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
沈雁拿起從沈雨曼身上換下來的衣服,想要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是件藕粉色的交領長衫,內里還夾了棉花,尤記得她當初拿着自己剛發下的1兩銀子來到了成衣鋪,挑了好久的料子才選中了這塊布料。
當時沈雨曼還笑她:“傻孩子,拿着這些錢給自己買塊肉吃就好,我整天窩在家裏,不需要穿這麼好看的。”
“可是前些日子您說冷……”
“……你這孩子,是娘對不住你。”沈雨曼說著,混濁的眼中蓄起了淚水。
“是娘對不住你。”她又重複了一遍。
“您從未對不住我什麼,我身為您的孩子……每一天都感到十分幸福。”沈雁摩挲着布料,陳舊的記憶讓她又陷入了悲傷。
忽然,她的指間觸摸到了一個硬物,衣服的胸口處,一塊月牙形的玉佩藏在外衣布料的夾層里。
沈雁只覺得這塊玉佩頗為眼熟,半晌,她恍惚着站起來,衝到了沈雨曼的卧室,熟練地找到她床邊的小木匣子。
指間輕輕挑開銅鎖扣,展開層層布料,一個被人摩挲過無數回的玉佩躺在那裏。
沈雁顫抖地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起,嚴絲合縫!很明顯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她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自己當初問沈雨曼:“娘,您老是拿出這塊玉佩看,這是誰給你的啊?”
“這塊玉佩……是你父親與我的定情之物。”
她勾起唇角,平靜地說道:“我不怨他,他沒能娶我,是我們兩人的遺憾,我理解他的苦衷,我只是有些懷念年少的那段時光罷了。”
“父親?”沈雁眼眶凝淚冷笑道。
沈雨曼那麼喜歡你,哪怕當時懷着孕也不願阻擋你另娶嬌妻。一人生下孩子,這麼多年,一直忍着不去打擾你的生活。
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殺她!
沈雁不理解,她也不是很想理解,她現在只想拿着劍狠狠地在他身上戳一百八十個洞,再丟去亂葬崗喂狗。
她一個人坐在地上良久,最後眼淚都哭幹了,她才踉蹌地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
思緒在這時也慢慢冷靜了下來——不行,她沒有修為,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沈雁從滁州一直來到勝平,這是她那個渣男爹所在的地方。
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叫崔元敬,在閑雲宗擔任二長老,和當今宗主的妹妹是夫妻。
哦這一路上,順便還知道了他這些年過得如何得滋潤,桃李滿天下,家和萬事興。
沈雁恨不得現在就殺上山,但她不傻,她沒有修為,這一路上積蓄也都花得差不多了,進門派都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她打算在山下先觀察幾日,看看能鑽什麼漏洞混進去。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一天她買完饅頭走回破廟的時候,看到有一群穿着藏藍色長袍、身形魁梧的面具男子拿着她的畫像在問周邊的乞丐。
“你有見過這個小女孩嗎?13歲左右。”
“沒有。”
“你有見過嗎?”
……
不會是殺了她母親還不夠,還想要來殺她吧?
沈雁覺得自己這個猜測十分合理,她悄悄從破廟後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