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衝突漸起,葉氏青衣

第四章 衝突漸起,葉氏青衣

葉長青,其父乃是當朝正四品禮部侍郎,自幼天資不凡,但為人刻板執拗,一身文人傲骨,因喜穿一襲青衫,面容陰柔,京都好事之人便以京劇中的“青衣”冠以綽號,故而人稱葉青衣。葉長青十九歲中舉,進國子監讀書,拜當朝大儒陳繼高為師,在京都早有才名,如今21歲,只待明年春闈登科,便能參加殿試,那可就是穩穩的入朝為官,大展宏圖報復,因此,葉長青也是黑市賭盤上狀元及第的熱門候選。

這群士子大多也是國子監的學生,正值休沐,說是一起到清樂坊調琴奏樂,對談詩文,但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這白天自然是止乎於禮,可若是到了晚上,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葉長青自然是不喜這種場合,奈何此次小聚的牽頭之人是禮部尚書劉百崇的小兒子劉戌,每個月劉戌都會組織這麼一次聚會,自稱是只有頂尖的才子參能參加,所以還真有一些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認為能被禮部尚書之子邀請可是一份難得的認可。當然,葉長青不在那些人之中。他之所以來,也不過是因為畢竟是自家父親的上官之子,再加上對方已經三番四請,這番面子還是要給的,他葉長青是刻板,但還不是古板。

當然,劉戌也沒按什麼好心,他之所以三番五次邀請葉長青,就是想找個機會壓一壓葉長青的名頭,讓別人也知道知道,他劉戌堂堂禮部尚書之子,會比不過一個侍郎的兒子?為了這次聚會,他可是專門請了人給做了“小抄”,必定是萬無一失,葉青衣的名頭,他劉戌踩定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群人先是按照慣例,第一項活動便是挨個點名把朝堂上的幾位大佬輪流罵上一邊,順便交換一下自己聽說的朝堂八卦。

比如工部侍郎墨大人近日天天跪搓衣板,據說是因為搞什麼新玩意兒,在家裏天天搞出巨響;戶部尚書南宮老大人的小孫子南宮亮已經在落鳳樓留戀半月之久,他自己也是老而彌堅,新迎娶自己的第13房小妾,據說還是曾經某個大商賈的小女兒;還有兵部梁大人最喜愛的純白駿馬突然懷孕並於前幾日竟產下一匹黑白花馬等等。

第二項活動,點評一下近期的朝堂政策有多麼糊塗。說的最多的便是山東蝗災泛濫,朝廷竟然用給牲口吃的麩糠伴着糧米去賑災,簡直是匪夷所思,定是有官員貪墨了賑災的糧食。

最後一項是個保留節目——對對子,葉長青想着可以先喝了兩杯,然後隨便對上幾句就借口不勝酒力先行離。十幾名士子妙語連珠,劉戌也正是才思泉涌,一幅妙對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突然之間隔壁傳來如此嘈雜的管弦之聲,大家着實是被嚇了一大跳。

本就是一群少年郎,劉戌自己就是衝動之人,又喝上幾杯酒,看到自己竄的局被打斷,當然也因為自己難得想出一副妙對,還沒來得及在葉長青面前顯擺顯擺就被生硬的打斷了,頓時火冒三丈,也不顧什麼文雅儀態,拍桌怒起便向著隔壁衝去,一群士子也跟在後面,葉長青到沒什麼惱怒,但此刻的情形自己又不好悄悄離開,無奈只能跟在後面,

柳客與龐子儲兩人衣衫不整,正喝酒喝在興頭上,看見衝到門口的劉戌等人也是愣了一下。

他知道領頭之人的身份,也認出來藏在後面的葉長青,但對於這群士子的到來還是非常意外,其實他的目標是之前就爭吵過的胡商,這樣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就會認為他柳客是跟胡人不對付,昨日的戀珠兒和今日的女樂師都不過是借口由頭。

由於政治因素,大周百姓對於胡人天然帶有鄙夷的態度,只要自己能坐實仇胡的人設,至少明面上的風評便能正面一些,況且京都士子大罵胡人這件事情比起將門紈絝京都縱火來說簡直就不值一提,既然能以小遮大,何樂而不為呢?為了能在入局之前徹底擺脫嫌疑,罵幾個胡人那都是看得起他們。

柳客想的很好,做的也周全,就比如由於失火,清樂坊免了那幾個胡商的帳;比如他提前就打聽清楚了那幾名胡商此時就在清樂坊;又比如他們現在所處的廂房,便是提前打聽好的,是距離那幾個胡商最近的房間,為此他還特地叫上一大堆樂師來解釋為什麼只是兩個人來聽曲卻用這麼大的廂房。

