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乞丐

元歷1932年深秋，豐城、、、、

一條幹涸的河道順着城門蜿蜒而入，十幾米寬的河道，因為上游的乾旱，所以河面很窄，只有三四米寬，河岸兩側，本來應該沒在水下的成排的青石板，現在已經暴露在外，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隱隱的青光。

在城內二三公里的處有一座青石橋，年代已經久遠，據說是滿清入關時所建，橋面的青石已經被歲月和行人的磨礪，變得沒有稜角，光潔圓滑。橋上的欄杆也是殘缺不全，東倒西歪。現在天色已晚，路上斷了行人，遠處的幾聲狗叫，引得縮在牆角的流浪貓立耳凝聽。偶爾有行人和馬車從橋上經過，急匆匆而去、、、、、。

此時，石橋下依偎着兩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天氣漸冷，彼此只能靠着互相的體溫取暖。藉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稍大點的孩子濃眉虎目，闊鼻方口，身上破爛的衣服已經掩蓋不住正在成長的身體。露出結實的身體。小點的孩子長得比較清秀，劍眉杏目，眸子清澈，目光炯炯有神。堅挺的鼻子，唇紅齒白，消瘦的臉頰上髒兮兮的。長年的營養不了導致身體很單薄。現在正惡狠狠的說：“猛哥，咱倆能把破廟搶回來嗎?”稍大的孩子叫猛哥，此時正輕揉着臉上的腫脹。嘴裏含糊不清的說：“咱倆打不過，他們比咱們大！”觸動了臉上的傷，呲牙咧嘴的說：“帶頭的那小子會兩下子，咱倆加一起也不行，何況他還有三四個跟班”這是兩個小乞丐，單薄的孩子叫狗剩，沒有名字，打記事起跟着爺爺乞討，去年爺爺去世只能流浪街頭。猛哥和狗剩遭遇差不多，兩顆孤獨的心湊到了一起。互相照應。原來在城外二三里有一個可以棲身的破廟，今天被同是乞丐的一群孩子搶了去。勢單力薄，挨了一頓拳腳。現在只能到橋洞下安身。

一陣寒風吹過，兩個人自覺地向對方靠了靠。

“猛哥，你帶出來東西沒”狗剩問道。

“別提了，我攢了兩個月的半罐鹹菜和咱倆的草席都沒拿出來”猛哥咬牙切齒的說.接着從懷裏掏出一個黃紙包，打開幾層黃紙，從裏面拿出一個饅頭，掰開兩半，把大的一半遞給狗剩？，然後說道：還好我這個沒放到廟裏，不然咱倆今天又挨餓了！！

狗剩在附近找到一個殘破的半邊瓦罐，舀了半罐河水。兩個人就着渾濁河水，啃着冰冷的饅頭。惡略的環境造就超強的體質。飢一頓飽一頓，冷一口熱一口的卻百病不生。萬事皆有雙面性。

當時正值元歷1932年，大陽帝國最後的一個皇帝被接到豐城，建立了傀儡政權，機關主要部門首腦都是rb人擔任。豐城三省出產的煤、鐵、糧食、、、、從fs港源源不斷的運到rb國內。佃戶忙活一年，最後卻還不上地主的地租。周而復始，年復一年，窮人想翻身是沒那麼容易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如果再趕上天災。沒有活路的百姓三五成群，拉杆結夥，上山當土匪。年邁體衰的老人小孩，只能沿街乞討。

“喔喔”公雞引脖長鳴，打破清晨的寧靜。第一縷陽光在遠處高崗上露出一道光芒，隨着時間徐徐而升。帶給大地無限的生機和溫暖。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挑挑的，趕車的、、、、偶爾經過一輛汽車，引得行人紛紛讓路，駐足觀看。衚衕口的黃包車排成一排，生意上門的車夫用毛巾熟練的撣着座位，沒搶到活兒的只能搖頭嘆氣，等待下一個顧客的到來。

猛哥和狗剩天還沒亮就已經蹲守在高門大戶的門口，這是乞丐們唯一可以靠體力賺錢的生活來源，倒馬桶，等着大糞車經過，幫忙把糞桶倒進大糞車。大戶人家的僕人不愛乾的活，就給了這些乞丐們商機。一般主家會獎勵頭天剩下的殘湯剩菜，外加幾個窩頭。碰見出手闊綽的主家，興許能混到白饅頭。如果趕上主家有喜事，興許能混到一點賞錢。這兩兄弟年齡太小，只能倆人干一個人的活。天災人禍，災民遍地。倒馬桶的活也已經有被地痞流氓壟斷的趨勢。哥倆忙活了一早晨，得到了兩個窩頭和兩塊鹹菜。

