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新的案子
貝凌駕車,蘇沐坐在旁邊,車子行駛在清晨還顯空闊的街道上,速度挺快。
蘇沐已經扭臉看過來好幾次,貝凌當然發現了,在蘇沐扭到第十一次的時候,貝凌終於忍不住了:“你,看什麼?”
“沒什麼。”蘇沐立刻答道,但還是緊盯着貝凌看。
貝凌哭笑不得,開車間隙抽空看蘇沐:“你在看什麼?我沒整容。”
蘇沐有些尷尬,把腦袋擺正,幾秒后再一次看過去,小聲說道:“局長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當初選你上島去找線索啊?”
“說了。”貝凌承認,“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哦,那我就放心了。”蘇沐還真的舒了口氣,講話分貝也高了,“局長當時說,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你這樣的氣質,沒有人會懷疑你的。”
貝凌微微眯眼:“我的氣質?”
“對,當時局裏發生了一些事,找不到特別合適的人,局長推薦你,葉風質疑,找一個不是系統里的人來負責這事不符合規矩,局長說沒問題,事情結束後會根據具體情況來決定讓不讓你知道真相。”蘇沐說的頗為認真,當時她也是質疑人里的其中一位,“局長很了解你。”
紅燈,車子緩慢停下,貝凌的右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頭有節奏的上下跳動:“局長有沒有說我哪方面氣質符合這次任務呢?”
蘇沐轉臉,認真道:“你的樣子看起來更像一個混不吝的臭男人,和警察一點關係都沒有。”
貝凌:“……”
“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想法和局長一樣。”蘇沐大概也覺得很搞笑,捂着嘴笑的直抖,似乎根本沒注意貝凌直抽的嘴角的眉毛,“好歹以前也是刑警隊長,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氣質呢?”
貝凌皮笑肉不笑的轉動方向盤:“因為我是影帝,我寫的小說要拍電影了,製片方說我氣質出眾演技驚人,考慮讓我親自出演男主角,和我競爭的還有拿過影帝獎的藝人呢,我覺得我可以隨時變換氣質,你信嗎?”
“我信,我見識過。”
“不僅如此,你很快就能見識到我另一種氣質,呵呵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氣質。”
蘇沐實在忍不住了,靠在車窗上笑的花枝亂顫,狹窄的車廂溢滿她清脆豪爽的笑聲,貝凌則邊握着方向盤邊在心裏憤怒,局長這個老狐狸,肯定在蘇沐他們跟前把自己形容的很猥瑣!
車子來到第二起命案現場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上班上學的人流車流在馬路上一波接一波,處處都是擁擠的,但這個時候在小區外面找個停車位很容易。
兩人下車,蘇沐出示證件后帶貝凌上樓,邊跟貝凌說道:“這是個老小區,你看門口有保安吧,其實沒多大作用,你說自己是送外賣的或者送快遞的,他也都會放你進來。”
貝凌父母搬新房子前住的小區也是老舊小區,看這個小區的成色,估計比父母那房子年頭還要久一些:“老小區是這樣的。”
沒有電梯,兩人從樓道里爬上六樓,一層兩家住戶,其中一戶門口用特殊的攔截條圍起來,一看就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麼。
“本來隔壁住了人,凶殺案發生后,隔壁人家害怕,搬到親戚家去住了,說等兇手落網后再回來。”
蘇沐掏出鑰匙開門,貝凌跨過那條隔離欄進屋,正看到蘇沐把鑰匙拔出來,他眉毛動了動,朝蘇沐伸手:“鑰匙給我看看。”
現在不少人家安裝門的時候會選擇科技感更高的指紋、面部解鎖門,但貝凌聽朋友提過,如果技術不是很到位的話,其實這種門的解鎖難度比傳統鑰匙門鎖低的多。
鑰匙沒什麼特別的,貝凌看了一下問道:“鑰匙是哪來的?”
“哦,是這裏的。”兩人此刻正站在進門玄關鞋架的位置,蘇沐指了指架子最上面,“鑰匙原本放在這裏,搜集物證的時候把它也帶回去了,已經驗過,上面沒有指紋。”
貝凌把鑰匙還給蘇沐,疑惑:“什麼指紋都沒有?”
“是。”蘇沐點頭。
門關好,貝凌往手上套手套:“鑰匙這麼舊了,應該不是新配的,為什麼連指紋都沒有一個?死者的家庭情況是什麼樣的?”
