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最後的圈套
數天前,當飛機在丹佛機場降落後,關山行色急匆匆走出機場。
在機場不遠處的西部咖啡廳二樓,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出口,他叫查理,是一名職業駭客.
七年前被關山從克格勃手中救下,此後查理會在每年固定的一天,分別通過郵件、短訊以及視頻的方式向關山問好…
查理瞄了一眼那隻手機,嘟囔一句,“特殊定製的。”
“五分鐘!”關山看了一眼腕錶,“你攻入克格勃秘密網站只用了十分鐘,破解手機的話?”
“三分鐘。”查理往上一推黑框眼睛,“多一秒,你今天的咖啡算我的!”
關山叩叩桌子,侍者聞聲過來。
…
關山看着眼前咖啡散發的熱氣,耳邊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
兩分零三秒!
查理將手機放到了關山的面前,“它現在完全歸你了!”
“有什麼問題?”關山抓過手機的時候,問了一句。
“每分鐘向外發送一次當前位置。”
關山改變主意了,他快速打開通話記錄,可通話記錄一片空白,通訊錄同樣空空如也。
“關大叔,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查理像是有些不滿,“專門的加密系統,通話記錄會在一定時效后自動清除…”
關山飛快地打開短訊,生怕再晚短訊也會消失不見,好在幾條未讀信息全部都在…
就在他點開一條短訊后,那條短訊消失了,剩餘的幾條在他點開之後,同樣消失了…
“@#*”關山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詹揚從來就沒打算讓他好過,他也明白卡達妮這麼瘋狂地對付自己,並不僅僅是因為替他的兄長和自己報仇那麼簡單。
“接收地點在亞洲!”查理似乎見怪不怪,他對着屏幕又是一頓敲擊,最後合上筆記本上蓋,一邊往包里裝電腦,一邊低聲說道,“是泰國。”
“呃,泰國?”
…
薩拉輕輕碰了碰關山,將他從回憶中喚醒。
“那部電話一直在響…”她往關山身上靠近一些,語氣中透露着不安。
薩拉想要知道是什麼人的電話,能讓關山如臨大敵。
“什麼7天?”薩拉見電話掛斷,她拉住關山的胳膊問道。
“說是還有一周這個電話卡就要失效了。”
薩拉還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問什麼。
“我們回家吧,”關山故作輕鬆狀,說話的同時,他直接將手機關機。
現在他覺得輕鬆一些,打火倒車加速一氣呵成。
當切諾基再次停下的時候,關山看着窗外建築的黑暗輪廓,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薩拉道,“我回來了!”
他肯定是大聲把這話說出來了。
“當然,這裏是你家,”薩拉困惑地看着他,“你已經在這兒住了一年半了。”
“這很難解釋,”關山情緒明顯受了影響,“我大概犯了個錯誤。”
車道沿房子的側面繞了個彎通向後面的停車位,在那兒,一隻聲控燈亮了起來,照亮一些。關山幫着薩拉從切諾基上下來。
她靠在他身上。
“我呢?對於我,你錯了嗎?”
叢林狼在太陽山上嗥叫着。
“我遇到你之後的第一個晚上,”關山說,“曾經站在這兒聽那些叢林狼叫,非常希望你在我身邊。”
“我就在這兒。”
“是啊,你就在這兒。”關山低頭在她臉頰點了一下。
進屋之後,他打開廚房的燈,手裏拿着薩拉的拐杖,扶着她走了進去。
“我們得去客房。主卧根本亂得不像樣子。要喝點什麼?”
“紅茶。”
趁着熱水的工夫,關山又找出一包巧克力薄脆餅,把它們全部擺在一隻淺碟上。
“今天肯定沒有熱水去洗澡。”關山嘆道。
薩拉疲憊地點點頭。
“我記得那天夜裏的襲擊中熱水器被打爆了。”
“我還得把你的縫口重新包紮一下。我肯定你想吃粒布洛芬。”
薩拉再次疲憊不堪地點點頭。
“你一個人在這兒能行嗎?”
“為什麼?”薩拉不安地坐直了。
“你去哪兒?”
“我得去毀掉後備箱裏的那些東西,越快越好。”
“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休息吧。”
“可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也許要持續到中午的時候。”
“我不想和你再分開。”
“但是…”
“沒什麼好爭執的,”薩拉像是煥發生機一樣,“我一定要和你一起。”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在卡梅爾西南方向大約20英里的地方,三面環山,面向大西洋的一處凹地。
關山最後把偽裝服和手套扔進剛挖好的坑裏的。他看了一眼薩拉。
她正穿着他給的一件毛衣,雙手交叉靠在切諾基前面的車門上看着他。
他走回來拿走了剩下的三個裝滿燃料油的水壺,把裏面的東西倒在那幾件衣服上,嗆人的氣味直衝他的鼻腔。
他也把尼克拉殺死樹林裏的那個人的那支利箭扔下去,同時把使用過的短距離步槍、中距離步槍和雙管獵槍也扔進去,只留下那隻長距離步槍,因為這支槍沒用過。
關山用一隻尖嘴鉗在水壺上戳了幾個指頭大小的孔洞,防止燃燒時有煙留在裏面,這樣也不會引起爆炸。
最後他又往那堆東西上倒了一些汽油。最後將打火機火苗調到最大,將它扔到那堆東西上去了。
汽油和燃料油一下子燒了起來,吞沒了那些衣服和武器,柱子似的火焰和煙霧騰空而起,直衝漸漸明亮起來的天空。
關山走到薩拉身邊,用胳膊擁住她,看着那熊熊的火焰。
“那個希臘神話故事是怎麼說的來着?一隻鳥從灰燼里出來的那個?”薩拉問,“鳳凰?”
“講的是再生。”關山說。
“卡達妮的名字在某些語言裏有這個意思,對不對?”
“我也這麼想過。”
“但是不是真的?”薩拉問,“是再生嗎?”
“如果我們認為它是,它就是。”
他們身後,太陽漸漸爬上山頭。
“你是怎麼承受過來的?”薩拉問。“昨天夜裏。我們不得不做的那些事。”
“那就是我先前試着解釋過的,為了活下去,我學會了剋制任何不實際的感情。”
“我就做不到。”薩拉抖了一下。
“我殺了我丈夫的時候…雖然他的確該殺…但那之後我連續嘔吐了三天。”
“你做了你不得不做的事。我們也做了我們不得不做的事。
即使在現在,我的感覺仍然挺糟,不能適應眼前這一切,適應我們在這兒、我的胳膊正抱着你。”
“不要去,好嗎?”薩拉啜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