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防約冬輕拍她的肩膀，連聲說，語氣里全是憐愛。

必須再見見，夏青想。那個展匯通，說不準就是她的父親。

展匯通住的地方，幾間低矮的土房子，房前的大槐樹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也許有上百年了。

兩扇木頭門打開，”吱呀”地響聲，有些倔強，很快地回蕩在四周的寂靜里。

”你來啦？“展匯通從裏屋迎出來，雖然意料之中的事，還是有些慌亂。

“夏鳴玄是個好人，又勤快又能幹。幾乎沒有他不會幹的事情。不管什麼東西，拿過來看看就明白了，也不用和別人學，他就自己幹起來，沒有幹不成的……”夏青坐下后，展匯通就開始嘮嘮叨叨地講起來。

展匯通也是個手藝人，搞個修理什麼的，有人家盆壞了一個洞，拿來找他修理，爐子壞了也找他修。

“我和你父親認識，就是給別人修理東西的時候。他和我一起修。我們也不賺幾個錢。有點錢就去喝酒。

一次喝醉了，他就講起了家裏的事情。他在尋找老婆孩子，他一定要找到。

後來他不知從哪兒得知了你大姐的下落，在南嶽某山裡打游擊，還當了幹部，女婿也在一起做事……二女兒在海域市做生意，生意做得很大，外貿船運方面的……你父親感到很欣慰，本來一切看着都很好的樣子，突然就得了急症去世了。”

展匯通說著，眼淚流下來。

他是怎麼生活的呢？夏青看着他花白的頭髮，可能是自己父親的男人，她這樣尋思着。

”你現在還是修理東西嗎？“夏青問。

“是啊，還干老本行。一把年紀了，不好找工作的。”

”你就一個人？“

“是啊，一個人。過去有過老婆，半路上和別人走了，連孩子都帶走了，是四個女兒，沒有生到男孩。”

夏青把屋裏打掃乾淨，又做了飯才回去。

她老覺得這人就是她的父親。可她又找不到證據。

”該怎麼問呢？他也許會否認。“夏青給他洗着衣服，邊洗邊想。

突然有人走了進來。拉着夏青就走。

“幹什麼呢？老娘不認識你。”夏青極力甩掉了來人的手，掏出手絹來擦。

“你不能這樣子，崖，知道嗎？”展匯通上來推叫崖的人，把他死死抱住。

夏青提起包走了出去。

……

“今天抓了一個叫崖的人。”捕快劉付低聲說，“事情已經搞清楚了，起因是防約西……”

“啊？”防約冬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家臭不可外揚。他示意不要再說下去了。

“那個叫夏鳴玄的，不知道去向，還要不要找？”劉付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

“他也不敢再出現了……多加防範吧。”

“好的。”劉付頭向著地，深舉一弓離去。

“什麼事啊？”夏青梳着頭，看見防約冬進屋裏，問道。

”沒有什麼事？只是你以後不要再找父親和姐姐了。這個問題交給我就行了。“

“是啊，正想告訴你，一個像父親的人。”

“我已經查過了，不是的。那個叫展匯通的人，是一個賭徒……現在不知去向。”防約冬說著，拉起夏青的手。

“你外出的時候，我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你。”

“那，你全都知道?”

“都知道。”防約冬溫柔地看着她，有一絲愧疚在眼底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