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生八

徐式微一靠近蘇玉笑便有所覺的轉過了頭，看到她渾身濕透，神色萎靡，不禁皺起了眉。

徐式微第一次在見到她時產生了安全感，至少她不是一個人了。

但靠得近了，她才發現蘇玉笑臉上的表情不是一般的肅穆，開口便是咄咄逼人，“你怎麼出去的？”

徐式微現在沒心情和她爭執，只想扒開她回屋去好好洗個澡然後去睡覺。

但她一推之下卻沒能推動，反而被對方猛地抓住了肩膀。

“告訴我！你是怎麼避開我的，你給我下藥了？”

蘇玉笑幾乎開始咆哮，那種慌張讓徐式微一時間甚至忘記了她的以下犯上。

愣了半晌，徐式微睜大了雙眼，“你，我什麼也沒做。”

蘇玉笑仰頭深吸了口氣，緩緩鬆開了雙手，“聽着，大小姐，我不是在你開玩笑。”

徐式微也認真道：“我知道你擔心自己的失職會被責罵，放心，我不會告發你的。”

畢竟這次的情況屬於不可抗力。

蘇玉笑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濕透的衣服和不自覺顫抖的身軀，“先進去吧。”

徐式微進浴室洗澡，蘇玉笑在外面敲了敲門，“大小姐，衣服。”

門稍稍開了一條縫，徐式微伸出一隻手，“給我吧。”

蘇玉笑把衣服給她的時候發現那隻雪白的手腕上有四枚紅色的指印。

她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暫且忍下了。

等徐式微從浴室里出來，就看到蘇玉笑面無表情的坐在客廳里，面前放着一杯薑茶。

“我知道你不能吃藥，喝這個預防一下吧。”

徐式微默默走過去坐在對方，卻沒有碰那杯薑茶，“我都說了你不會丟掉工作的，再說就這一次而已，我不是沒事嗎。”

她也不想敷衍蘇玉笑，可她顯然不是那種會相信鬼神之言的人。

蘇玉笑盯着她，“你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對不對。”

“不，我當然知道。”徐式微輕輕笑了，但那笑容更多的是一種諷刺，“你就是我的鎖鏈，我的獄警，我做什麼都得和你報備。”

蘇玉笑閉了閉眼，無奈的嘆了口氣，“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這些富二代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麼，青春疼痛小說嗎？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和徐家主鬧什麼彆扭，我只知道肯給出這種程度的薪酬的，只為了女兒一句話就遠程操控安排好了所有事情的，不會是個壞母親。你一個人突然非要跑到這種鳥槍不拉屎的小地方，她當然會擔心，更何況你的身份……你就不能為她想一想嗎？”

徐式微聽得面無表情，最後只問了一句，“你覺得我所有的行為只是在鬧大小姐脾氣？”

蘇玉笑檢測到敏感詞彙，趕緊想要補救，“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旁觀者清，我是真的覺得你對徐家主可能有什麼誤會。”

蘇玉笑說著說著便閉嘴了，看徐式微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完全沉靜在了自己的情緒中，聽不進去她的話了，這樣下去再談什麼都不會有結果。

她嘆了口氣，“算了，大小姐，您就當我剛才是在放屁吧。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

“坐下。”

輕飄飄一句卻成功讓蘇玉笑乖乖坐了回去，徐式微用手撥開面上的濕發，突然笑道：“你有女兒嗎？”

蘇玉笑一驚，沉默了片刻，於心裏衡量了一下，還是點了頭，“我有個女兒。”

“你願意為了她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嗎？”

“這是當然，她就是我的一切。”

徐式微看着她堅定的表情笑容更深，“曾經我對她的感情也是如此。”

“那發生了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

“不，我的想法從沒有改變過，就算現在也沒有。”徐式微把自己縮進了椅子深處，說著這種深情的話，面上卻一片空白。

蘇玉笑終於發現，事情可能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既然你們還是愛着對方的，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相處呢？”

“因為我每多看她一眼，我的心就越是動搖。”徐式微嘴唇顫抖，“我怕我會不顧一切的逃掉。”

“逃離誰？”

“逃離死亡。”

蘇玉笑現在徹底被她的啞謎弄迷糊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徐式微此時看向她的眼神中竟有着一絲羨慕，“你的女兒很幸運，你是個好母親，一定能夠保護好她。”

“所以徐家主也是。”蘇玉笑試着跟上她的思路。

徐式微淡淡道：“農場主對所有羔羊幼崽細心照顧，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在成年後進行宰殺。我和那些羔羊最大的不同不過是最後能有場莊重體面的葬禮。”

蘇玉笑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她尷尬道；“你在胡說什麼呢。”

徐式微的表情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你難道就沒有產生過一點懷疑嗎？對於我的生活方式，我相信你被招募時他們已經介紹的很清楚了。”

蘇玉笑經他一提醒也想起了當初那堆莫名其妙的規定。

尤其第一條，只准做生食。

【作者題外話】：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