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甫起義
三、裘甫起義
宣政殿中被金色的龍椅相映的金碧輝煌。寶座上上等貴金屬紫銅反射出金光,有十三條飛龍在雲中上下飛舞,無數片蓮花瓣,四個外翻的馬蹄和獸龍栩栩如生。
懿宗正襟危坐,儀錶堂堂。大臣們在心中充滿期望。這是由宦官推上去皇帝,也是他們一再堅持的合適人選。這一次是空前的一致,他們希望這位宣宗的長子開創一個更好的未來。
860年這一年懿宗根據宣宗《泰邊陲樂曲詞》有一句“海岳晏咸通”改年號為咸通。但坐在寶座上的李漼真是百味雜陳,在鄆王府他是害怕這個寶座上坐的不是自己,那時害怕自己將置身何處。真正自己坐到這裏才知道什麼叫高處不勝寒,才知道以前父皇的辛勞。對於自己對政事只有三分鐘熱度的人簡直太痛苦。每天有處理不完的政事。
859年大中十三年,一道懿旨,罷了蕭鄴的宰相位,讓其充任荊南節度史。又一道奏表上來,下一步罷了獨孤綯。對於這個獨孤綯一開始懿宗是不想罷免的,從850年開始入相,他小心翼翼處理着與宣宗關係,甚至不惜讓別人說他膽小遲緩,才能在相位呆得時間如此之長。他已經做了九年三個月的宰相。對任何事物都很熟悉,做什麼都比較放心省力。可是一道道奏表下來,這些人列舉出他兒子獨孤滈的種種不法之事,受賄賣官鬻爵,行盡不法之事。人稱“白衣宰相”。可懿宗不願懲治,蓋因宣宗時就認為令狐綯忠心可嘉。針對這件事舍人劉蛻等上表稱大中時期令狐綯特別針對懿宗,曾經他也不同意懿宗做皇帝。別的可以忍受,但如果忠心沒有,一切都不值得信任。沒有了信任忠心懿宗隨後貶令狐綯為河中節度史。緊接着命荊南節度史,白敏中暫任司徒兼任門下侍郎。兵部侍郎杜審權授同平章事
按照慣例,宣宗崩逝,訃告外夷。這一年外使從南詔回來。報道前南詔王豐佑已經死亡,剛上任南詔王酋隆禮遇很低等等事宜。
原來韋皋在出任節劍節使時,在西川開鑿了青溪公路。開闢青溪道以通南詔諸蠻族人。讓他們通過新開的道路,由蜀地向朝廷進貢。韋皋又讓南詔諸蠻族人到成都留學,教他們讀書計數,企圖慰撫和約束他們。等學成以後回去,讓其他的子弟再到成都來學習。這樣過了大概五十年。西川軍府對供應留學生資糧已厭煩。另外,南詔蠻人的使者向朝廷入貢時,貪圖朝廷豐厚的賞賜,所帶的隨員私仆日漸增多,杜悰為西川節度使,向唐宣宗奏請減少南詔使者所帶僕從的數目,唐宣宗下詔同意了杜悰的奏請。南詔國王豐佑對此極感憤怒,他派往長安向唐朝皇帝賀冬的使者將賀表留下交付給巂州就回到南詔去了。豐佑又向杜悰索回留學成都的子弟,送交給杜悰的牒文也出言不遜,從此以後不按時向唐朝入貢,還時常侵擾唐朝邊境。
此時正值唐宣宗崩駕,唐懿宗派遣宦官充當使者往南詔王國告哀,當時南詔國王豐佑恰巧也去世,豐佑的兒子酋隆繼位,憤怒地說:“我國也有國喪,唐朝廷為什麼不派使來弔祭。另外,唐皇帝頒下的詔書還仍然賜給已故的國王,真不象話。”於是將唐朝使者安置於外面的旅館,對他的禮遇很薄。使者回到朝廷,將情況全部向唐懿宗彙報。唐懿宗以酋隆不派遣使者入朝告喪,而且酋隆的名字與唐玄宗李隆基的諱字近音,於是也不給酋隆行冊封為南詔國王的冊禮。酋隆也就自稱皇帝,國號為大禮,改年號為建極,並派遣軍隊攻陷唐朝的播州。