兩個孩子坐在石階上，每人一個窩頭，一塊鹹菜，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從街對面走過來四五個半大孩子，領頭的十五六歲，左手拿着竹棍，右手拿着缺了半邊的破碗。後面跟着的幾個孩子也就十一二歲。都是衣衫襤褸，骨瘦如柴。逢人便道：“叔叔大爺，行行好，賞口吃的”。轉瞬間就來到哥倆面前。領頭的看着哥倆手裏的窩頭，眼睛冒光。沒等到近前，小哥倆狼吞虎咽，幾口就把剩下的窩頭和鹹菜一股腦的全都塞到嘴裏。眼神中充滿的仇恨。猛哥吃的太急，噎得直伸脖，用手捶打着胸口。

愁人見面，分外眼紅。領頭的拿着手裏的竹棍捅了捅狗剩說道：“這是我們的地盤，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倆。”狗剩怯懦的向後躲了躲。沒有作聲。猛哥好不容易咽下窩頭，抬頭挺起壯實的小胸膛，目光惡狠狠的直視着領頭的說道：你們太欺負人了，搶我們的破廟，現在又來搶我們的地盤。

我們就欺負你倆，怎麼的？領頭乞丐說道.後面跟着的小乞丐跟着起鬨.猛哥暴跳如雷，臉紅筋漲，突然暴起喊道：我和你們拼了。直接沖向領頭乞丐。狗剩也應聲而起，直奔領頭人。三個孩子扭打到一起。吃不飽飯那有什麼力氣打架。招呼到身上的力道也都不大，造不成內傷。

狗剩抱着領頭乞丐的雙腿，把他拉倒在地，猛哥騎在身上，舉起小拳頭，奔着領頭人的臉上，身上、、、、一頓王八拳，領頭乞丐見勢不妙，對着其他小乞丐喊道：“你們看啥呢？一起上啊！！”聞聽老大求援，幾個小乞丐也加入戰團，沒有招式，沒有規矩。一群小乞丐乒乒乓乓滾作一團。王八拳打死老拳師，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已經挂彩，有個小一點兒的孩子被亂拳打到了鼻子，瞬間血流如注，鼻血噴流而出。嚇得哇哇大叫。到底是誰打的他也不清楚。很有可能是自己人誤傷。圍觀的路人跟着起鬨，這年頭見怪不怪。

“咻咻”一陣刺耳的口哨聲劃過。幾個手持警棍，白綁腿，黑警服，戴着大檐帽的警察向出事地點飛奔而來。看熱鬧的一鬨而散，躲到遠處伸脖張望。這社會誰也不願意和警察扯上關係。只留下一群小乞丐還在地上滾作一團。

“住手”一個凶神惡煞的警察出聲制止道。看到沒有停手，拿起警棍照着個頭最大的領頭乞丐頭上就是一下。力道很大，鮮血瞬間就流了下來。所有人都停手，驚恐的看着警察。

“***，敢在我的地盤鬧事，全都帶走”眾警察從身上熟練的拿出鐵銬，把一群乞丐一個連着一個的鎖在一起，連拉帶拽的拖向巡檢所！！！哭喊之聲不絕於耳。

在乞丐里流傳着一句話，想活常駐富家門，寧死不進巡檢所。達官貴人的門口來的人也都是上流社會的富人，為了顯示自己的仁義，出手很是闊綽。有乞丐被賞過一塊現大洋的。再不濟富人家的垃圾桶里也是有魚有肉。有小點的孩子幸運的被富人領養。只是一般的大戶人家都有護院的，只有在他們不在或者忙的時候才能靠近。有時被護院發現，免不了一頓拳腳。巡檢所，是達官貴人的保護傘，是平民百姓的地獄。衙門口朝南開，有冤沒錢莫進來！

一行人連拉帶拽的被拖進，猛哥已經鼻青臉腫，視線有點模糊，只能被狗剩拉着才能不摔倒。狗剩比猛哥強多了，瘦小身體佔了便宜，對他出手的也都是年齡小的。領頭乞丐最慘，渾身上下全是血，血已經凝結，黑乎乎的，很是嚇人。

經過簡單的詢問，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名字，年齡記錄在冊。沒有名字的就胡亂添上。巡檢所直接下達判決，15的孩子被送去懲教所。這個懲教所建在一座大山之中，每天工作就是開採石頭，對於一個十五六的孩子，這裏就是人間的地獄。乞丐首領和一群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被一輛卡車接走，上車時哭號之聲讓人心碎。小乞丐們對前途的迷茫也跟着嚎哭，生離死別。猛哥和狗剩也不禁落淚。

猛哥狗剩和其他幾個小乞丐被送去保育院，相當於現代的收容所。牛車慢慢悠悠的載着一群乞丐，在泥濘的道路上行駛着。每個人都是憂心忡忡，不知道迎接他們的將是什麼。帶給孩子們傷害的不是身上的疼痛，而是心裏未知的恐懼。

經過兩個時辰的路途，牛車終於在距離豐城幾十公里的地方停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年代久遠的平房，四周被高牆包圍着，牆上掛着一排排的鐵蒺藜，防止有人逃跑。黝黑的大鐵門，正上方五個大字：豐城保育院。正門的兩邊有崗亭，裏面有人看守。

一群小乞丐被引領着進入院內。迎接猛哥和狗剩的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