可惜,柳客沒等來胡人,反倒是等來了一群士子,劉戌之流本就是濫竽充數,去國子監鍍金的,連個功名都沒有,純粹靠着家裏的關係,但葉長青這樣的人物可就不同了。

不過回過頭來想,這可是一個鬧事的好證人呀。葉長青為人光明磊落,是出了名的清高,好管閑事,真和胡人鬧起來,說不定這還是一位好幫手。再者說,對方也是讀書人,讀書人之間的事情,自然是讀書人說的算,真出事了,能把這位禮部侍郎之子、京都城出了名的大才子拉上,在加上劉戌這樣的附贈,屆時一同接受禮部監審,恭王殿下總不至於為了捆住自己,把禮部大員的親兒子一起宰了祭天吧。

柳克心中,思緒萬千,燈面上卻仍是一副迷茫無知的樣子,反而是龐子儲,雖是武將,卻從來不碰酒,剛剛被柳客灌了幾杯,已然是滿臉脹紅,看到門口來人,柳客卻既沒發問也沒有阻止,還以為是哪家將門或是京畿衛的兄弟,上去便摟住劉戌的肩膀往屋裏拽,想法也很簡單,都是自家兄弟,一起喝喝酒嘛,順便還可以替他擋一擋柳客的酒。

突如其來的拉扯,讓劉戌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可他一介文弱書生,又如何是自幼習武的龐子儲的對手?可憐他一身價值不菲的蜀錦華服,被龐子儲剛剛抓過燒雞的大手一番蹂躪,已然沾染油污,凌亂不堪。

話說為什麼沒有人出來阻止呢?葉長青獨善其身,遙遙觀望,而跟隨劉戌一同前來的書生們又哪裏見過幾十位樂師同台獻藝的場面,尤其是清樂坊的樂師不但技藝超群,還個個相貌傾城,媚眼生波。往來嬉戲之間已然都衣衫不整,那場面用香國競爭艷4個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一幫文弱書生又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個個神情獃滯,面色漲紅。自然沒顧上被龐子儲勾肩搭背強行拉進廂房的劉戌,就這麼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柳客看着龐子儲開始給劉戌灌酒,心想,這可不行呀,照這個喝法,這鬧事八成就要跟劉戌對上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哎呀哎呀,真是緣分哪,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劉兄,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呀,今天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劉兄,所有的費用老龐他包了。”

說罷,便對樂師們大聲喊了起來“各位姐姐,這位公子可是當朝尚書之子,還不抓緊機會陪好嘍,天賜良機,過期不候,出了事龐校尉兜着!”

此話一出,尤其是“尚書之子”四個字一出口,滿屋的女樂師眼睛都綠了,一擁而上擠到了劉戌身邊,劉二公子連一句話都沒機會說,直接被拉到了女人堆里,眼看着褲帶都接到一半了。

柳客順勢一坐,嘖嘖的感嘆道:“還真他娘的如狼似虎呀。”

龐子儲此時也知道自己抓錯人了,可那又怎麼樣,就算他是尚書之子,自己又沒把他閹了,再者說就現在這個場面,這要是發生了什麼,他龐子儲就不信了,難道劉戌還有臉往外傳?那幫國子監的學生敢有膽子外傳?他也看到了葉長青,不過這位大才子吧,相比也懶得摻和進來。

想到這層,龐子儲根本就不着急,繼續樂呵呵的坐在柳客身旁看戲。

葉長青也確實是躲在人後,靜靜看戲,他聽說過柳客,知道那就是一流氓痞子,君子無為無畏,但君子也審時度勢,知道是流氓小人,就最好還是避着點。這件事明顯就是胡攪蠻纏,他可不想摻和進去。不過這個場面倒是少見,他也樂得看個熱鬧。

可憐的劉二公子此時衣服都已經脫到一半了,那群浮想聯翩的士子才回過神,連忙衝上前去上下其手,啊不是,虎口奪人。

“這這這,白日宣淫,成何體統!”

“放肆,快放開劉公子!”

“呔那女子!你要對劉公子做什麼!”

“放下劉公子的褲帶,要拿就來拿我的!”

“姑娘你這手法不對,來,我來教你哈。”

……

眾人齊心,只是盞茶的工夫,樂師們便被去散開,劉戌掙扎着站了起來,一身錦袍已經半脫不穿了,只見他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的吱吱響,一邊慌慌張張穿着衣服,一邊指着柳客和龐子儲二人怒吼道:“簡直就是荒唐!柳客,你好歹也是讀書人,怎能如此肆意妄為!”

柳客則散漫的一擺手“哎喲喲劉兄,您這就是冤枉小弟啊,小弟不過是與龐兄來此喝喝酒,順便跟清樂坊的諸位大家對談音律之道罷了,何來荒唐之說?”

接着便收起了笑臉,斜眼上下打量着劉戌,並譏諷說到“再者說,剛剛劉二公子的表現也不見得就多像讀書人呀,起碼先把脖子上的脂粉擦乾淨再說吧。”

柳克一番話,夾槍帶棒,但逐漸冷靜下來的劉戌又怎會聽不出來,他先是深吸幾口氣,恢復了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從容的理了理衣服,只不過觸碰到油污時嘴角的輕微抽動,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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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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