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望
川原久雄一如既往的躲藏在夜色的陰影之中。
之前的那個女人似乎激發了他內心深處隱藏的施暴欲。
他躲在陰影中望着街道上偶爾經過的人們。
“這個太老,這個太壯......”
或許是連續幾次的殺戮大大提高了他的信心,他的目標已經不在滿足於弱小的女人。但是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又有些難以抉擇。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了。
終於,他等到了今晚最完美的獵物。
遠方少年在一步步的靠近,全然不知危險正在黑暗中露出了獠牙。
多麼完美的身軀啊,體態修長,四肢健全,正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軀體。
但是,到此為止了。
少年距離他已經不足三米。
殺!
矮小的身體爆發出迅捷的速度,三米的距離一瞬而至,破空的球棒砸向少年的小腿。
這一次,先打斷他的四肢吧!先讓他感受到一點希望,最後再徹底絕望。
川原的臉上掛着殘忍的笑,這幾次犯罪的經歷讓他有一種掌控一切的感覺,讓他忍不住覺得自己就是神,就是主宰他們生命的神。
拼盡全力的球棒落空,男人忍不住露出錯愕的表情。
少年站在不遠處,神色冰冷。
羽生晴早早的就察覺到黑暗中的注視,全神貫注之下躲過剛才的一擊自然不足為道。
他俯視着眼前矮小的侏儒,眼中戾氣閃過。
就是他,將自己打暈,沉進冰冷的河中。
“為什麼?”
羽生晴輕聲的問道。
他僅僅只是在小巷口路過,他只是想着回家,他只是希望能早點投喂家裏可愛的妹妹。
如果他沒能回到那天早上,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永遠的死了,瞳會再一次失去親人,而他會失去全部。
“那個女人,就在這裏,為什麼你一定要殺了她?”
羽生晴的聲音不大,但川原聽到了。
“那就是個女表子,她當時就跪在這裏祈求我放過她,嘖嘖嘖,可惜了那嬌嫩的軀體,一棍子下去,脖子都斷了,真爽!”
川原假裝回憶了一下,臉上佈滿嘲諷的笑容。
接着他猛的沖向少年,他注意到少年似乎被他的話語吸引了注意,真是個好機會。
他在心中慶幸:還是太年輕了。
少年沒有閃避,似乎被嚇呆了。
下一刻,川原激動充血的臉龐獃滯了,球棒被羽生晴單手接住。
沒有想要多堅持一下的勇氣,男人丟下金屬球棍轉身就逃,金屬球棍掉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通過“降神儀式”,川原久雄獲得了力量強化的能力,但球棍對面傳來的是一種雄厚的連綿不斷的力量。他立刻明白,少年不是那些隨自己殺戮的獵物。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可能是盯上了自己。
跑,這是他此時唯一的想法。
對了,只要能回到那裏,說不定還有辦法。
想到那條陰暗的小巷,川原心中一定。這裏離小巷不遠,很快就能進去,到時候就安全了。
他沒有回頭,而是通過聽到的腳步來判斷少年的距離。
腳步很遠,很好,還有時間。
但如果川原回頭就能發現晴根本就沒有追他的打算。
“呼”
只差最後一步就能跨進小巷了。就在這時,小腿傳來酥麻的感覺。
“動啊!”
川原拚命的捶打着小腿,但無論是掐還是捶,都感覺到一絲痛意。
羽生晴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之前羽生晴是接不住那一棒的,通過幾次“降神儀式”的川原就像是遊戲中的矮人一般,力道十足。
他只是在手中附了幾層水膜,用能力來對抗能力,只不過角度問題,川原才會覺得少年單手接住了球棒。
在接住球棒的那一刻,一顆細小的水滴就已經通過球棒進入了川原的體內與血液融為了一體。
你不是喜歡給人希望再讓人絕望么?
