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殺八

樹殺八

高止攥緊了手中的雙節棍,他們一邊後退一邊看着鄭行掏出包里被雅葉硬塞進去的菜刀。明明他的身體還是綿初生的,可是那種壓迫卻比高止的班主任還要強。

“別怕,我們有兩個人。”

雅葉一直緊緊握着他的手,高止便將鑰匙過到了她的手裏。

鄭行慢慢走過來,高止突然想起什麼,他把雙節棍用力砸過去,但鄭行輕易便躲過了。

高止趁着他閃躲的瞬間上前去搶他手裏的刀,“雅葉,快開門!”

一旦破了口恐懼便瞬間化作了憤怒,而且鄭行用的畢竟是綿初生的身體,很快體力上的差距便體現出來了。

高止感覺自己佔據了上風,他剛開心了沒兩秒就突然感覺下體一涼。他瞬間跪倒在地,疼得尖叫出聲。

鄭行喘着氣撿起地上的刀,用力砍下去。

變故突起,鄭行突然悶哼了一聲,眼睛一閉直挺挺倒了下去。他背後舉着鐵棍的雅葉喘着氣看着高止道:“你沒事吧。”

高止抬起一張疼到發皺的臉,搖了搖頭。

雅葉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了,起來吧,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高止緩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他怎麼辦?”

“當然是交給警察。”

“可是這畢竟是小綿啊。”

雅葉愣了愣,也發起愁來。高止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了那塊石頭,“這是冉哥交給我的,我不相信鄭行說的小綿已經消失了,冉哥說過小綿只是因為陽氣衰弱才被鄭行趁虛而入。這個也許可以趕他出來。”

“怎麼做?”

雅葉立刻鬆了口氣,期待的看着那塊不起眼的小石頭。高止卻犯了難,他撓了撓後腦,“這個,放嘴裏?”

雅葉看出了他的不確定,咬咬牙道:“就這樣吧,反正情況也不可能更糟了。”

於是他們掰開了綿初生的嘴,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把石頭放進去,然後緊緊盯着。

沒想到石頭一放進去綿初生就有了反應,她猛然睜開了眼睛,身體開始瘋狂的抖動。

“小綿!”

“綿綿!”

綿初生循聲看向了他們,但那眼神卻讓他們感到可怕的熟悉,不好!是鄭行。

雅葉突然發現他的臉頰在緩慢的蠕動,她立刻反應過來,撲了上去,“快按住他,他想吐出石頭!”

雅葉來不及多想,直接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嘴,但是她很快便被鄭行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鄭行的雙手也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兩人都不願意放手,儼然成了一個僵局。

高止還沒從蛋碎中緩過來,動作稍微慢了一點,他只能衝過去試着掰開鄭行的手指。可是或許是迴光返照,鄭行的力氣是先前的兩倍,高止死活是掰不動他。

眼看着雅葉已經面色漲的通紅,他回身找到了那把刀,顫抖着舉起。他想直接砍下鄭行的手,可是它和雅葉的脖子靠的那麼近,如果失了手,雅葉也會受傷。

高止死死盯着那雙手,用力到眼前都出現了光斑,他眨了眨眼,又深吸了口氣,雙手握刀。

千鈞一髮之際高止突然看到雅葉的脖子上緩緩伸過來了又一雙慘白的手,那隻手抓住鄭行的手腕,猛地一用力便輕而易舉的迫使他鬆開了。

雅葉立刻猛烈咳嗽起來,她的眼睛恢復了聚焦,看向自己的上方表情立刻變得異常驚恐。

高止來不及深究,趕緊推開鄭行,抱起雅葉沖向大門。

等他帶着雅葉跑下樓,赫然看見冉再正站在對面的路燈下,抱着手臂不知道仰頭看着什麼。

“冉哥!”

高止趕緊跑過去,放下雅葉改為扶着她,冉再看着他們也是一臉震驚,“你們在這幹什麼?”

高止緩了緩才斷斷續續的道:“我們被鄭行騙來,他想殺了我們!”

冉再查看了雅葉的情況,發現沒有大問題。他嘆了口氣,“這可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高止瞪着他,“你這兩天到底幹什麼去了,還有你那天為什麼放我鴿子。”

冉再舉起手示意他冷靜,然後才慢慢解釋起來,“那天確實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我被樹鬼誘騙,然後又發現我判斷錯了,這些事根本不是樹鬼的本意。於是我和它處理了點事,再然後就查到了這裏。”

“樹鬼?”

冉再點點頭,“沒錯,它現在就在這。”

高止左看右看沒有發現有人的身影,他懷裏的雅葉握着他的下巴抬起。他這才看見,就在冉再身後稍遠的一棵景觀樹上,坐着一個人影,除了兩條**的小腿和破爛的褲角外什麼也看不清。

雅葉突然咳了兩聲虛弱道:“冉先生,那個女人是誰?”

高止原先沒想明白她說的女人是誰,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大概是那雙救下了他們的手。

冉再摸着下巴道:“那是鄭行的保姆,被他所殺后化成了怨鬼。她找到了樹鬼,想要報仇,正好我也計劃逼出鄭行的死魂,把他送走。原本我們的計劃是拿些他家裏的什麼引他過來,再讓怨鬼動手,沒想到你們倒先來了。”

雅葉立刻抓住了重點,“那鄭行出來后綿綿怎麼辦?”

