好...”
黃大夫輕聲失笑,忽然覺得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小禹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樣了,氣質的改變很微妙,但是卻很真切。該不會是摔壞了吧?
他走到蘇禹床前坐定,放下藥箱,先查驗了下後腦勺的傷口,發現只是有些淤血引起的輕微的腫脹,心便有些放了下來,安心地為蘇禹把起了脈。
慢慢的,黃大夫的眉頭越蹙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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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奇怪。”
蘇柔聽到,心中一驚,連忙追問黃大夫:“蘇哥哥不會有事吧?黃大夫您剛剛還說應該沒有大礙的。”
“太反常了。小禹的脈像寬而宏偉,沉穩有力,生生不息,那裏是像受過傷,明明是剛受過大補,着實奇怪!”
蘇禹把自己的右手從黃大夫手裏輕輕地抽了回來,故作輕鬆地從床上坐起來對黃大夫笑道:“黃大夫,我本來就沒什麼事,我輩讀書人,修的是浩然正氣,豈是一點小磕小碰就能損傷到的。”
他可不想讓人懷疑到靈魂穿越這件事上來,只能在儒道修行上做文章。
黃大夫聽聞,卻是一樂:“小禹啊,你連定心境都還沒達到,如何就開始修習浩然正氣了呀,你這講大話也不用打草稿了嗎?”
但心中已對蘇禹的話信了幾分,心想這個現象肯定和蘇禹的修行有關,因為儒修只要修鍊有小成的話必然心神堅定,不輕易為外力所動。
在乾元大陸,無論是武修還是文修,大體都可以分為五個境界。
武修分為:淬體境,引氣境,御氣境,歸元境,武聖境,修的是混元真氣。
文修又以儒釋道為根基,三家自成一派:
儒修境界分為:定心境、靜心境、安心境、問心境、得心境,修的是浩然正氣。
釋修境界分為:沙彌境、戒定境、慧生境、小乘境、大乘境,修的是法身慧命。
道修境界分為:求道境、觸道境、悟道境、養道境、得道境,修的是鴻蒙紫氣。
而儒家的得心境、釋家的大乘境、道家的得道境又被統稱為聖境。
此外,狄國沒有文修,但有個流派叫薩滿派,跟文修類似,只是蘇禹是聽說這個叫薩滿的東西很難證道。
蘇禹知道,在乾元大陸,文修有點像前世藍星里西方世界的魔法師。魔法師通過吟唱咒語來與天地四大元素溝通,施展法術。
而在乾元大陸,釋家和道家一樣通過誦經和持咒來施展神通。最為特殊的是儒家,可以通過誦讀先聖經典和詩詞來施展神通。
釋家和道家的經典和密咒是恆定的,一字一句都不能錯,念錯了就失去了力量加持,得重新來過。
但儒家不一樣,儒修施展神通既可以通過誦讀先聖經典也可以通過誦讀後聖註疏,既可以通過誦讀先聖詩詞也可以通過誦讀自創詩詞,前提是你自創的詩詞能夠得到天道的認可。
乾元大陸不僅詩風鼎盛,而且超前的出現了詞的寫作。儒修並重才氣和浩然正氣,才氣就是才華之氣,是才華外溢的表象。儒修的才華更類似於道修所謂的根骨,以及佛修所謂的慧心,所以才華橫溢的儒修往往修行起來事半功倍。儒修的才華是通過詩詞文章展現出來的,以橙黃瑞氣的形式呈現。
但是才氣虛無縹緲,不成聖人根本難以甄別才氣的真偽多寡。儒家講究“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真正有才的儒修不屑於宣揚自己,而無知小人卻往往喜歡以有才自居,欺世盜名。
世俗之人往往人云亦云,無所適從,難辨真偽。
二百年前,儒家經學大聖鄭玄橫空出世,他深感才氣甄別之弊有損儒門道基,遂發願除此積弊。
鄭聖以天衍秘術推斷出消失人間已久的工家聖器魯班聖尺所在,並親至葬聖海取而還之。
