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欣賞
那父親年近五十,女兒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父女二人相互攙扶着,明顯是來看病。
生意來了!
一夜沒睡的白清秋絲毫不累,反而精神奕奕地迎了出去。
“老先生可是有不舒坦的地方?且來這邊坐下,待我把把脈?”
白清秋說完,才看到依靠在門口的景冽,她只得把那對父女送進醫館了又出來。
“王……您老人家還沒回去?”白清秋頓覺難受,看了看四處都沒有易北玦的身影,又問:“皇……你那外甥呢?”
有老百姓在,她也不好說出攝政王和皇上的身份來。
景冽抱着雙手,漫不經心地說:“千里江山都是外甥的,我跟回去作甚?”
尊貴的攝政王大人今天竟然沒有說本王。
白清秋無語的搖搖頭:“民女要去看診了,王爺請便吧。”
“自然。”
景冽在她轉身的時候跟上了她的腳步。
白清秋壓低了聲音:“王爺還是去裏面等着吧,就您這一身的殺氣,別嚇壞了民女的病人。”
出乎意料的,景冽答應了。
醫館的裏面有幾間休息的房間,白清秋打算用作自己平時休息,或者有病人休息用的。
景冽快去走過父女二人,老老實實在房裏坐着,透過房門的縫隙,他恰好能把白清秋和那父女二人打量清楚。
老先生挽着她女兒的手,走到白清秋說的地方坐下,又伸手給白清秋檢查。
“老朽今日一早起來便覺得身子不爽利,心口像是有塊千金重的石頭壓着,壓得老朽喘不過來氣,還請大夫給看看,老朽這是怎麼了?”
“老先生莫急。”
白清秋把脈的時候,總覺得這姑娘的眼神一直在盯着她,而且眼神里好像很急切。
白清秋以為她是在擔心父親的病情,於是也安慰道:“姑娘也別著急,老先生的病情不嚴重,在下也會盡全力醫治,定能解老先生與姑娘擔憂。”
姑娘使勁的搖頭。
白清秋奇怪,正要再問,卻聽老先生笑道:“姑娘也別奇怪,我這女兒最是孝順了,她搖頭是想說請你不要擔心,儘力為老朽診治,如兒,你說是吧?”
老先生笑着轉過頭去,那姑娘若然垂下了頭,然後輕微點點頭。
白清秋笑笑,繼續看診。
中醫看診,並非只有診脈,還有檢查眼瞼、舌苔等處,白清秋細緻地檢查了,又問:“老先生近兩日都吃了哪些食物?可否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老先生搖搖頭,思索道:“哪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都是平日裏經常吃的,若說什麼特殊的,就只有老朽的姑娘,前日打了一壺酒,老朽貪嘴,一次全給喝了。”
老先生說的時候,還笑呵呵的望着女兒,並憐惜似地撫了她的手。
一邊又說:“老朽這姑娘是最孝順的,就是不怎麼愛說話,不多十里八鄉的都知道,老朽有個好女兒,照顧生活起居自是不說,有個三病兩痛的,她比老朽還要着急,也算是老朽這輩子的一點安慰了。”
姑娘點點頭,衝著老先生僵硬的笑了笑,隨後又是目光急切的看着白清秋。
白清秋總覺得有點奇怪,甚至還覺得她有點不禮貌。
但老先生已經解釋了,她就是太着急父親的病情,故而白清秋也不好壞了她的一片孝心,只道:
“老先生和姑娘都請放心,先生您這是有些風寒了,風寒鬱結在體,使得您總覺得有塊石頭壓在心口,待我開個藥方,您二人回去熬了葯吃下,散了風寒,自然就好了。”
老先生帶着謝意點頭,那女兒還在看着白清秋,看得她很不自在,幾番想要開口問這姑娘,但都被老先生打斷。
老先生很健談,趁白清秋寫下藥方的時候,不停地和她說著話。
“老朽從前似乎並未見過這家醫館和姑娘,不知這裏可否是新開的醫館?”
白清秋寫藥方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不過本着不得罪人的心態,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了。
“是啊,我前幾日才盤下鋪子來,這兩日剛開張。”
老先生又問:“姑娘也是女中豪傑,京城女子大都養在深閨,鮮少有人拋頭露面,姑娘卻反其道而行之,想必醫術必然是精妙絕倫。”
白清秋不失禮貌的笑:“多謝老先生誇獎,這是藥方,您一會兒去抓了葯,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日和三次,必然就能散去風寒,還請姑娘拿好了。”
姑娘接過藥方的手有些猶豫,明顯不大願意,是在老先生說:“如兒還不快快拿着”之後,才拿過藥方。
走的時候,姑娘一步三回頭,不知何意。
老先生一邊拉着她,一邊說:“姑娘別介意,我姑娘是太擔心老夫的病情,這才不願走,如兒啊,爹爹都說了沒事,咱們快回家熬藥吧,別給人家女大夫找麻煩了。”
那如兒最終還是走了。
白清秋目送他們那離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算了,人家畢竟是父女,能有什麼奇怪的?萬一就是姑娘太擔心了呢?
景冽在房間裏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白清秋給病人把脈、診斷病情時的認真和仔細,她會盤問病人近幾天說吃的事物、做的事情,有了綜合的了解之後,才開出藥方來。
他有點欣賞這個女子。
行事果敢又膽大妄為,身手不錯還醫術高明。
就在剛剛,他收到了下人送過來的藥物診斷結果,結合剛剛他親眼所見,他現下確信白清秋是真能行醫救人了,而不是為了攀附權貴,投機取巧。
白清秋送走父女二人,走到後面房間時,正好看見景冽嘴角含笑的樣子。
“王爺這麼高興?”白清秋損道:“不知王爺可是看中了方才那位姑娘?”
景冽:……
白清秋又兀自回答:“不過那姑娘挺奇怪的,總覺得她想說什麼話又說不出來。”
景冽打量了她,才道:“能有什麼話想對你說?”
其實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白清秋身上,根本沒注意到那對父女什麼情況,再加上隔得遠,他也聽不見心聲,所以壓根就不知道那姑娘奇怪在什麼地方。
白清秋權當聽他放了個屁。
景冽又說:“本王折回來,原是要與你商議合作的事情,一個時辰后,皇上會來這裏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