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暗訪七星
離將與開陽星君走在前頭,陸璣安靜的跟在二人身後,遠遠看去,她嬌小細弱的身體顯得格外美麗,陽光從前方射過來,打在她的頭上。
七星匯聚,北斗惑天,將會引領天上所有星辰,星宿們也會以北斗為首,漫天華光,布成北斗方陣,將會是何等的壯觀。
七星下到凡間之後,除了開陽與搖光還有法力之外,天樞、天璇、天璣、天權都沒有了星君的法力以及記憶,玉衡則保留着仙家的記憶,只不過,有時候擁有記憶要比沒有記憶來得更讓人無所適從。
“所以,我們要先找到玉衡,只有這樣,其它幾位星君才會現身對嗎?”離將問道。
“不錯,搖光頑皮,屬她最小,仙階資歷也最淺,下到凡間之後就不知去哪裏玩了,天樞、天權兩位兄長一定在執行天界的任務,所以非到最後我們先不要打擾他們。”開陽向離將分析了原因,離將點頭答應。
不過離將也發現了他口中還漏了一人,反問道:“天璣呢?”
夜觀天象可以看到天璣星黯淡無光,天璣是被器神打下凡間的,因帶着塵世羈絆,所以已入輪迴,劫難不止,天璣不現,要找她,恐怕只能等到災禍來臨之時了。
談了許久,開陽才發覺自己冷淡了陸璣,因此回過身去尋她,陸璣悠閑的在街邊閑逛,自出生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身上充滿了靈氣,沉重晦暗的幽冥之氣遠離了她的身體,她連內心也跟着輕鬆快樂起來。
她發覺開陽找她,快步回到開陽身邊,開陽撩起她的劉海,輕輕的吹了一下,語氣故作生氣的道:“不要亂跑了,知不知道。”
明眼人都知道,這話中有幾分的寵溺,陸璣乖巧的點了點頭,“開陽哥哥,我不亂跑,我只是想多看幾眼。”
這話深深刺痛了開陽的心,要想獲得魂器,總有一天要犧牲陸璣,他是何等的不忍心,他親眼看着一個女子從淡然無知到清泠如水,選擇總是困難的,於他而言更是折磨。
陸璣看出了他的心思,用手輕撫他的眉眼,安慰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何況你我執手一生並不是夢,哪怕只有一天、一時、一刻的相擁,陸璣已經覺得是無比的快活,無比的安慰了。”
陸璣執起開陽的手,他反手將她相擁在懷中,他的手穿過她的秀髮落在她的柔肩上,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之間,唯有他們的擁抱被印刻成畫卷。
離將在一旁默默的站着,他祝福世間的每一個真情之人,若說懷念能成為燈塔,他會點亮一盞又一盞的光芒,縱使人海茫茫,也會將思念與鐫刻盛滿,到達任何一個它所應該到達的港灣。
但是,思念有時候也能變成一斬利劍,將甜與苦都刺成深淵,它邀人回望,邀人陷入,直到被夢魘吞噬在泥濘中狂叫,到頭來,這世間不過只有一人的聲音,那就是罪惡與寂寥,交織成人所闖不破的絲網,封了今生也封了來世,直到忘記都無法放下。
他,能看清情愛的本質,卻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情與愛是苦,是修為,也是人生的歷練,堪破情債才能不被命運主宰,神也一樣,要想永生,就得剋制住自己,不貪,不戀,不相思。
不入來世,不進輪迴,不妄生死。然而,離將用法術困住的那份情絲在隱隱泛着紅色光芒,在他懷中不安的動了起來。
離將嘆了口氣,無奈罵道:“真不安分。”
又一份法術注了進去,那份情絲的光芒漸漸淡了,再這樣下去那情絲非得回到浮生身上不可,離將思索片刻,看來得將這份情絲煉成器物,才能管得住它。
