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下落不明
了解完這伙歹徒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犯罪深淵,警員道:“現在說說你們的犯罪過程吧,搶平川鋼材廠的存款,是你們做的第一起案子嗎?”
“是的。”葉春明道。
“你們是怎麼盯上他的,那個被你們滅口的同夥又是怎麼回事?”警員問。
“那人其實是我之前教的一個徒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找我學功夫,為的是去當老大,沒錢交學費,他就去偷,去勒索那些初中生,挺沒出息的一個人。”
“不過後來,我在平川碰到他,發現那小子出息了,都混大工廠去給人當保鏢了,還是負責公司財務的保鏢。”
“我哥提出搶有錢大老闆,於是我就想到了那小子,他是財務保鏢,公司不管是存錢,還是取錢,那小子都會去。”
“而且,我很清楚他的德性,為了錢,他肯定能為我們所用,於是,我就經常約他出來喝酒,趁機說服他跟我們一起干。”
“不過我哥更高明,為了穩妥起見,我哥沒讓我們直接告訴他這件事,而是在酒桌上,各種暗示我哥是個大人物,專門搞大錢。”
“幾次下來,這小子就對我哥感興趣了,主動找我哥,沒多久,裏應外合的計劃就實現了,不過那次,我們沒參與行動,我哥始終擔心他不靠譜,不想牽連我們。”
“事實上很成功,錢到手后,我哥說一定得幹掉他滅口,要不然警方很快就會順藤摸瓜查到我們。”
“於是,我哥就謊稱把他的那份送過去,結果你們也都知道了。”
“為什麼還敢再在同一個地方搶第二次?”警員問。
“這個嘛,說實話,得怪你們。”葉春明道。
“哦?怪我們?”警員忍不住一笑。
“本來我們都沉浸在那30萬已到手的喜悅當中了,可誰想到,你們竟然把那筆錢給找到了。”葉春明又忍不住沖探員豎起大拇指,“這一點,你們確實牛,沒有抓到我們任何一個人,卻能找到那筆錢。”
“我哥當時就惱怒了,發誓一定要讓你們好看,思考了幾天後,我哥說這次直接搶銀行。”
“當時我們也都挺憤怒,恨你們把我們到嘴的肥肉又給搶了回去,於是,一致支持就搶銀行,給你們點顏色瞧瞧。”
“不過,我哥的膽子太大了點,我和三弟聽說還搶金山西路那家儲蓄所,有點退縮。”
“不過我哥分析說,正是因為那裏剛發生過一起劫案,警方絕不會想到,我們還敢再去搶一次更大的。”
“其實,從小到大,我哥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因為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更重要的是,第一次作案后,我哥預判的所有事情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應驗了。”
“他預判了什麼?”警員問。
“我哥說只要提前設好逃跑路線,算好作案時間,肯定能得手,並在你們探方到來之前,成功逃脫,結果他做到了。
“案發後,我和四弟都讓他先外出避一避,我哥卻說哪兒都不去,就呆在金山西路,他說你們肯定不會重點圍堵金山西路,而是會不斷加大力度向外擴散搜捕,沒有什麼地方比金山西路更安全。”
“結果,我哥又算對了,你們果然只是走訪走訪,便不斷向外加大力度搜捕。”
“再就是,我哥說,你們不可能查出什麼,即便是讓你們找到那筆錢也沒用,讓我們別擔心。”
“結果,也還是如他所說。”
“所以,自那以後,我們是更加對我哥說的話深信不疑了。”
“果然,作案后,又是很順利逃脫了,我們同樣哪兒都沒去,我和我弟正常開武管,我哥在武管當清潔工,你們來武管只是例行詢問,根本懷疑不到我們頭上。”
“不過當時那個警員倒是問我認不認識我那個徒弟,說他也是練過武的,當時我有點小害怕,好在那傢伙是好幾年前跟我學的武,而且當時也不在平川這邊,沒人知道我跟他的關係。”
“過了大半年後,我們才跑到海邊一塊礁石縫裏把那兩百多萬取出來,兄弟三人平分,一人分了70來萬,當時把我們給樂的,那可是我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數目啊!”
