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活口
秦川不是沒見過死人
一路西行，秦川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西邊開始亂了”
與初出乾京那段時日的悠閑而又有些洒脫的江湖相比，中州西部地界的亂象，方才符合秦川心目中江湖的模樣
大乾雖然尚武，也有許多江湖門派存在，盜匪強人也不是沒有，但總體來看，在大乾朝廷強大的武力威懾之下，大家還是保持着相當的剋制
怎麼說呢？通常商隊出行，雖會雇請一些護衛鏢局，但那大多是為了防備山林猛獸或是一些天降災禍，而如若遇上剪徑盜匪，通常會選擇繳納錢財用以買路，而盜匪們也會給個面子，不再襲擾，大家一團和氣
可這一路上，秦川二人一次又一次目睹途中被盜匪山賊劫掠一空后仍然被害了性命的商隊屍首橫陳，甚至有的屍骨已被野獸蛇鼠啃噬得乾淨，有的仍是血肉模糊曝屍荒野
一次兩次，當第七次遇到遇害的商隊屍首之後，就連脾性沉悶的鐵三，都坐不住了，連續數次向秦川告罪，將馬車停下人便竄入林中，兩三個時辰之後回返，也不說去做了什麼，但秦川能清晰的從他身上聞到一股腥臭的甜膩
盜亦有道，劫了財就得放人一條生路，要麼乾脆就殺人，財物分毫不取，都還算說得過去，可劫了道還要滅口，這酒說不過去了，壞了規矩。
許是盜匪們知道，亂局已至，自己的好日子差不多到頭了，武林江湖真正亂起來的時候商隊必然減少，不再往這方向行商，於是抓緊這最後的日子將商隊殺人滅口，囤積財物的同時也能多少封鎖點兒消息……
與那些已成皚皚白骨或是仍舊曝屍荒野血肉模糊的商隊屍骨相比，眼前的死亡景象無疑更讓秦川感到震撼
一流的江湖門派底蘊可謂極其深厚，能做到長老的更是絕無弱者，而眼前這數百人奮力抵禦着什麼卻又仍舊敗亡，甚至連表情都瞬間凝固，讓目睹這般景象的秦川二人心生寒意
這主修火焰功法的大派，此處本該炎熱無比，如今卻被皚皚白雪所覆蓋，這詭異的景象更是令人膽氣生寒
許是這死氣沉沉的氣氛讓二人稍微放心，秦川與鐵三二人分頭行動，準備將這烈焰宗山門仔細搜尋一番
秦川在熔岩流淌的山谷之中挨個洞府查看，終於算是有些發現
在山谷最底層，有一處格外寬敞的洞府，內里一應用品皆是格外精緻，應當是宗主修鍊之所，但這處洞窟中卻有着相當明顯的戰鬥痕迹
此處洞窟距離熔岩湖極近，內里本當極為炎熱，但這裏卻顯然不是如此
甫一進入，秦川便感受到極強的寒意，之間洞窟之內物品傾倒，整個洞內結着一層厚實的寒冰，細細看去，洞內寒冰之下的許多處地方，卻有着焦黑的掌印
熔岩湖近在咫尺，也不知道這場滅門之戰過去了多少時日，洞內寒冰卻保持至今未見化開的跡象，這便很恐怖了
莫非……秦川一瞬間在腦海之中閃過無數念頭，從外星人入侵到上古神秘復蘇，妖獸現世，甚至保加利亞……呸，巫妖王亂入……
偌大的山門，別處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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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廣場，鮮少有戰鬥的跡象，然而此處……
顯然來者在尋找着某件東西，而這件東西應該在烈焰宗主手中
正自思忖間，忽然之間，秦川鼻子聳動，似乎聞到了一股味道
這是……烤肉？？？
秦川忙朝外飛奔，循着味道飛掠而去
熔岩湖很大，並不能一眼望到頭，山谷兩面犬牙交錯從底部伸展出許多巨大的岩刺，也不知是何種岩石，已被燃燒得烏黑卻並不見崩碎，遮擋了視線
繞過了不知多少根石柱之後，秦川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個由幾根金屬釺撘成的烤架立在岩刺與山壁之間，上面掛着一條不知什麼動物的腿，在地火熔岩熱量的熏烤下正在變得金黃，滋滋冒油
一個矮小的身影正圍着烤架轉着圈兒，那是一個小女孩，約莫十歲上下，只穿着一件上衣，寬大的黑色上衣下擺幾乎垂到了膝蓋，露出兩條白生生的小短腿，這小女孩體態輕盈，站在將將凝固的熔岩之上卻並不會使得烏黑的岩殼塌陷，更令秦川驚異不已的是，這小女孩竟然赤着雙足！
熔岩即便凝固，也有着數百度的高溫，可這小女孩就這麼站在上面，赤着一雙白嫩嫩的小腳，即使腳丫被烏黑的岩石染得有些臟污，卻並沒有灼傷的跡象！
僅這一點，哪怕是擁有“無限”被動技能的秦川，在現在這個階段也根本做不到！
此時小女孩停止了轉圈，吃力地爬到岩刺一塊平坦之地，蹲在烤架旁，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碩大的烤獸腿，嘴角一抹水跡在陽光下閃耀生輝
