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難以啟齒的傷疤
“好。”
葉楓接過數學老師遞來的試卷，從頭到尾將試題看了一遍，而後將試卷放下，開始了他的講解過程。
“各位同學，經過楊老師和楊同學的講解，相信大家對每道題的常規解題步驟和相關知識點都有一定的掌握，所以我就不在各位面前班門弄斧，拓展其他的知識點了。下面，我就應試技巧方面，着重向大家介紹一些省時、省力且討巧的方法，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葉楓說罷，開啟了他的講解模式。
曾幾何時，他是某補習學校的常駐講師，面對的是百來號人的大教室，照樣遊刃有餘，現在不過是一個三、四十人的小班級，發揮起來更是不在話下。
短短四十多分鐘的課堂，葉楓針對試卷上的題目，列出了一些非常有效的解題策略，並根據每道題的難度給出了一個精確的時間規劃，同時還針對應試心態，給出了一些合理有趣的建議。
他語言幽默風趣，態度上沒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從頭至尾都是以分享者和同班同學的身份來講解要點，所以他提出來的觀點和策略對台下的同學來說，格外受用。
台上台下的逐步互動讓這節習題課呈現出了非常好的效果。
數學老師聽完葉楓的講解，也不由在心底里讚歎連連。
還真是個不得了的臭小子。
下課的鈴聲響起，葉楓卡着點說出了結束語，台下立馬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所有人都在用掌聲表達着他們對葉楓的肯定，只有楊妍，怒氣沖沖地踢開凳子，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
李林趁機插刀：“哇~這女的就一神經病吧。”
“誰說不是呢。”
“和她一個班，真晦氣。”
“我看到她就煩。”
“講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拽的要命，都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是高等人類。”
“呵！如果按品行來劃分人類，別說低等人類了，她連人類都算不上。”
“毒婦！”
“人渣”
在李林的催動下，班上的同學開始在私底下竊竊私語，議論起楊妍來。
當然，對楊妍的評價，都是負面的。
葉楓更加好奇了。
楊妍做了什麼惡事？
為什麼她會被同學說人渣？
“好了！私下裏說同學的壞話也不是什麼好品行。各位同學，高考在即，你們該把關注點放在複習上才是。”
數學老師再次擔任了協調的角色。
班上安靜下來。
數學老師開口道：“晚上有測驗，7點，你們抓緊時間去吃飯吧。”
班裏一片哀嚎聲。
數學老師離去，班上的同學也三五成群，相繼離開教室，去飯堂吃飯。
葉楓想追上數學老師，和對方單獨聊聊，卻被主動湊上來的李林攔住了去路。
“哥么，你可以啊，沒想到你還是這麼一個才華橫溢的數學天才呢。”李林由衷讚歎。
葉楓：“天才不敢擔，但是沒有倆把刷子，我也不敢闖鬼校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找我幫忙，直說。”
李林嘿嘿笑了兩聲，不好意思道：“不瞞你說，確實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葉楓：“什麼忙？”
李林：晚上的考試，你能不能罩着我點?”
“......”葉楓有些無奈，說道：罩你沒問題，但是按照你之前的說法，你來這裏，貌似不是為了考試吧。你是不是抓錯重點了。”
李林撓撓頭，也很無奈，說道：“可我白天也得活命吶。考那麼低的分，我哪有臉面對我直播間的粉絲吶？而且，我的成績高了，不是可以藉機炒作一下學霸人設嗎？”
葉楓若有所思道：“原來學霸這個詞是用來炒人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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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裏，網友們被李林意外樹立起來的憨批人設逗樂了。
“艾瑪~這遊戲太有意思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學霸這個詞是用來炒人設的。【捂臉】”
“以前是缺什麼炫什麼，現在是缺什麼炒什麼，我都快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了。”
“雖然是驚悚遊戲，且劇情逐漸發展到了奇怪的方向，但我卻欲罷不能了，怎麼辦？”
