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親未遂
徐葉蓁從冰箱拿了瓶氣泡水，極有儀式感地倒進上個月買的那件昂貴禮裙贈送的高腳杯里，杯底還卧着幾個小冰球。
氣泡水生騰出無數泡泡，插上一根透明吸管，再做作地放上兩片薄荷葉。
徐葉蓁仰躺在沙發上，窗外烈日炎炎，屋內空調瘋狂運作，再喝一口氣泡水。
耳旁還伴着母親大人痛心疾首的嘮叨。
“你聽沒聽到我說話？”徐母不滿地提高音量，“是不是覺得現在不在我們跟前了就沒辦法管你了？為所欲為了？”
徐葉蓁嗆了下，連忙乖巧回應:“媽媽我在，我剛剛倒了杯水喝。”
“對，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喝水，在家的時候讓你喝你就不聽，多喝水沒壞處，多吃水果，別熬夜……”
徐葉蓁嗯嗯啊啊，徐母自己反應過來跑題了。
“行了行了話題扯遠了，”徐母在那邊呼了口氣，再說出口的話語重心長，“蓁蓁啊，你今年都二十六了……”
“媽媽，”徐葉蓁出聲打斷，徐母一頓，“幹什麼，別打斷我的話。”
“可是媽媽，我今年二十三，還沒有二十六。”徐葉蓁有理有據，據理力爭，堅決不像惡勢力低頭。
“……”那邊安靜幾秒。
“二十三是周歲，你虛歲是不是二十四？”
“……是。”
徐母循循誘之，“這馬上過年了，過完年是不是該二十五了？”
“……是。”
“對嘛，都二十五了，離二十六還遠嗎？不遠了。”徐母自逗自捧，並試圖強行挽回話題，“你都二十六了，我二十六的時候你哥都滿地跑了，你看看你幹嘛呢？還在那兒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呢？”
徐葉蓁弱弱辯解:“我沒有不務正業，我也創業了。”
“你看看，我怎麼跟你說的，你是一點兒沒聽進去，”徐母語氣悲痛哀傷，“我早就跟你說，先成家后立業，你媽我之所以這麼成功，最大的原因聽勸，當初我就聽你姥姥的，一畢業就嫁給了你爸，媽媽現在之所以能愛情事業雙豐收，不還是聽勸嗎……”
“是的媽媽，”徐葉蓁試圖打斷徐母的長篇大論，“我知道了。”
“這次這個相親對象啊，是個語文老師，你聽聽，一聽就有文化有內涵有深度，關鍵老師是鐵飯碗啊！生活質量有保障！”
徐母頓了下，“媽媽知道你想的，媽媽替你看過照片了，長得還是非常養眼的。”
“昂。”徐葉蓁嘬了口氣泡水，敷衍着。
養眼，她腦子裏閃過第一次見許霧舟的場景，那才叫養眼。
“一定得去，別再給我陽奉陰違啊，小心我去嵐仄抓你。”徐母加大力度威脅，直接上升到人身攻擊，徐葉蓁坐起來，“是的！”
“下周過生日回家來不？”
徐葉蓁搖搖頭:“不了，又不是什麼大生日，懶得來回跑了。沒事，雲修下個月要來嵐仄，我在這邊沒事兒。”
“那就行，我是怕你自己一個人太孤單，雲修你們從小玩兒到大，他們陪着你我也放心。”
徐葉蓁和方子晴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
那時候教育還沒有現在這麼井制，不用上課也沒有組織，白天的大多時候，小孩兒們就在院子裏，三五成群玩這玩那。
方子晴和徐葉蓁家裏都認識，也挨得近，倆小女孩在幼兒園玩的挺好。
有次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幼兒園小園霸，小園霸大班，她倆小班。
誰輸誰贏，高下立現。
徐葉蓁被揪住小辮子，也不願服輸，一拳軟綿綿地落在小園霸下巴處，她自認為殺傷力十足，不過從小園霸的反應來看，顯然毫無攻的海綿拳。
頭皮被揪痛，徐葉蓁剛要哭。
“喂！你不許欺負女孩！”
天使聲音響起。
徐葉蓁和小園霸齊齊回頭。
然後徐葉蓁就看到了同為大班的傅雲修。
她那時候還不認識他，瘦弱的小男孩迎着光站着，眉頭和拳頭一樣鎖的緊緊的，像個即將衝鋒陷陣保家衛國的小戰士。
後來他們仨就成立了什麼“鐵三角”，再過了一年傅雲修上小學了，過了兩年她倆也上小學了，總之三個人從小到大一個學校，傅雲修當大哥護着她倆，直到大學分道揚鑣。
徐葉蓁感嘆，歲月不居，回憶真美好。
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至少不用被催婚。
母命不可違，徐母反覆強調了相親時間地點，最後直接來了一句“來你給我背一遍”，徐葉蓁無語，複製粘貼發送，換取片刻的安寧。
並感嘆一句母女之間的信任就如此單薄。
前幾天粉絲讓測評的一堆衣服彩妝到貨了，徐葉蓁續上一杯氣泡水，隨手扎了個丸子頭，轉身投入到茫茫工作之中。
忙忙叨叨一下午，天擦黑的時候，才試完全部衣服。
徐葉蓁擦擦額頭的汗，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
日常剪輯工作之後，發佈在平台。
順手點開微信看了眼，許霧舟的名字在置頂，聊天內容還停留在他的“晚安”。
徐葉蓁心抖了抖，顫顫巍巍翻看昨晚的聊天記錄。
……
她都說了些什麼鬼東西？
腦子糊住了吧？
晚上不適合聊天，真的。
徐葉蓁追悔莫及，她本來還想矜持一段時間，這下好了，底子裏子碎了個精光，她的惡行全部暴露在了陽光下。
……
第二天一睜眼，母親大人發來的微信凌駕於各信息之上。
“算了，你這腦子記不住事，還是速戰速決，今天下午兩點，嘉元餐廳，記得去，記得去！”
徐葉蓁:……
徐葉蓁:好的媽媽。
現在才上午，時間還早，今天天氣不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實乃睡覺的好日子。
管它三七二十一，睡就完了。
徐葉蓁睡了個昏天黑地，再次醒來看着三十一個未接來電，發獃。
時間顯示五點二十八。
又一通電話，徐葉蓁顫着手，點了掛斷鍵。
……
這一舉動顯然激起了徐女士的全部怒火，下一通電話緊隨而來。
“行啊你徐葉蓁！”徐女士直接飈出了海豚音，發出的每一個音節字母似乎都冒着火氣，斯斯冒煙那種。
“你就想着我打不着你是吧！是吧！”徐母氣的腦袋嗡嗡。
“你給我個合理的理由！為什麼沒去今天的！相親！人家等你一下午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怎麼這麼不懂事兒？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女兒？”
眼看着意外失誤即將上升為家庭矛盾，徐葉蓁毫無底氣地解釋:“我睡過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