“當然是回歸原位。”冉再向後一招手,“綿初生的生魂一直被樹鬼所保護。”

樹鬼依舊坐上樹上紋絲未動,冉再尷尬的抓了抓頭髮,走過去和他交談起來。經過一頓勸,樹鬼終於從樹上下來,但還是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撐開了一把黃色老式油紙傘。紙傘擋着他的臉,一點瑩白的光在它傘下的那一方空間裏遊走着。

“高止。”

高止突然聽到了綿初生的聲音,和他那晚聽到的如出一轍。他恍然大悟,原來那晚真的是綿初生在叫他。不知道如果他當時回了頭,會不會就沒有後來這些事了。

冉再看他一臉悔意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就算你早見到樹鬼也說不清的,它是個啞巴。”

樹鬼還是未發一言,繞着冉再走向公寓。

它輕易就穿過大門進去了,冉再跟在他後面也是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高止和雅葉互相看了一眼,也跟在了後面。

他們又追着冉再問了許多問題,這才把所有事情弄清楚。

車禍那晚樹鬼確實在,但它原本只是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但它突然在那個當場死亡的司機身上發現了一樣東西,冉再沒有詳說這東西是什麼,大概就是個不祥的物件。

那東西很危險,卻又對樹鬼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樹鬼用殘存的理智將那東西封進了鄭行死去的屍體。它這麼做的同時也把鄭行的死魂擠了出去,本來這也沒什麼,鄭行反正遲早要離開的。

壞就壞在鄭行居然吸收了一點那個東西的能力,同時靠着他原本就強大的怨念,居然奪舍了無辜的綿初生。

等樹鬼發現這點,鄭行已經穿着綿初生的皮離開了,而綿初生的生魂則被留下等死。

無奈樹鬼只能先收留綿初生的生魂,希望有一天能讓她重新回去。同時它收起了鄭行的屍體,想仔細研究一下那個罪魁禍首的邪物。

之後的事情就是冉再的搗亂,高止的誤會,樹鬼也一直沒有機會換回兩人。後來還差點被冉再所傷,那個樹上的焦痕就是當時留下的。

好在它和冉再講清楚后也就沒事了,冉再又聽說了它手上的那個東西,和他所知道的一件邪物及其相似,兩人一起研究了一段時間,解決了邪物被怨靈提醒才想起要換回兩人。

原本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沒想到他們幾個孩子已經鬧成了這個樣子,也是讓冉再大開眼界了。

雅葉突然臉色難看道:“鄭行是用綿綿的身體殺的人,那她換回來后豈不是要替他背鍋。”

冉再經她提醒也眯起了眼睛,半天才道:“應該沒事,到時候我會和向警官交代一下的。樹鬼也會把鄭行的屍體還回去。”

至於杜若交代他的事情,他是實在沒辦法了,相信杜若也不會為了自己朋友的世界觀放棄一個女孩的生命的。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想過向陽會為這件處處透露着詭異的案件的結案報告掉多少頭髮。

一行人來到鄭行的家,這裏此時瀰漫出來的味道幾乎站不住人。

唯一不受影響的樹鬼飄然而入,停在一處,然後轉了一圈傘,白色的靈體鑽出傘的界限,落了下去。

冉再站在屋裏衝著門外兩人招手,“快把你們的小夥伴帶出去,這裏的環境可不適合療養。”

高止和雅葉強忍着不適進屋,果然看見了地上躺着綿初生。他們把人抬出屋外,好在她看起除了一臉疲相外沒有外傷。

冉再遞給他們一張疊好的黃符,“照着裏面的方子加符灰給她燒了,喝了祛除身體裏的陰氣后也就沒什麼事了。”

兩人趕緊道謝,高止看向屋裏好奇的問:“鄭行怎麼樣了?”

冉再掃了眼某個角落,“他先前不願去他該去的地方,如今想去也湊不整了。”

高止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那個方向,然後立刻重新低下了頭。

最後幾人離開了那間令人不舒服的房間,高止聽見冉再先是給一個叫杜若的打了個電話,說了兩句就揉着耳朵掛斷了。然後他才給向警官打,這次是他只說了兩句就主動掛了電話。

到了樓底后冉再讓樹鬼放鄭行的屍體回到了他自己的家。樹鬼消失了不大一會就又回來了。

“好了,終於結束了。”冉再揣着口袋對着天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想到這麼麻煩,早知道就不好奇了。”

忽然他看向樹鬼,“你要走了嗎?”

樹鬼已經側過了身,只能看見它的傘輕輕點了點。

就在這時高止和雅葉第一次聽見了樹鬼的聲音,它側過身,黃傘依舊牢牢罩在它的頭上。

相比較成年人的體型,從傘下傳出的聲音更像個十來歲的少年。

“冉,小心,要變天了。”

冉再的表情不明,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高止現在已經明白太過強烈的好奇心不是好東西,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自己的世界就不能強求,否則只會受傷。

他和雅葉扶着綿初生和冉再道了別,雖然未來可能仍舊有一堆麻煩等着他們,但現在他們在一起,至少不會再獨自面對了。

昏暗的燈光下,三個少年人的身影親密的靠在一起。

【作者題外話】:下章預告《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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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語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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