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張勇

“出發！”

陸歌帶頭落在了滿是水漬地面上，接下來是小黑和大黃。

夜長夢多，做好準備后，他們不再等待。

路上還有幾個紅眼睛迷茫的來回踱步，有點像是遊戲裏在某個區域裏遊盪的怪物。

陸歌幾人出現，立馬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紅眼睛們開始衝過來，而陸歌也逐漸加速。

迎面衝過來的是個穿着休閑裝，渾身都沾滿了污漬的男人。

陸歌沒有出拳，而是側身一個低踹，輕鬆把對方踢倒。

反覆面對這些紅眼睛之後，陸歌已經完全適應了身體素質的變化，也不再感到害怕。

對方就是瘋一點，身體素質來說也就是普通人。

習慣是種可怕的事情，陸歌發現面對紅眼睛全力爆發力量不是最好的選擇，紅眼睛的攻擊很直接，要是在戰鬥中使用些打架的技巧，會非常實用。

所以陸歌從掄東西砸，變成用拳頭打，現在又改善為摔倒為主。

這樣更加輕鬆，只要不被多人圍住，陸歌完全就是打架之王。

快速放倒幾人，三人很快就衝到選中的城市越野車面前。

離高同學兩人出事差不多一個小時，周圍還有明顯的血腥味。

陸歌看了下像被野獸啃過的屍體，嘆息一聲發動了車。

人類有時候真的很脆弱，高同學的女朋友受到攻擊時，陸歌只是稍微猶豫，就已經沒有救人的可能了。

紅眼睛不算強大，但不怕疼痛，攻擊人毫不留手，確實非常危險。

陸歌冷靜的熱了會車，等更多紅眼睛被發動機聲吸引時，他一腳油門呼嘯而去。

過了這段比較狹窄的路，他們終於出城了。

重要的是，道路寬闊了許多，陸歌可以放心加速。

風從降下的車窗灌入，陸歌明顯感覺呼吸暢快了很多。

之前待在堵車的區域，總是有種若隱若現的腐臭味，這可能也是他們待的不舒服，想快點離開的原因之一。

有個他們不想過多思考的問題，那片區域不知道死掉了多少人。

而整個醴城，又已經到了怎樣的程度？

新型紅眼病的危害，已經不能算是一種疾病了。

出城后陸歌幾人也沒有能夠順順利利去到張勇那邊，在離這哥們家不算很遠的地方，又堵了一次。

但這次陸歌有了經驗，直接找到合適的地方停好車去觀察情況。

這裏算是鎮上，雖然不算是經濟很發達的鄉鎮，但兩邊也有不少人家。

陸歌敏銳的發現，有些房屋裏還有人，在隔着防盜窗看外面。

只是看到了他們，那些視線也十分麻木。

陸歌也沒有和其他人交流的打算，只是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情。

經過了之前的事情，陸歌和小黑的配合更加密切。

只是，這次他們沒有找到合適更換的車。

不過，比起之前狹窄道路堵得嚴嚴實實的情況，這裏稍有不同。

鄉鎮的街道上有不少雜物，路邊攤、遮陽傘等物品都沒有老的及收拾。堵車的距離不算短，有些亂七八糟，但其實沒有堵得特別死，並沒有明顯的車禍痕迹，很像是大家互不相讓把車直接停在道路中間的情形。