“死者男性,三十四歲,外地人,在本市工作,房子是租的,因為地段原因加上老舊,房租很便宜,我們已經查過,他的老家在西北某個小縣城,家中有父母和弟弟,沒有娶親,暫時信息就這些。”
貝凌走到客廳中央,將房子目之所及的地方仔細環顧一遍,老房子常見的佈局,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陽台在房間裏,衛生間很小,廚房只有窄窄的一小塊,客廳有一組沙發,電視機和茶几也有,靠近廚房的牆邊擺着一張四人餐桌,這麼一組合,客廳就顯得很狹窄。
“現場勘察過,有一些物證的檢測報告今天之內會出來。”蘇沐向貝凌報告,局長沒說貝凌是她的上司什麼的,但通過小島的那次事件,蘇沐知道,這個人以後大概會成為自己的上級,要不然不會讓自己跟貝凌來現場。
貝凌輕輕點頭,案發現場他去過很多次,什麼地方都有,住宅、野外、酒店、學校、工廠、寫字樓、湖邊等等,時隔多日,他幾乎以為自己早已忘了剛投入這份工作時的滿腔熱火,可現在再次踏入,那股蠢蠢欲動的熱烈再次蓬勃而起。
彷彿那是天生的,過去的幾年,只是被壓抑住,從未消失。
洗手間門開着,貝凌走過去,面積不大,浴缸和淋浴噴頭安裝在一起,旁邊是馬桶和洗臉池,瓷磚和地磚包括馬桶上都已經泛黃。
“死者是在這裏面被發現的?”踩着鞋套進去,浴缸里空蕩蕩,但貝凌能想像出來死者窩在裏頭的樣子。
蘇沐:“是的。”
出洗手間,貝凌接着朝唯一的卧室走過去,蘇沐昨天來過現場,但當時忙着詢問鄰居一些事情,沒有仔細查看房子,於是也跟着過去。
卧室也不大,桌子、椅子、摺疊衣櫃,以及陽台上堆着的拖把掃帚和一個脫水機,包括雙人床上的枕頭被子,都放的整齊有序,房間不大,但乾淨井然,很有生活的氣息。
貝凌拉開床頭櫃,邊問道:“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目前只知道他是廚師,昨天接到報案到現在,我們還沒開始正式調查。”蘇沐如實回答,邊感慨一句,“他房子整理的很乾凈,昨天來的時候孫法醫還說,很少有單身生活的男人這麼愛乾淨的,單身男子更加稀少。”
貝凌心念一動:“孫法醫?是孫靖嗎?”
“是他。”蘇沐拉開衣櫃,“你認識?”
“我進局裏那會他已經工作了一年了,我經歷過的案子,百分之七十以上是老孫解剖的。”
兩個床頭櫃裏是空的,貝凌略失望的推好,和蘇沐站到一起打量衣櫃。
摺疊式的布衣櫃,某網價格幾十塊上百塊的一堆,是不少租房子的人首選,方便快捷實用又便宜。
衣櫃裏空無一物,蘇沐扭頭看了看陽台,好奇道:“為什麼沒有衣服?陽台上沒有晾衣服,衣櫃裏也沒有。”
貝凌也覺得不對,衣櫃既然存在,總不會是放着看看,可裏面確實沒有衣服,只有幾個衣架掛在裏頭,陽台的晾衣桿上除了一雙襪子和一條毛巾,衣服的影子都沒看到。
“找找看,着重箱子和袋子。”
兩人在屋子裏找開了,床底和各種隱性的柜子是重點查找對象,最後還真給他們找到了兩大袋衣服。
蘇沐把袋子裏的衣服都倒出來,更加疑惑:“都是冬天和春秋季的衣服,一件厚點的毛衣褲子都沒有,羽絨服棉襖也都沒有。”
這個時候已經臨近過年了,日最高溫度在兩三度左右,低溫則在零度以下,沒有棉服大衣類的加厚裝備是肯定不行的。
貝凌若有所思:“他是在浴缸里死亡的,當時洗手間有衣服嗎?”
“有,貼身衣服和棉服秋褲都有,都帶到局裏檢驗去了。”
“報警的是誰?”
“是房東,昨天是交下一季度房租的最後一天,房東給他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房東以為他想拖時間,氣的直接跑來要錢,結果敲門沒人開,房東怕他在自己房子裏搞什麼不好的事,找了鎖匠開門,進來才發現人死在浴缸里。”
貝凌抬眼:“這麼巧嗎?”
蘇沐一愣。
“昨天是交房租最後一天,房東找不到人,很大可能會找過來要錢,就這樣發現了死者,如果我是兇手,不會挑這個日子殺人。”
蘇沐也是一點就通:“你的意思是兇手特意選了這個日子殺人,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的屍體早點被發現,可是這不符合邏輯。”
殺人者,一定是希望屍體被發現的越遲越好,此案兇手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是不符合邏輯,但碰的這麼巧,讓屍體在案發當日就被發現,我覺得不會巧合到這種程度。”貝凌想了想,又問道,“附近監控情況怎麼樣?”“基本沒有,小區太老,新的監控還在建設中。”蘇沐顯然過來了解過相關情況,回答的飛快,“在這裏進出需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是距離最近的監控。”
貝凌:“先把那塊監控錄像拿回局裏,可以研究一下。”
“明白。”
“走,我們下樓走走,找找看有沒有其他通道可以不經過那個十字路口進出,順便找門口保安大叔聊聊。”
貝凌以前說話總是懶洋洋,好像天在他眼前塌了都不會着急,可自從進了這個現場,蘇沐覺得貝凌像變了個人,語速飛快,沒有多餘的廢話,佈置事情有條不紊,行動起來矯健而利落,走路都帶風。
好像一夜之間,這人脫胎換骨似的,真的彷彿能隨時改變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