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教你武藝吧
當屋內一切歸於寂靜，魏深宓落落長的“尋找七星士召喚神獸然後回家”的緣由也都交代完畢了。
“……所以說，要回去你就得先找到那本四神天地書？”
“嗯。”魏深宓頷首，又道：“可是我不知道那本書在哪裏。”而且，沒有七星士也沒有太一君……
“那麼，你可有頭緒該往何處尋書？”張合支着下顎，纖白修長的指尖輕敲着桌面。
“唔──”魏深宓沉吟，又陷入自己思考。覷了張合一眼，魏深宓續言：“有大概方向，但不知道這猜測準不準。只能試試。”
對，如果依照這個模式來推斷，要從這之中找到回去的線索，八九不離十是在魏國人身上。只是，是在哪個魏國人身上就不知道了……
從她一來就見到姊姊，應該也是喊得出名號的。
不曉得有沒有可能是曹丕──畢竟四神天地書都偽裝成曹丕傳了……
可是曹丕是一八七年誕生的，而且如果是這樣，她就得去找曹操才行。
張合斂眸，半晌才道：“你打算何時啟程？”
“等攢夠銀子吧，而且，現在世道紛亂，我一個人也不能就這樣貿然出發上路……”是啊，更何況再兩年，揭開三國序幕的黃巾之亂就要開始了，如果她沒有足夠保身的能力，還不真的死在這裏回不了家嗎！
“……我教你武藝吧。”
“咦？！”魏深宓驚叫，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這個人是說真的嗎？
“姊姊何時騙過你？”彷佛知道她心裏所想為何，張合黛眉一挑，淡睨她一眼，語音輕渺。
“呃，沒有。”對，至少目前沒有。
“不，還是算了。依你身子，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話不過說完片刻，張合隨即搖首推翻自己的提議。
“……”也對。畢竟練武感覺起來很帥很威風，可是她連在操場跑個幾圈就像要昏死過去，每次都還是罄罄在旁邊替她打氣，陪她慢跑，不然她可能早就癱倒在操場上了。
可是……東漢末年不比安穩的現代，不學一點武術防身根本隨時都可能有性命之虞。
況且，她穿越之後的狀況那麼離奇，也不像那些穿越小說，一穿就遇見男主角，安安穩穩地躲在豪宅里備受保護不說，還有時間撥撥琴弦談談情說說愛，還在那裏傷春悲秋的。
而且那種柔弱型的女主角，什麼都要靠男主角的女主角她也不喜歡。
嗯，還是自立自強吧！或許還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打定主意，雖然還有些忐忑的不確定，但是魏深宓覺得目前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方法了。
這個亂世，要保護自己才能活下去。
“可是姊姊，我想學。”魏深宓眼眸直視他，直接而堅定。張合一怔，心底彷佛有什麼被勾動了。
“你確定？我可不接受意志不堅、半途而廢之人。”張合瞇起眸，話語有幾分威脅之意。
“……嗯！”魏深宓用力點個頭。算是真正確定自己的做法。
反正，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不努力就可以換得什麼的。
要活下去，她就得學會保護好自己。
“好。那麼，這幾日你先在農莊裏幫着周姨。我回營里想想要如何授你，幾日後我再過來。”
“好！”得到應允，魏深宓笑開一張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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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頭狂燒，正逢夏日時節，氣溫比尋常高上許多。一到中午就熱得人汗流浹背，偶吹的涼風不夠用，讓魏深宓這個過慣有冷氣生活的人，很不能適應。
好熱。
魏深宓一邊用手搧着風，一邊攪動着方形池裏的布，讓它能夠均勻吃色。
“那麼，這幾日你先在農莊裏幫着周姨。我回營里想想要如何授你，幾日後我再過來。”
魏深宓一邊撐着長竹竿攪着，想起七日前張合對她的交代，不禁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姊姊該不會是後悔了吧！不然怎麼會一個禮拜都沒消息──
越想越驚恐，魏深宓攪拌的動作不禁停下，”如果姊姊一直不來，那等我存夠了錢，卻被搶劫甚至是被殺死在路上──那還不是一樣……”挫敗地嘆了口氣，魏深宓一人喃喃低語。
“哪，再不攪拌，那塊布就毀了。”
“是！對、對不起──姊姊？！”
一句話陡地飄來，打斷魏深宓思緒，以為是自己偷懶被人發現，她一個驚嚇，趕緊回神攪拌，賠個不是后才發現來人是張合。