那我也給你一個希望。
在川原即將踏進小巷的時候,“水滴”切斷了他的小腿神經。
羽生晴低頭看着地上爬動的川原,就像一條扭動的蛆,骯髒,可恨,可憐。
可憐?誰不可憐!難道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人不可憐么,難道那女人不可憐么,難道我不可憐么。
羽生晴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4月8號,河水從口鼻灌入,肺部傳來撕裂感和灼燒感,那是一場痛苦的折磨。
羽生晴露出了他猙獰的一面。
川原久雄的的軀幹里彷彿有無數蟲子涌動,“水”攜帶着主人的憤怒在川原的身體裏橫衝直撞。
川原的體表與七竅慢慢流出紅色液體,在地上盛開了一朵殷紅的花。
羽生晴冷漠的凝視着。
他轉過身離開,地上的血液逆流回地上男人的體內,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羽生晴回到家中,快速的處理掉晚飯,他來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門反鎖,他希望瞳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
將心神沉入遠處,“川原”自然是他的傑作,也是他的第一次嘗試。
“川原”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起身,動作十分僵硬。
“川原”慢慢的走進小巷,隨着行走,他的動作不斷流暢,直到看不出一絲怪異的地方。
人的身體由大腦控制,切斷大腦控制身體的神經,以另一種方法來控制身體。
通過能力“水”融入血液,或者直接替代血液,不再以大腦控制身體而是由血液來控制身體。
這是羽生晴對能力的進一步提升,能夠進行中等距離的控制以及能夠通過“水”來觀察周圍的事物。
羽生家離小巷不遠,所以羽生晴選擇在家裏遠程操控“川原”進入小巷試探一下。
此時的“川原”進入了小巷,與白天明亮的小巷不同,彷彿進入了另一片空間。
四周的房屋像是經歷了時間的摧殘變得破舊,原本白色的牆壁上霉斑遍佈。
小巷的盡頭畫著一個奇怪的法陣,法轉邊站着兩個人。
“川原?今天的成果如何?”
見來人是川原久雄,其中一人嬉笑着開口,臉上一道刀疤十分顯眼。
另一人西裝筆挺,帶着金絲眼睛,時不時掏出手帕輕輕咳嗽,似乎對周圍的空氣有些不適。
“川原”靠近兩人,攤了攤手,表示今天沒有成果。
“川原”注視着法陣上躺着的女人,赫然是他今天時間回溯時看到的那個女人。
女人的身體過了幾天依舊完好,折斷的小腿和脖頸也保持着正常的模樣,除了顏色蒼白之外和常人幾乎一樣。
“乾的不錯,川原,你上次帶來的女人適配性很高,再過不久,神就會真正降臨了!”
西裝男病態的臉上泛起紅光,神色激動。
西裝男叫高松信司,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一開始的他也不相信“降神”,直到山田幫眾人表現出的強大能力吸引了他。
當一個人有權有錢后,就喜歡追尋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力量,壽命。
高松信司也不例外。
其他的山田幫成員僅進行了一兩次儀式的時候,他和刀疤男已經進行了四五次,那種掌控神秘力量的感覺深深的迷住了他。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獲得力量的代價如此之小,他只要付出一些錢財,一些身外之物,就能獲得神秘的力量,這無疑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他知道“降神儀式”的本質,將一個人的全部獻給神,再反饋回獻祭者們,但這不算什麼,山田幫會搞定這些。
刀疤男有些疑惑,感覺到今天的川原久雄有些奇怪,他上前一步,打算詢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就像豪豬一般,“川原”射了。
數十道水箭先洞穿他的身體,再向著刀疤男與西裝男射去。
畢竟是經過四五次儀式,兩人很快反應過來,紛紛躲過,但奈何小巷不寬,躲避空間有限,兩人還是不免挂彩。
“可惡!”
刀疤臉大怒,肌肉一塊塊隆起。西裝男的咳嗽聲也響了起來,手帕上流下青綠色的血液。
但剛準備上前,就發現川原久雄已經倒在地上。
兩人驚疑的上前查看,卻發現川原的軀體彷彿口袋一般,裏面的經脈肌肉已如同一團漿糊,只有全身的骨頭完好。
“有人盯上了這裏,是不是川原最近做的太頻繁了?”
但奈何儀式已經進入到了關鍵時刻,兩人不甘中斷,只好再等待一段時間。
心神回到羽生晴自己身上,羽生晴長吐一口氣,控制不是自己的軀體還是太費力,效率太低了,就短短几分鐘不到,他已經累的幾乎虛脫。
衣服也懶得脫了,羽生晴倒頭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