“三人平分?前面兩個案子,丁國勇和丁國強兄弟倆沒有參與?”警員問。
“沒有。”
“那後來,他們是怎麼參與進來的?”探員問。
“搶完那筆錢后,我們三個分完錢,在外省一人買了一套房子,不過沒多久就後悔了,因為我們壓根住不上,純粹跟風。”葉春明搖搖頭說。
警員道:“我們沒時間聽你抱怨,交代跟案子有關的事。”
“我知道,我這不是在交代嘛。”葉春明還有些不耐煩起來。
葉春明繼續往下說,“買完房,然後我們各種花天酒地,大部分錢都在賭場裏輸掉的。”
“總之,兩年的時間,錢就花的差不多了,大哥決定再干一把,有了成功經驗,我們當然不反對。”
“但在計劃上有了新的想法。”
“什麼想法?”警員問。
葉春明示意再要一根煙。
警員遞給他,並為他點上。
葉春明猛吸幾口,才繼續往下說道。
“自從兩年前那起案子后,押款員加強防備了,由原來的兩個加到了四個,我們只有三個人,槍的話,因為子彈沒來源,不夠用,怕對付不了四個荷槍實彈的押款員。”
“思來想去,大哥提議用炸藥炸。”
“說起來,這得多虧了我們兄弟幾個,之前都在煤礦里做過很長一段時間,對炸藥這玩意還是比較熟的。”
“而且炸藥這玩意,其實比較好搞,煤礦就能搞到。”
“由此,我們想到了姑姑家那兩兄弟,他們那會兒還在老家挖煤,可以從煤礦偷來雷管炸藥。”
“所謂人多力量大,多了兩個幫手,勝算也更高。”
“那你們是怎麼說服他們兄弟倆的?”警員問。
“根本就不用說服,他們家打小也窮,窮怕了,三十來歲了,也還沒討起老婆,在村子裏屬於被嚴重瞧不起的老單身漢。”
“我們就把他們接過來,請他吃飯請他玩,帶他見世面,正常人都經不起這樣的誘惑,都幻想着過這樣的生活。”
“他們倆主動問我們在這大城市做什麼買賣,怎麼能賺那麼多錢,還都買得起城裏的房子,讓我們也帶他們兄弟倆發達發達。”
“我哥欲擒故縱,就說賺大錢,那都是有點風險的,他們可能沒那個膽子干,還是老老實實回家挖煤。”
“兩人當場就不樂意了,說我們兄弟倆瞧不起他們,之後又跟我們打感情牌,說雖然我媽後來帶着我們改嫁,我們也改了姓,但他們一直認我們兩兄弟。”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我們兄弟兩實在餓不住,就去他們家待個幾天,一口吃的還是有的,他們兄弟兩小時候也喜歡跟我們玩。”
“我哥從遠處開始說起,吊足了他們的胃口,最後才告訴他們,我們乾的可是掉腦袋的買賣,問他們怕不怕,怕的話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我哥越是這麼說,他們倆就越心急。”
“其實我覺得我哥有點多慮了,他們倆從小到大也是經常干偷雞摸狗的事,骨子裏跟我們是一類人,根本不用跟他們廢那麼多話。”
“果然,我哥一說搶銀行,一次能賺個幾十上百萬,他們倆馬上就心動的不得了。”
“故而,就讓他們回老家煤礦偷雷管炸藥,我們兄弟三人就研究怎麼爆破,直接扔肯定是不行的。”
“我們在犯罪影片里看過遙控炸彈這玩意,於是卯足了勁研究遙控炸彈,陸陸續續買了不少遙控器,最後發現還是汽車遙控器最好用。”
“實驗是個問題,為了找安全的試爆點,我們就整整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讓他們兄弟兩帶回老家煤礦去試,這樣最安全。”
“然後又把做好的遙控炸彈給拆了,帶回老家重新組裝,反反覆復,也挺頭疼的。”
“試爆倒是挺成功的,不過威力太大了,那樣的話,到時候錢也會被炸沒了,之後我們又花了很長時間對遙控炸彈進行改良。”
“我們把火藥的單量降低,以鐵丁等細小尖銳物作填充,這樣的話可以儘可能避免錢被炸毀。”
“這麼說,從一開始,你們的目標就是河福街那家商業銀行?”警員問。
“那是自然,我哥還沒找我們之前,就已經秘密觀察很長時間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哥讓我們每個人都步行,騎車,從早繞到晚。”
直到此時此刻,葉春明都還不知悔改,甚至依然有些沾沾自喜。
“那為什麼又要去打劫鄉下的信用社?”警員問。
葉春明交代,一來是為了轉移警方的注意力,二來是試探試探丁氏兄弟的膽量,也是讓他們納個投名狀。
葉春光先是讓丁氏兄弟殺司機搶車,之後在搶信用社時,又讓丁氏兄弟兩打頭陣。
葉春明招供的這些,跟三弟葉春亮,以及丁氏兄弟所招供的基本一致。
至此,整個案件全部水落石出,但案子卻還沒有結,因為狡猾的匪首葉春光始終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