“開陽,器神身在何處,聽聞他能煉化這世間萬物,在他的熔爐中,一切須臾之物都可煉化成型,這等傳說可有虛言?”離將問道。
“此言確實不虛,一切神之無形之思皆可化煉,器神獨住北宮,三百年閉關,三百年出山,眾神仙想要拜見,必先集四海之珍,奇異之寶才能謁見,神君為何突然相見器神?”開陽不解道。
離將沒有見過器神,不過他卻記得有一神與這老頭甚為熟悉,一樣的脾氣古怪,在諸神之中喜歡打太極,不如邀他一同前去,離將如是想到。
“這是秘密,如此我們就先往南邊去,看能否尋得到玉衡的蹤跡。”離將說道。
“好,如此,就謹遵神君的意思。”開陽也不再追究,很快答應了下來。
南極仙翁此時正在搖椅上逍遙的吃着果子,鹿、鶴兩童一人在旁扇扇,一人在案邊倒酒,倒好了就端給南極仙翁,南極仙翁小撮一口又將酒杯遞迴給鶴童,接着拿起懷中籃子裏的果子吃了起來,一口下去,滿嘴流汁,看得鹿童羨慕死了,拿扇子的手也不小心停了片刻。
南極仙翁則道:“接着扇,接着扇,好,好,不錯。”
鹿童扇得更賣力了,南極仙翁則更加享受。在山泉下,瀑布傾倒連城一片,水中升騰着靈氣,許多靈芝仙草在岸邊冒出了頭,各種靈禽異獸飛馳而過,仙園中奇珍異寶數不勝數,仙琴之音不絕於耳,廊庭樓閣連環曲折,真是妙飛琳閣舞,廊回仙鳥來,甚是樂哉,樂哉啊!
山之下,居百畝之地,有一農戶,院中種了許多的大西瓜,人來摘,他也不喊,人抱瓜走他也不吵,整日裏耕田鋤地,辛勤勞作。臨戶有一老嫗,無夫無子,年老行動不力,走路經常摔倒,因為脾氣不好,也無人敢扶,這傻小子倒不想那多事,說扶就扶,老嫗啐他他也笑,老嫗討他的大西瓜,他毫不猶豫的一次送了三個過來,久而久之,老嫗對他如親子般疼愛,連自己開墾的農地也交給了他,不過這倒是苦了他,要多幹些時日了。
這日,老嫗突然說道:“我看你這傻小子,耿直憨厚有餘,也沒個爹娘教養,到了該成親的年歲了也不成親,我記得鄰村有女命湘琴,聲音好聽,雖是歌女卻姿色不凡,不如我為你提親否?”
他笑了笑,對老嫗說道:“無妨,無妨,不用那麻煩事,總之我孤家寡人一個,與田相伴,也很快樂。”
老嫗道:“不妥,不妥,還是得娶妻生子,人生才算圓滿,鄰家有女,吾為汝求。”
推辭不開老嫗,他也只好答應下來。屋內炎熱,他將草帽掛在牆上,見院中大風颳起,他便連忙出去收衣,這人究竟是誰?如此氣度,又如此雅量,藏凡人之間卻又身姿俊朗,一身的祥和與正氣,此子正是天上下凡人間來,不圖福果圖姻緣的天權星君啊。
玉衡一邊捂着傷口,一邊緊緊護着懷中的小女孩,他怒視着前方的幾名大漢,“你們可真不知羞恥,青天白日竟敢拐騙良家少女,真是不配為人。”
那大漢上去就踢了他一腳,“配不配為人不用你來告訴老子,老子說了,她是我的人,你也敢搶?還不快上?”
幾人一同前來拉開玉衡,將他狠狠的甩在了地上,一把奪過小女孩。
女孩哭着喊道:“哥哥,哥哥救我!”
玉衡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那粗莽大漢一腳踢在胸前,傷上加傷,他疼的半躺在地上,卻仍不肯倒下去,對那大漢喊道:“你可知我是北斗七星君,我乃是掌管天下音律的玉衡星,待我法力恢復之時,必讓你音識無韻,言語停滯。”
“還敢口出狂言,你這副病懨懨的樣子,若你都是神仙,那我便是大力金剛神了,哈哈哈哈!”莽漢不信,更是言詞侮辱了一番,一手攬過那女孩揚鞭而去,空中只留下了女孩的哭啼聲。
玉衡半俯着身體出了酒肆,就被幾個小妖圍了上來,幾個小妖左聞右嗅,除了鮮血的味道在空中蔓延,哪有什麼神靈仙氣。
兩個小妖立馬架住了他,異口同聲道:“跟我們走吧。”
玉衡立馬反抗,“你們要幹什麼?”