“嗯哼。”張合站在她身旁，雙手環胸，瞥她一眼后輕哼應聲。
魏深宓獃獃地看着他，突然才發現自己很想念他。
“我還以為你反悔不出現了，要放我一個人出門，在找四神天地書的路上死掉……”魏深宓說不上是感動還是鬆口氣，扁起嘴，眼眶有一些熱意。
“……那是因為郭計吏他──深深？”張合頓默了下，微蹙眉提了原因，才起頭，魏深宓已經一雙淚眼對他，他一愕，下一刻被她抱住。
啪！
攪拌的長竹竿失去支撐力傾倒，敲到了池邊，滾了幾圈，正好卡在角落。
濺起池裏赤紅的染劑，沾了她裙襬點點紅花。
“哇──”一把抱住他，也不管什麼禮儀體統，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魏深宓放聲大哭。
她很害怕、很不安。這是一個她全然陌生的世界，雖然努力的安慰自己、也告訴自己要輕鬆以對，就當作是演真實版的穿越小說，但是這樣的巨變對她來說還是很難完全接受，還好遇見了張合。
因為熟悉所以帶着些許依賴的感覺，讓她不至於那麼害怕，可是當他把她放在農莊一個禮拜不聞不問，也沒有半點消息──這種很像被人拋棄丟下的感覺讓她很恐懼。明明知道他們沒有半點關係，他也毋須對她照顧周全，但是對魏深宓來說，全無消息比偶爾的音頻更可怕。
“深深──”不曾見過她這樣，張合一時間有些不能反應，霎時不知道該推開好，還是任她發泄。
“嗚嗚……明明只是在圖書館找數據……怎麼會跑到這裏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啦──”魏深宓抽抽噎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張合默然了會，本能地伸出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魏深宓微微地仰首，見他略微嚴肅且不同於平常的表情，抹了一把淚又說：“……我不是故意要弄髒你衣服的。可是我想哭──”
“……沒關係。若難受，就哭吧。”張合將她的腦袋往自己胸口壓來，另一隻手溫柔卻有些笨拙地拍着她的後背。
“嗯。”魏深宓抽抽鼻子，很大方的享受他溫柔的一面，鼻尖飄進他淡淡身上的香味，是很難形容的味道。
一下又一下的安撫，魏深宓的心慢慢地定了。覺得自己大概只是強壓抑沒有發泄，所以才會看到他就情緒失控。
不知過了多久，魏深宓感覺好些了，正想着要怎麼開口才不尷尬，本能又把心裏話講出來了。
“姊姊，你這樣……我有點不習慣。”說了，還眨着無辜的眼。
“……丫頭，你欠抽？”黛眉一挑，張合聲音沉了幾分，伸手用食指彈了她額頭，啪的一聲輕響，不很痛。
突來的襲擊讓魏深宓摀着額頭，哀怨的瞅着他。”姊姊好壞心……”
“哼。”張合撇首輕哼一聲，鬆手放開了她。”沒良心的還不知是誰，安慰人還被調侃，你這怨不得人。”
噘起嘴，魏深宓正想為自己抱不平，猛地想起件事。”對了姊姊，剛才你說的那個‘郭計吏’……是誰啊？”
怎麼就忘記了，之前就想問姊姊那是誰，好讓姊姊留心一下，偏偏到農莊就忘了……只顧着交代她是怎麼被四神天地書帶來。
“只是個無理的男人。”張合簡單一句帶過，顯然不想多談。
“不是啦，我是說他叫什麼名字──”
張合睞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她為何那麼執着問出名字，還是回答了。
“郭公則。”
郭公則……魏深宓不覺地重複喃念，下一秒倏地回過神。
“郭、圖？！”
既然對象是他，那就有可能會跟姊姊杠上了……
“唔……”不過，這難道是說，其實他們是結怨已久，所以官渡一戰他才會趁機誣衊姊姊？
見她撫着下頷沉思，張合有些奇怪，本想問她所想何事，但隨即又想到她來自何方──
也許正在思量什麼也說不定，還是等她發話再出聲吧。
她無意改變歷史，所以也只能要姊姊多留意郭圖了……可是，她這番”忠告”不知道姊姊又能聽進多少。
思來轉去一會，魏深宓才開口：“姊姊，你小心這人吧。我無法跟你說得更明白，可是、可是──請你相信我不會害你。”仰起頭，魏深宓用很真誠的眼神看他，眼神帶着些微的困擾。
不知道是要說到怎樣的程度才算是幫上忙──可是，很多書上都說不能透露太多，不然──
唉！置身事外的時候只覺得書中女主角很雞婆，但是設身處地的時候才發現真的很難不雞婆……
張合凝着魏深宓擔憂的臉龐，知道她是擔心他不信她。
他原本是不信的。
但是，她的眼神那麼清澈、那麼堅定無畏──
“……好。”他點首答允，沉篤的嗓音彷佛他許下的是慎重的誓言。
得到他應允，魏深宓鬆了口氣，十分滿足的笑了。
張合望着她的笑顏，半晌，也扯開嘴角弧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