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消退
“爸,你怎麼了?”他焦急地問。
“我現在在市人民醫院三樓308號房間。”老人說完掛了電話。
左景雲以為父親被狗咬以後,狂犬後遺症犯了,擔心得發怵,他再顧不得洛水琴,甚至連招呼都沒有跟她打一聲,折回取車,急急往醫院趕去。
洛水琴又走了200來米,看到有直達家裏的公交車,往站台走,準備等車,心裏卻琢磨着怎麼甩開後方那不遠不近跟着她的左景雲。
她想着法子,猛然回過頭去看左景雲,卻再沒看到左景雲的影子,對上的是一雙陌生男人莫名的眸子。
她緊忙錯開目光,心裏莫名湧出一絲絲失落。
明明是她說不讓左景雲送的。
左景雲不過是按她說的做了,她現在又對他不滿,她是有病嗎?
她自嘲着吐了口氣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他走就走,該打一聲招呼才對,他要是打了招呼,她何苦這麼費神,一直想着怎麼甩開她。
上了公交車,看着街邊陌生的面孔,她心生悲涼,縱然把眼睛看瞎,也不可能於人群中看到左遠河,真可謂過往千人皆不是,街道脈脈車悠悠。
她眯縫上眼睛,讓回憶擠滿心頭,她與楚北洋為數不多的相處,她從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想到一半,她突然生出擔憂來,也許這輩子她都無法再喜歡上一個人,最後只能孤獨終老。
但這種擔憂只有一瞬,她睜開眼看到前面的加油站,想起左遠河曾在那加油又眯起眼繼續回憶。
車子抵達終點站時,公交車師傅往後看了看,車裏就坐着洛水琴一人,她似乎睡著了。
他提高嗓門喊道:“姑娘,最後一站了,你該下車了。”
洛水琴猛然睜開雙眼,尷尬地笑道:“這就下車,麻煩你了師傅。”
走下去夜風清涼,吹得她清醒不少,不過心裏慶幸,她所坐的正好是最後一站。
再想回憶,沒了興緻,一切不過是傷心橋下春波綠,疑是驚鴻照影來的恍然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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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景雲火急火燎趕到人民醫院父親所說的房間,看到裏面躺着的並不是父親,卻是童樂悠。
他頓時明白了一切,想到丟下連聲招呼都不曾打的洛水琴,臉一下子黑成了生鐵。
“景雲哥哥,謝謝你來看我。”童樂悠虛弱卻嬌俏地道謝。
林亦玲不住搖頭嘆氣:“冤孽,真是冤孽。”
這時,左遠弘從廊道里走了進來,厲聲質問:“景雲,你今天都跟樂悠說了些什麼?”
“爸,我今天跟他說了該說的,既然您與樂悠的母親都在,我再說一遍,這輩子哪怕死我也不可能娶童樂悠,童樂悠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不要想方設法逼我,不管你做什麼在我這都沒用。”
“景雲。”左遠弘怒喝,無法再顧及到兒子的臉面。
左景雲似笑非笑看着父親,漫不經心地問:“爸,難道你讓我犯重婚罪么?”
林亦玲見氣氛僵持,越過左遠弘,走到父子兩中間勸慰:“遠弘算了,孩子不情願,做父母的強硬給他們湊合在一起也沒意思,樂悠遲早會想開的。”
左遠弘聽到林亦玲這麼說,火氣這才消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