“廢話少說,走就是了。”幾個小妖就這樣帶走了玉衡。
他們還以為玉衡是人類,看這白花花的小臉拉去給女王做奴隸正好,餓了可以喝血,累了可以讓小白臉服侍女王,厭了還可以喂狗,給女王這麼多事可以干,她就不會整天再打小的們了。
女王看到玉衡,眼睛都變綠了,她的眼神一眨一眨的望着玉衡的臉,小妖們一看女王高興,立馬說道:“這是小的們謹獻給女王的人類,請女王享用。”
稚善凰揮手辭退了小妖們,玉衡沒了支柱,身子就要往下倒,女王立馬來到他身邊伸手攬住了他。
玉衡很是反感,立馬推開了她,小妖們還圍在宮口,就是要看女王怎麼享用這個男人,一個個的露着頭往裏面擠。
以她的樣貌可以看出,稚善凰不過是一個佔山為王的野山雞,她修習法力最為認真,修鍊也最早,因此小妖們都得聽她的話。
稚善凰笑着撩撥玉衡,“哥哥,哥哥。”聲音酥脆讓人聽了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哥哥,你別跑嘛!”稚善凰緊追不捨,玉衡邊退邊躲,“你別過來,你可知冒犯星君可是誅魂的大罪。”
“哥哥你樣貌好看,小女我傾心已久,不在乎哥哥是不是仙,是人是仙都一樣,都得在本女王的覆手之下。”女王的聲音嬌柔而魅惑,一聲聲哥哥喊得入骨動情,聽了直教人想捂起耳朵,門外的小妖們各自捂了半隻眼,從手指縫裏往洞內望去。
“嗯~”女王搖着頭嘴中喊着那些臊人的話,音調都飛出了九重天了,玉衡真是身體和心裏的雙重打擊,“喂,野山雞,你快點放我離開。”
“離開?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人家可不叫喂,人家有名字的,我叫稚善凰,你可以叫我凰凰哦~”女王上前一步,一邊拉過玉衡的腰帶,一邊放在手中把玩。
女王的嘴唇紅色又鮮艷,頭髮微微炸起,像沒梳的山雞毛,卷的不像樣子,再配上她那雙故意拋媚眼的眼睛,真箇是讓人不敢直視。
女王將頭髮一撩,半披在後面,那張白的不知抹了多少粉的大臉湊向了玉衡,玉衡怯身微微躲開,那兩個像繡球一樣的胭脂掛在白色臉蛋上,長的不像話的睫毛像是貼了一根翎在上面一樣,每一次的眨動都是讓人窒息的審美觀。
玉衡捂着嘴差點吐了出來,稚善凰一把拉過玉衡貼在他身上,聲音嗲嗲且含羞半分道:“夫君~今天我們就像人間的男女一樣,享受人間極樂怎麼樣?”
每每稚善凰拉長的聲線都能讓玉衡無端生出一股冷汗出來,他拍掉稚善凰拉扯他的手,正色道:“你再敢如此,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不客氣,夫君想怎麼對我不客氣呀?”稚善凰湊近臉問道,玉衡轉頭,她也轉頭,差一點他們的唇就要碰上了。
玉衡沒有了法力,就連力氣也不如她,被一隻野山雞欺負,說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他玉衡可丟不起這個人,因而用盡全力將女王給推開,就像門口跑去。
可是稚善凰哪是輕易肯罷休的料,一扇法力打過去,那扇門就被關的嚴絲合縫了,她一步一趨的走向玉衡:“夫君,這下沒人打擾了,良宵苦短,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她走到半路還行了一禮,雙手拿着銹帕搭在腰間微微拂身,學着凡間女子的動作,不過之後更是讓人大跌眼鏡,幾個媚眼拋的玉衡心顫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