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棺有雙屍
德福叔按照爺爺的吩咐招呼人去了，爺爺則是張羅着把留生叔簡單的入殮了一下，雖然他的死因尚且不明，不過像我們這種地道的農村自然也不知道更不會想着找個什麼法醫之類的來驗屍，將屍體停放在祖祠門口，搭了一個簡易的涼棚避免屍體被陽光直射，又讓幾個嬸娘陪着留生嬸在這守靈，村子裏青壯的男性基本上都趕到了嶺頭這邊。
在陽光的照射下，棺材的那血紅顏色看上去愈發的鮮艷，原本村子裏知道大雨衝出來個血棺的人並不多，如今大家一見自然更是議論紛紛，幾乎是說什麼的都有。
青天白日的，艷陽高照，大家的膽氣也是壯了不少，鍬鎬鐵釺扁擔繩索什麼的都帶的齊整，甚至還從村裡抬來了一張方桌用來放置棺材，棺材之物，入土為安之前不落地，眼前的這具血棺自然也是一樣。
想着昨日留生叔可能是因為觸碰了棺材方才招致橫禍，爺爺在大家動手之前特地強調囑咐道：“大家注意了，這棺材來歷不明，不能亂動亂碰，一會鏟土抬棺，千萬要小心一點，盡量不要去觸碰它！”
眾人滿口答應，沒過多久就已是將棺材上的覆土給一點一點的鏟掉了，露出了紅通通的整具棺材，棺材的大小與尋常棺材並無太大差異，除了顏色以外，就是棺板上覆滿的花紋是我們這些人都從未見過的，自然也是讓大家都驚奇不已，以至於有人在猜測這會不會是哪個王公貴族的棺材，裏面說不定還有着許多陪葬的寶貝。
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了好奇，當然也包括我在內，等到用繩索在棺材兩端捆好，八個人，四根抬杠，小心翼翼的將它從塌方上緩緩地抬起，只是這血棺似乎是異常的沉重，八個常年地里幹活的男人氣力十足，可是一抬之下人人都是面色漲紅，腳下的泥石本也就鬆軟，剎那間各個人的小腿差不多都沒入了進去，最下面的兩個人頓時就是站立不穩身子一歪，繩索一個兜不住，棺材頓時就傾斜着滑了下來，後面的人連忙伸手想要拉住，可又哪裏能拉的了，只是眨眼之間，最下邊靠右一人便是被那血棺直接砸在了後背上，一口血溢出的同時，整個人也被重重的壓進了泥土之中。
眾人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有人大吼道：“趕緊救人哪！”
大家七手八腳的圍到塌方泥土堆上，也顧不得爺爺之前囑咐的不要碰棺材，紛紛伸出手塞到棺材底部用力的往上抬着，頓時就有幾人喊罵道：“他娘的，這棺材咋這麼涼！”
爺爺在一旁吼道：“用繩子！別用手！別用手！”
重新把繩子套好，大家這時候也顧不上棺材落地不落地了，幾個人用力將棺材壓住人的那頭再度抬了起來，立刻就有人將棺材下面壓着的人給拉了出來，此時人已經昏迷了，嘴巴鼻子裏都是泥土，還不停的有着鮮血往外冒，情況很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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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觀。
路邊還有積水，把人抬到水邊將口鼻中的泥沙清洗掉之後，血卻是沒有止住，此時的臉色已經是慘白一片了，我們所有人圍在四周，村醫也在這裏，一番檢查之後站起身來對着我們搖了搖頭說道：“內臟肯定是傷了，脊柱估計也斷了，就算能活下來也是廢了，我們這條件有限，”說著，他又看了看堵塞的道路，嘆道：“唉，也來不及送出去搶救了，先抬回村子裏吧，我試試看，可能希望不大了……”
人被抬着送回了村，村醫也跟着一起回去了，爺爺的臉陰沉的可怕，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具血棺，沉着聲音說道：“多去幾個人，繩子捆緊點，把它弄下來！”
這一次倒是沒有出什麼么蛾子，不過以它八個人抬都費勁的重量，也就沒有放到那張陳年的木桌上了，而是找了幾塊比較平整的石頭墊在棺材的四角，直接就放在了路邊。
折騰了半天，此時已是半晌午，陽光早已是烈的厲害，一圈人圍在棺材四周各自打量着，我站在外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竟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詭異之感，就在這朗朗晴空之下，一群人圍着一具血紅色的棺材，或彎腰或半蹲，在某個瞬間，我甚至覺得他們似乎都是被定身了一般，一動不動。
“開不開？”半晌之後，方才有人回過神來問道。
“這青天白日的，就算有啥東西也不敢出來，打開看看吧，沒事則罷，要是真有啥不幹凈的……一把火燒了，讓它塵歸塵土歸土！”
