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孤身

警笛聲逼近。

“他們來了。”李祺煜說道。

“跟我來。”沈庄三做了個向前的手勢。眾人撇下於佩明，跟了上去。

“我們沒路了。”

“再等等。”沈庄三淡定地說道。

“還等什麼？”

沈庄三示意身旁的人按下遙控器，回頭道：“走吧。”說著，從背包里拿出幾條繩索。

“別告訴我我們要用這幾條繩子下去。”李祺煜盯着沈庄三說道。

“想逃就別廢話。”沈庄三呵斥道。

李祺煜不情願地將繩子系在腰間。

滑輪被旁邊的人固定在地上，只見他將繩索的一段鉤在滑輪上，試着拉了拉，接着跳了下去。

“你來。”只剩下沈李二人時，沈庄三說道。

李祺煜點了點頭，照着剛才別人的樣子鉤上了繩索，雙手握緊后，雙腳懸在了空中。

當他即將滑下時，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欣婷！”李祺煜喊道。

“快下去，要來不及了！”沈庄三催促道。

李祺煜凝視眼前穿白裙的少女，幾秒后，向下滑去。

沈庄三看着落地的李祺煜，又回頭看了眼路欣婷，臉上逐漸浮現出壞笑。

他掏出腰間的槍，一槍打在路欣婷的小腿上。

路欣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白裙。她抬頭看着眼前的男人，無力地哭道：“祺煜……”

沈庄三麻利地滑下，留下二人彷彿待宰的羔羊。

幾人安全落地。

李祺煜怒視着沈庄三問道：“路欣婷怎麼會出現在這？”

“這個誰知道呢？”沈庄三聳了聳肩，把手攤開，故作無辜道。

話音剛落，爆炸式從上面傳來，周圍落下了幾塊殘磚碎瓦。

“不！”李祺煜癱坐在地上，淚水滴落在土中，轉瞬即逝。

“沒時間了，快跑！”沈庄三拉起了李祺煜。

陳司啟喘着粗氣跳上了樓頂，樓梯已經被炸掉了一半。

這一路上他都在想像和綁匪對峙的情景，甚至槍柄上都被手心的汗沾滿。

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時，大腦瞬間空白了。

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使陳司啟猛的一驚，被炸掉的碎石甚至壓在斷臂上，砸進胸膛里……

“老陳，你……”楚宥跳上來，剛要開口卻也被眼前的場景堵住了嘴。

陳司啟眼窩深處射出悲憫而絕望的目光，淚水砸到滿是塵土的水泥地上，一滴接着一滴被吞噬。

“保護現場，通知施工方停止施工。”楚宥緩過神來，拿起對講機說道。

“走吧。楚宥上前說道。

陳司啟點點頭，用袖口擦了擦眼淚。

“還忘不了嗎？”

“嗯……”陳司啟應了一聲，從兜里摸出了煙。

抽出一根后，煙被遞到楚宥前。

兩人相繼燃着了煙。

陳司啟頗用力地吸了一口，吐出后的氣息也逐漸平穩起來。

“她是因為我才死的。”陳司啟聲音仍有些抖。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楚宥拍了拍陳司啟的肩膀，“替她活着。”

沉默良久。

“雖然我沒接觸過她，但我知道你愛她。”

陳司啟吸了一口，隨即點了點頭。

“當然，她也愛你。”

“我只希望她不會怪我，這麼多年，我都被愧疚感籠罩着。我想她，我對不起她。”風偷偷吸了煙的最後一口，煙便被掐滅了。

楚宥思緒片刻，仰起了頭，視線鎖定在一顆明星上。“她不會怪你，你怪自己她才會怪你。”

“我怪自己……她才會……怪我。”陳司啟喃喃道。

他打開錢包，抽出那張掉色的拍立得照片，是兩人的合照。

“你真的不會怪我嗎？”陳司啟看着照片中笑得燦爛的女孩說道。

照片被翻到背面，出現一行黑色字跡。

“永結同心”

“永結同心，她不會怪你的。”楚宥說著也掐滅了手中的煙。

陳司啟點了點頭，將照片放了回去。“我們走吧。”

兩人漫步在路燈下。

“欣婷她死了！”李祺煜對沈庄三吼道。

“這也是我們沒想到的。”沈庄三面無表情地說道。

“都是因為你們……”李祺煜突然流下了淚。

沈庄三並沒回答。

何奕還在等着我，李祺煜想到這便冷靜下來。

車停在了門口，李祺煜第一個下了車。

幾人進了電梯。

“何奕在嗎？”他轉向沈庄三問道。

沈庄三不說話，也不看他。

李祺煜把這認為沈庄三生了他的氣，並沒多問，他只盼着見到何奕。

他推開了房間的門，“何奕，你……”

房間裏並沒有人，只剩下何奕那床沒疊好的被子和桌子上未扣上的筆。

李祺煜的目光落在了筆旁的那張紙上，他拿起了紙，是何奕的字。

“祺煜，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這幾天和你的相處讓我感到很開心，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自你來到這開始，我就深知我的結局是怎樣的，我必須把位子讓給你，馮亦龍不會同時留我們兩個人的。別去找他，沒用的。我永遠活在你的心裏。”

淚水落在紙上，模糊了字。

李祺煜癱坐在地上，卻用力地攥着手中的信。

“只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