陸歌幾人耐下心花了點時間，找了個有煤氣灶的房間過了一夜，終於在靠着街邊面門和住戶的區域清理出來了一條路。

反正能過就行，不用擔心擦壞車子的情況下清理路還是容易不少。

其實也沒有花那麼多時間，主要是夜晚行動不便只能再等等。

沒錯，這邊也停電了。

直到第二天他們離開，周圍的居民也沒有什麼表示。

可以想像，鎮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還保留着理智居民才會如此淡漠。

再過去就很順利了，鄉下除了鎮上，人員都不怎麼密集，道路自然也相對通暢，陸歌很快就到了張勇的家。

他們家就在路邊進去一點，進去的路是他們家自己修的，周圍沒有其他的人家挨着，和山腰別墅有異曲同工之妙。

要是不追求城市生活的便利，有的鄉下確實可以想相對容易擁有大房子。

當然，如果不是本地人，難度會加倍。

陸歌放緩車速轉進去，發現張勇家面前已經停了兩輛車，還有幾輛摩托。

停的歪歪扭扭，讓人看得難受。

不過張勇的摩托車也在，他們肯定沒有走錯地方。

陸歌倒轉車頭，把車停的稍微靠外一點，方便情況不對就直接跑路。

屋內有人聽到動靜走出來，陸歌看到對方不是紅眼睛頓時鬆了口氣。

“你們什麼人啊？”兩個穿得有點精神小伙的年輕男子喊道。

陸歌見過張勇的家人，走出來的兩人比較面生。

“張勇呢？”陸歌直接問道。

對方語氣有點弔兒郎當，陸歌也就沒有客氣。

“喲，又有人來投靠這比。帶了什麼過來啊，你不會好意思空手過來吧？知道嗎，現在有點錢也沒那麼好使，除非你交多點……”

“嘿嘿，還有兩個妹子呢，你別說了，這人我們先收下。”

兩人說話都不怎麼正經，有點社會閑散人員的感覺，陸歌越發警惕起來。

好在張勇很快走了出來，他看到陸歌有些驚喜。

“陸哥，你過來了，快進來。”

“打擾了。”陸歌的態度立馬溫和下來。

“城區那邊有點亂，我就帶着兩個堂妹過來投奔你了。”

張勇幫忙把行李一起拿進去，他家裏現在還真有些人。

“房間是有的，就是還沒有佈置。”

張勇有些不好意思，他家裏有很多間房，但有部分只是簡單裝修，連傢具都沒有置辦的那種。

現在他家裏有幾個親戚，都是住在附近，外面情況糟糕後過來求個照應。

剛剛的精神小伙其中一個是張勇的堂弟，他堂弟帶了幾個人過來，除了年輕人，還有個中年發福的胖子，以及濃妝艷抹看不出年齡的女人。

陸歌也看到了個意外的熟面孔，是原公司後勤部的趙婕，算是後勤那邊的中層領導，離異獨自帶着女兒，沒想到會是群里除陸歌之外唯一過來投奔張勇的人，還來的非常早。

趙婕年齡稍大，但長的還行，要不是時機不對，陸歌還真有些八卦。

大家不算熟，陸歌也就是過去打了個招呼。

趙婕明顯精神不怎麼好，才小學的小女孩也有些認生。

實際上，除了張勇的堂弟張高一伙人，其他人精神都有些不好。

“是小張的朋友啊，歡迎歡迎。困難時期，朋友之間就要互相幫助。”被叫做周總的胖子笑眯眯打招呼。

周總滿臉橫肉，熱情的笑着總給人很假的感覺。

張勇偷偷介紹了，張高就是跟着這個周總混，但做的事情不是那麼正經，好像是搞些地下賭博之類的事情。

這個堂弟家裏人都管不住，張勇也無法說什麼。

他們附近幾個村很多人都有親戚關係，說不親大事都會聚一起，說親也就是那回事，平時很少打交道。

陸歌普普通通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他本來就不是喜歡社交的人，這段時間心情不好更加懶得應付。

也就是對張勇態度不一樣，因為他知道張勇真是不錯的人。

張勇給他們在樓上找了個房子，裏面只有自己製作的那種簡易木板床。

考慮特殊時期，陸歌沒有和小黑、大黃分開。

反正張勇家有不少那種自己砍樹鋸木板拼的那種床板，再弄個放在地上就行。

現在天氣不冷不熱，湊合幾天倒是不礙事。

張勇給他們弄來了一床被子，一張毛毯。

他自己的房間讓給了親戚，現在也住在樓上沒有置辦傢具的空房間，就在陸歌他們旁邊。

因為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沒有任何人發現小黑和大黃有什麼不對，只以為她們就是兩個怕生的女孩子。

甚至吃飯的時候，兩人也沒有跟着一起，陸歌是端到房間給她們吃。

也沒有人覺得意外，因為不一起吃的還有幾個人。

現在這種情況還活躍的，只有張勇堂弟那批人，他們帶了酒，吃飯時基本上就是他們幾個在桌上吹牛聊天，基本上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張勇家有田，家裏還有不少米，估計可以供他們這些人吃近一個月。