“對，開，今兒要是不弄明白了，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話雖如此，但說白了大家都只是一群老實巴交的農民，一輩子都沒怎麼走出過這山裡，哪怕是尋常死人的棺材都絕不會輕易打開，更何況是眼前這具？
心中多少都有些惴惴不安，於是又有人說道：“要不要回去搞點公雞血、黑狗血、童子尿之類的，這些東西陽氣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眾人一聽也有道理，約莫過了半包煙的功夫，各式東西七七八八的弄的差不多了，爺爺手拿着一根鐵釺領頭，六個人一邊兩個，首尾再各一個，對着棺材蓋的縫隙就插了進去，旁邊還站着幾個人手裏拿着裝着雞血狗血童子尿的瓶瓶罐罐高高舉着，準備妥當之後，隨着“一二三”的號子聲，六個人齊齊用力，爺爺他們胳膊向下用力時，那鐵釺就像是摁在我的心頭一般，緊張的幾乎忘了呼吸，啥時候見過這樣的場景啊！
農村之人但凡有喪事之類多是同村老輩幫忙操辦入殮下葬，對於棺材都不陌生，家中有老人的也都會事先備好棺木，只不過山村裡多敬鬼神，更是講究入土為安，像現在這樣打開一具不知何時埋葬的古棺是從未有過的，若不是事出有因，我想爺爺他們也不會如此行事的。
隨着幾聲嘎吱的聲響，棺材蓋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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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的翹起，我們的心也隨之一點點的提了起來。終於，在又一陣的號子聲后，棺蓋被完全撬開，既然棺材都被打開了，也就不管什麼碰不碰的了，爺爺幾人伸手將棺蓋抬起放到地上，而我們也都呼啦一下重新圍攏了過去。
只是，我們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棺蓋被打開的瞬間，一股黑氣也從棺內升騰而起，瞬間就已消失不見。
棺內情形一覽無餘，並無什麼陪葬珍寶，只有一具裹着破爛衣裳的白骨。
不過，我注意到這屍骨的姿勢有些古怪，並不是平躺在棺內，更像是一種側卧半趴的姿勢，尋常入殮是絕不會這樣的。也不止我一個注意到這個現象，馬上就有人驚疑着說道：“這骸骨怎麼這麼個怪姿勢？”
又有人接口說道：“可能是大雨衝出來的時候顛成這樣的吧。”
“也有可能是剛才滑落的時候搞的。”
這麼一想也確實有這個可能，但隨即又有人注意到棺材內壁上似乎也有異常，只見他低頭湊近些許認真看了一會之後，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手指往內壁上一指，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你們看看，這是什麼痕迹？”
眾人的目光都隨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棺材內壁上深深淺淺的竟是有着不少類似抓痕的印記，而且還不止一處，驚詫之下，我幾乎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為何要倒吸涼氣了，因為我也立刻就產生了一個念頭：這難不成是棺材裏的那位抓出來的？
這不是養屍地是什麼？
我馬上將目光投向爺爺，卻見他正盯着白骨，喃喃的說出一句話來：“活埋嗎？”
爺爺的聲音不大，可那蒼老的聲調卻是驚得我心中一顫，望着那詭異的白骨，我還是試探着問出心中的疑惑：“會不會是殭屍啊？”
站在我身邊的德福叔瞪了我一眼，“啥殭屍長這樣？白骨精還差不多！剛好你就是個孫猴子！”
他這話引得大家一笑，方才陰沉的氣氛頓時掃去了許多，爺爺沉吟着說道：“把桌子抬過來，我們把這屍骨弄出來看看！”
屍骨上的衣裳早已是腐敗的厲害，在這空氣陽光之下被風一吹幾乎就成沫散落，爺爺彎腰趴在棺材邊緣，打算自己動手將屍骨給整理出來，看着他的動作，我仍是不免有些心驚肉跳，剛準備出聲提醒他小心一點，那邊的爺爺就像是在草叢中遇見毒蛇一般，身形毫無預兆的往後一退，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一步就躥到爺爺身邊，伸手就要把他扶起來，爺爺的臉上卻滿是震驚之色，手顫抖着指向棺材，半天才對着惶恐的眾人說出一句：“還有一具！”
合葬棺嗎？
我把爺爺攙扶了起來，有些驚疑的同幾個叔伯一起探頭朝棺材裏看去，這一看，頓時也是將我們驚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