秦川慢慢靠近，故意弄出些動靜，來吸引小女孩的注意
小女孩警覺性很高，聽到腳步聲便轉過頭來，白凈的小臉圓圓的，滿是警惕之色
“你是何人？”小女孩的聲音清脆，帶着小孩子的奶音
秦川堆出一個笑臉，盡量柔和的語氣道：“這位姑娘，在下乃是過路的旅人，早仰慕烈焰宗千年大宗的風采，本想前來瞻仰一番，不想來到此處卻發覺有些不對，敢問姑娘，這烈焰宗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小女孩將信將疑：“過路的旅人？”
“正是”
“那好吧……”
畢竟是小孩子心性，也許是秦川看上去不像壞人，小女孩稍微放下了些戒心，招呼秦川坐下，稍微組織語言，開始講起了烈焰宗發生的事兒
小女孩兒名叫趙暖暖，竟是烈焰宗二代弟子，卻是烈焰宗宗主收養的嬰孩，至於如何收養，在何處發現的她，烈焰宗主卻總是語焉不詳
暖暖自小便發現自己似乎天賦異稟，竟是對火焰完全不懼，待在熔岩山谷最底層的洞府內也完全不會感覺不適，乃至於赤足踩在半凝固的熔岩之上，也不會灼傷
小女孩的敘述不甚流暢，秦川細細聽着，大概弄清楚了變故發生的經過
大約在七八天前，蘇暖暖照常在宗門內玩耍，小孩子骨骼未長成，尚未能開始打熬筋骨，便沒有跟旁的弟子一同修習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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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突然有位師姐找到她，告訴她山下來了一群奇怪的人，恐怕來者不善，將她送到熔岩山谷洞府之中，並且叮囑她好好待着，莫要亂跑
畢竟是小孩子，好奇心旺盛，便偷偷溜出了洞府，遠遠觀望
於是她便看到，天空開始下起了雪
接着山谷之中便響起了巨大的動靜，熔岩湖水翻湧，她連忙躲進洞府之中，連續幾天沒敢出來，直到洞府內的吃食飲水消耗殆盡才跑出來，區別的洞府搜尋食物，卻發現所有人都不見了
至於宗主以及三代弟子的下落，暖暖卻是並不知曉
看起來這烈焰宗的變故便是與那伙奇怪來客有關，來人不知是擄走了宗主，還是宗主已然遇害
這夥人看起來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也不知有沒有得手
秦川便問趙暖暖，是否知曉宗主有收藏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近期有什麼行為反常
“宗主的奇怪收藏……”
趙暖暖歪着小腦袋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
領着秦川來到宗主的靜修洞府，小女孩一陣掏摸，只聽一陣咔咔咔響動，那石床後方竟是出現了一個暗格，接着小女孩便指着內里的一口鐵箱示意秦川取出來
鐵箱有些沉重，大約有一米寬，半米高，並沒有上鎖
掀開鐵箱，秦川看着眼前的物事有些奇怪
箱子裏一側放着許多衣物之類，另一側確是許多的書籍
隨意挑揀一番，發現那堆衣物入手輕薄，展開一看卻俱都是女子款式，從長裙、罩紗到肚兜小衣都有……
“烈焰宗宗主……是女子？”秦川有些奇怪的問趙暖暖
小女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秦川：“當然不是”
打量了下秦川手中的衣物，小女孩語氣有些疑惑：“咦……這件衣服怎麼有些像二師伯的……”
這位宗主玩的挺花啊……秦川嘴角抽了抽，決定不再追問
將衣物重新收好，接着秦川又去翻看那些書籍
《乾宮秘史》、《魔教聖女傳》、《求佛記》……秦川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宗主閱讀面這麼廣的么？
當秦川翻出了兩本帶着沒穿衣服小人插畫的書籍之後，便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宗主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將衣物與書籍取出堆放在一邊，箱底便只剩一些零碎物件
在一堆針頭線腦之中隨意扒拉着，突然秦川眼角瞥到一抹金色
隨手將這物件挑揀出來，拿在眼前端詳
叮——發現神秘碎片
系列任務“江湖疑雲”[1]完成
獎勵積分+500神秘碎片x1
開啟隱藏任務線——黃金之路
神秘的金色碎片從手上消失，幸好趙暖暖並未注意到這邊，不然免不了要一番解釋
緊接着，秦川眼前的系統界面出現了一個新的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