他家屋子周圍，還有一些菜地，品種雖然不多，但也可以湊合下。

再加上打了井不缺水用，可以說躲避混亂非常完美的地方。

就是，張勇家現在的氣氛感覺有些不對，陸歌頗為擔心。

晚飯後，天色漸暗，大家也各自回房。

張勇家其實有個小型發電機，但是太耗油，最開始停電時用了下，後面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電，便關掉了沒有再用，只剩下一點柴油屬於留下以防萬一。

吩咐小黑和大黃好好休息后，陸歌來到了張勇這邊。

張勇正在抽煙，看到陸歌過來連忙起身遞煙。

“你知道的，我不抽煙。”

陸歌這方面比較直接，之前吃飯時那個周總要他喝酒他也直接拒絕掉了。

“不抽好，抽煙費錢。”張勇頗有些尷尬的說道。

其實也知道陸歌不抽煙，剛剛的動作只是下意識有些慌。

“叔叔呢？”陸歌坐下后問道。

張勇頓時變得有些沉默起來，猛吸了口煙才苦笑道：“一不小心就沒了。”

陸歌也有所預料，之前就覺得張勇有點強顏歡笑。

再開始通電話的時候，他還真沒有聽出來。

張勇的母親死的比較早，他父親一直辛苦的工作，等到張勇也可以幫襯家裏的時候，終於在村裡建起了大房子，接下來只要張勇娶個老婆，他父親一生也會感覺圓滿了，沒想到出了事。

陸歌之前看到張勇的父親，身體明明還非常好。

可能是張勇需要陸歌這樣的男性朋友傾述一二，他逐漸打開了話匣子。

“其實不只是我家出了事，村裡很多人都染上了那個病，然後出了事……”

張勇的父親也感染了新型紅眼病，當然那個時候還不清楚，只是覺得心情煩躁想到外面走走，結果癥狀比較輕的時候出去捲入了兩個村的鬥毆沒了。

十分突然，張勇根本沒有料到。

後面情況越來越壞，有些沒有染病的人也遭到了紅眼睛的攻擊。

因為基本上都是熟人，很容易就出事。

來到張勇家的親戚，基本上都是自家出了事。

也不是所有人都死了，大部分人其實是變成了現在你那種混混沌沌的紅眼睛。

開始還有人把染病的人鎖在家中，給點吃的先保住命。

張勇之前也跟着親戚去送飯，但他們中有人被攻擊喪命后，送飯已經被迫停止。

“現在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情況還沒有那麼壞，我那時只想有多點人一起渡過難關，但這幾天越來越糟了，現在出去就很危險……”

張勇一個五大三粗的小夥子，說到這些也忍不住流淚。

陸歌因為獨自生活比較久了，這次並沒有經歷張勇那種親人離開的痛苦，之前也沒有考慮到這方面，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安慰道：“會挺過去的。”

“陸歌，我已經好多了。”

張勇又點了根煙，雖然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但感覺他真的冷靜了下來。

他是個堅強的人，可能只是需要傾訴下。

陸歌引開話題，聊了點其他事，比如趙婕怎麼會過來。

張勇的心情果然起了變化，能感覺他們的關係不錯。

兩人聊了很久，陸歌正要回房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聽着像是野獸的動靜，又像是其他。

“外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附近？”陸歌有點擔心。

“可能是豺狗子，或者是野豬。”張勇說道。

“這些東西早些年基本上被打完了，不過近些年沒有人去山上清理樹木，又有了些……其實這幾天都有些動靜。陸哥放心，我家的門關好了，什麼野獸也進不來。”

“嗯，不要緊就好……小心點，有事直接喊我，打電話也可以。”陸歌說道，“對了，你手機還有電嗎？”

“不多了，等大家手機電量都用完，乾脆用完最後一點油，發電都充一充好了，現在不用手機還不真不習慣。”張勇摸了摸腦袋說道。

陸歌點點頭，起身往外走。

他習慣性看了下手機，放下時卻是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他再拿起手機仔細一瞧，發現手機已經沒有了信號。

他之前還用過，但想想也是兩天之前了。

“我的也沒信號了，怎麼回事？我們這邊之前手機信號挺好啊。”張勇看着只剩下一絲電量的手機疑惑道。

陸歌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