“哎呀呀呀~沒點水平，還真是不敢輕易加入這個遊戲，否則就會暴露自己夜裏是弱雞，白天是腦殘的真相。”
“還是大佬厲害，情商智商雙在線。”
“對比之下，清血槽換智商的那位，簡直被秒成渣啊。”
“事實證明，傲慢在世故面前不值一提，秀智商之前還是先學學怎麼做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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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跟你說了，我找數學老師聊點事情。你有空的話，也幫忙向其他同學問問，楊妍之前害死了誰？”葉楓向李林佈置任務，同時還不忘又叮囑他一句：“記得問得時候委婉一點，別讓其他人發覺你們是從外太空飛過來的。”
李林十分不解，問道：“怎麼委婉點。”
葉楓嘆了口氣，說道：“隨便在班裏找個學生，問他，那個誰真的是楊妍害死的嗎？”
“哦。”李林似懂非懂，顧思淼確實秒懂，笑道：“明白。不就是套話嘛。放心吧，我一定把這事打聽得明明白白。”
葉楓點頭道：“班裏交給你們，我去數學老師那裏探探情況。七點前，咱們回到班裏，交換信息，之後最好一起行動。”
“好。”李林和顧思淼不約而同地應聲。
葉楓離開教室前，特意回頭看了眼牧曉博。
牧曉博沒有摻和到李林和顧思淼的行動中。
他坐在一位非常漂亮惹眼的女學生身邊。
葉楓認得，這位女學生叫閆笑。
他莫明對牧曉博產生一絲忌憚。
一般情況下，這種不動聲色的人，可能是純良無害的小綿羊，也可能是極其危險的存在，只是現在，他還不能下定論。
校園裏，年僅四十歲的數學老師走出了八十歲老大爺的蹣跚步伐。
葉楓不費吹灰之力，追到了數學老師，說道：“楊老師，我們能單獨聊一聊嗎？”
楊毅看到葉楓，臉上沒有多大的驚訝，始終如一的笑臉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
“去食堂聊吧。”楊毅說道。
“好。”葉楓自然沒有異議。一邊吃飯，一邊打探情況，兩不耽誤。
這個時候，正是食堂人多的時候。
兩人排隊打好飯，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楊毅：“宋千，你想和我聊什麼？”
葉楓：“楊妍。”
楊毅似乎並不驚訝，問道：“作為朝夕相處的同學，你隨便找一個，和他們聊一聊，得到的反饋會比我給你的反饋更多。”
葉楓：“的確，我找同班同學了解情況，會得到更多的反饋，但是他們的反饋是帶着強烈的個人情緒在裏面的，很難客觀，甚至可以說是偏激的。這樣的反饋恐怕很難幫助我了解真相。”
楊毅依舊保持着從容的微笑，問道：“你怎麼就知道我說的話不是帶着我個人情緒在裏面的？”
葉楓：“我認為您比起其他同學和老師的態度，態度更顯中立，所以您的話更加可信一些。”
楊毅：“葉楓，你真的是一個很有能力、很有想法的學生，但正因為這樣，我勸你不要摻和在這些事情上。”
葉楓不解：“為什麼？”
楊毅：“在你還沒有能力幫助受害者的時候，揭開真相，不過是揭開受害者的傷疤而已。當然，你可以執拗地選擇曝光真相，但你必須最好一個心理準備，那就是你將遭受到施害者的嚴厲打擊和報復，而對於受害者而言，他們非但不會感謝你，反而還會怨你、恨你。”
葉楓：“所以您明知道真相是怎樣的，還要放任那些施害者去傷害更多的人嗎？如果下一個受害的人，是您的家人，您還能像現在這樣理智冷靜，像個看客一樣，任由罪惡泛濫，卻置身事外，不聞不問？”
楊毅微怔，片刻之後，他笑出了聲。
對於楊毅的反常舉動，葉楓十分不解，問道：“您在笑什麼？”
楊毅笑夠了，才徐徐說道：“沒事，就是被你提到的‘家人’給破防了。你不提家人，或許我還能和你說地更多一些，但是你提到家人，我只能對你說上一句無可奉告了。”
片刻的沉默后，葉楓用着疑問的口氣說出了肯定的猜測。
“所以，受害者是那些家庭條件不好且與父母關係不好的女同學？”
楊毅停下筷子，臉上的微笑逐漸消退，眼睛裏多了幾分詫異，感慨道：“啊~宋千啊宋千，我真的是很好奇。我明明什麼都沒有說，為什麼你能推測出這樣一個結論出來？”
葉楓鎮定道：“的確，單從您的幾句話里，我是無法推測出這個結論的。但是，結合您的身份，結合學校的場景，再結合您給的提示，施害者，受害者，難以啟齒的傷疤，不值得被提起的家人，我認為我的推測是真實且合理的。”
楊毅嘆了口氣，說道：“宋千，你這個小夥子是真的很聰明，但你為什麼不把聰明用到正途呢？高考在即，現在可是複習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生亂子，你小心畢不了業哦。”
葉楓：“所以說施害者是學校的高層領導？”
楊毅臉色陡變。
葉楓：“看來我猜對了。”
楊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