取回魯班聖尺后,鄭聖與孔家大聖聯手,於曲阜聖院內召引鎮壓天地四方的大夏九鼎,以無上偉力將魯班聖尺與大夏九鼎融為一體,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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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聖寶器——《春秋》聖書溝通天地意志,誓而祝曰:“定才論品,勘虛破佞。蟠天際地,無遁其形。”鑄就後天聖寶量天鼎。
量天鼎鑄成之後,依然被放入地脈海眼鎮壓天地,只是每當有儒修作出詩詞文章之後,如有成功引動才氣的,量天鼎照影就會自動顯現,天降才氣入鼎,可明辨詩詞文章的才氣級別。
詩文可引動的才氣級別從一斗開始,逐級往上升,最高者為十斗,即一石。
後世根據才氣的多寡,以及引發的天地異象之區別,又為詩詞文章確定了品級。
一斗至二斗為驚世之篇,二斗至四斗為曠世之篇,四斗至六斗為傳世之篇,六斗至八斗為不朽之篇,至於八斗以上,因為自量天鼎誕生以來,尚未出現過,故未定級。
面對黃大夫的調笑,蘇禹卻不以為意:“雖未具其形,但已有其意,浩然正氣自在我心中。”
儒修只有達到靜心境才可以修行出浩然正氣,這是人盡皆知的。蘇禹之前別說靜心境了,就連定心境都差得遠呢,仍在進行最基礎的誠意正心修行,所以浩然正氣與之前的他完全不沾邊。
但現在,蘇禹有信心,只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厚顏無恥地做一個唐詩宋詞的文抄公,封祖稱聖簡直猶如探囊取物。
試問這蒼茫乾元大陸,論寫詩,誰人可居李杜之上?論寫詞,誰人又可出蘇辛之右?哼,現在,這些都是我的啦!
“好!”黃大夫撫掌大笑,不禁對蘇禹刮目相看,頗為欣賞道:“才器宏大,他日學有所成,必非池中之物!那個,我的出診金麻煩你結一下,一共是10文錢。”
“呃,能不能先欠着,我這個月的月錢都快花光了。”蘇禹窘迫地說道,卻也不好抵賴。
蘇禹口中的月錢是指大徐朝廷發給他的羽林孤兒撫恤金,一個月60文,這個錢會一直發到他行冠禮,也就是20歲。
“哈哈,小禹啊,叫你大言不慚,口出狂言。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這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呀!”黃大夫嘴上揶揄着,內心卻對這個小輩十分看好。
他以前是真沒發現,那個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小禹,那個無父無母的小禹,那個賴在蘇安世家院子裏旁聽的小禹,此時居然已初具讀書人的模樣,隱隱間已有頭角崢嶸之勢。
“這樣吧,出診金我給你免了。你現在跟着蘇先生學習也粗通些文墨,正好我的藥鋪也缺少個人打理,你不如就到村頭給我打理藥鋪,我每月給你30文。在藥鋪有事就抓抓藥,沒事也不影響你讀你的聖賢書啊!”黃大夫說道。
蘇禹看着這個50多歲的黃大夫,忽然覺得他很可愛,而且是越看越可愛的那種。
他趕忙作揖道:“謝黃大夫抬愛,我覺得我明天一大清早就可以去您藥鋪報到!”
黃大夫欣然點頭,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然後拎起藥箱施施然走了。
蘇柔這時湊上前來,不懷好意地盯着蘇禹:“好你個禹哥哥,原來你根本沒事,害得人家還抱着你這個臭魚爛蝦哭了這麼久!看我不打死你!”說著舉起粉拳就往蘇禹身上捶。
蘇禹忙一擺手,慌忙道:“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小柔姑娘自重!”說罷也顧不得腦後的這個包還有些隱隱作痛,竟從那床草席上蹦了起來,直往屋外跑去。
蘇柔哪裏肯善罷甘休,一邊嬉笑着,一邊追打上去。只是她追那個人是因為惱羞成怒呢,還是因為朦朧的歡喜呢,這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