懿宗此時正準備改元,行慶賀禮,一時無從過問。次年元旦,改元咸通,行賞施赦,做過了一套舊文章,正思剿撫南詔,忽由浙東觀察使鄭祗德,飛表告急,說是土賊裘甫造反,連敗官軍數次,攻陷象山,並破郯縣,懇請朝廷快快派將南征。
裘甫是誰?懿宗不知道也並不關心。懿宗關心的是浙東亂了。唐朝末年,藩鎮割據,戰亂不止,地方為對抗中央,加緊搜刮百姓。中央因連年征戰,財政吃緊,只好通過加徵稅收來填補國庫。浙江、福建是中央茶稅和鹽稅的重要源地,這裏的人們在不斷加重的壓迫下率先發起了反抗。
至於裘甫為什麼叛亂,史書並沒有詳細記載,想來做為私鹽販子的裘甫為生活所迫不做不反。只是裘甫的進攻速度驚人的快而有效,幾乎做到無人能擋的地步。他的第一個進攻地方是象州。
裘甫攻陷象山,官軍屢次被打敗。寧波大門大白天的都緊緊關閉着。現在裘甫聚集了一百多人,進攻剡州。浙東觀察使鄭祗德趕緊派進擊將軍劉剠,副使范居值包圍裘甫,結果就一戰,范居值戰死,僅劉勍一人得以倖免。於是裘甫開府衙,分糧食。很快的把反動人員擴大到一千人。
由於當時浙東地區長期未有戰爭,人們久不習戰,甲兵都已朽鈍,可參戰的士卒不足人之又少,算下來不足三百人。於是鄭祗德馬上招募新兵。可誰能想到軍吏貪污受賄,招來的都是老弱殘兵。沒辦法鄭祗德硬着頭皮派牙將沈君縱,副將張公署,望海鎮將李珪,派兵五百人去進擊裘甫。
二月與裘甫兵在剡縣西會戰。裘甫叛兵在三溪這個村的南面設下埋伏,然後在三溪之北虛張陣式,等兵來攻。實際上他們在三溪上游堵住溪水,使下游可以涉渡,只等官兵來攻。官兵果然上當,看到三溪之北的叛兵,馬上進攻,誰曾想渡到一半之時,突然耳聞如同雷鳴,但看見白浪翻滾席捲而來,三將一看不好,趕緊命兵撤退。這時哪裏來的及,埋伏在南邊的伏兵殺出。正是前不能進,后不能退。幾百官兵就這樣命喪幽泉,幾乎無一人得以生還。
由於連戰告捷,山林海賊以及各種亡命之徒,四面雲集於裘甫旗幟下,發展到達三萬人。被裘甫分為三十二小隊。群盜從各地向裘甫送來歸降書幣,願意歸屬於裘甫麾下。
於是裘甫自稱為天下都知兵馬使,改易正朔紀年羅平,鑄國璽曰天平。以劉暀為謀主(剡縣之戰的設計之人),以劉慶劉從簡為偏帥。大量的聚集財寶糧食,雇請優良工匠,製造軍用機械,聲勢浩大,威震中原。
面對一次次的剿賊失敗,鄭祗德已經無法可施。只有一邊多次上表向朝廷告急;一邊向附近相鄰的道求救。
朝廷的兵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到達,但相鄰的道兵馬來的很迅速。浙西道派牙將凌茂貞率領四百人前來救援,宣歙道派遣牙將白琮率三百人前來救援。鄭祗德開始命令援軍屯駐於城郭大門外及東小江(曹妹江)邊,不久又將他們調回保護首府,用以自衛。鄭祗德大肆犒賞援軍,所賞錢物比朝廷度支一般發給的要多十三倍,而二州的將士仍然不滿足。二州將士輕蔑浙東士兵,認為浙東簡直是不堪一擊,被叛軍打怕了。要求當地士軍為先導,以便與裘甫賊軍交戰;浙東將領有的假稱患病,有的假裝從馬上跌於地上,而肯出征的人又必先要求提陞官職級別,以致軍隊竟派不出去。裘甫賊軍的游騎來到平水以東的小江,浙東城中士民準備好船隻,身裹糧食,從夜晚一直坐到天亮,各自謀求逃散。
人處亂世之中,猶如漂浮的浮萍。這一城百姓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