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倆?
許蘭花這幾天可是賺了不少,同批人裏頭,她這個買賣是本錢對多的,但也是掙得最多的呀!眼瞅着今天一天就能把小陶爐的錢給賺回來,她過兩天還打算加滷菜、滷肉。
正幹得興興頭頭的,被陳菊潑了盆涼水,她就有點不想嘮了。
“我看挺好,但我也不能給你打包票不是?你這孩子,要是真不敢就別幹了,老老實實過日子,做生意就是有賠有賺的。”
陳菊不時瞟一眼那鍋里的黃餅:“大娘你別這麼說啊,我是想乾的,只不過怕靈熹年紀太小沒啥做買賣的經驗,萬一呢,對不?你就不擔心?”
翠麗就走在她旁邊,正被烈日烤得整個人都煩躁,見她話鋒不對,立刻就嚷:“陳菊,你大熱天的趕路還嫌不夠,往人家那熱鍋邊湊乎?瞧你那眼皮子淺的樣兒,要是真饞了就跟許大娘說一聲,人家也不會不給你一口。”
她這麼一嚷嚷,附近的幾個人就都看過來。
陳菊畢竟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媳婦,被她這麼一說,臉上就有點掛不住,訕笑着:“我可不是嘴饞,我是跟大娘嘮嘮嗑,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太傷人心了!”
“嘮嗑?”翠麗哼一聲,“少耽誤人家做生意吧你!”
“翠麗,你怎麼回事兒啊?這一路上我們不說對你多照顧,可也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你怎麼就看我不順眼呢?”
陳菊紅着眼眶,掏出帕子一邊拭淚,一邊要和翠麗爭辯兩句。
王貞娘看見自己這小姐妹要哭,只當是翠麗沒事找事,上來就罵:“說得對!你可真是沒良心,我們怎麼招你惹你了,你就這麼說人?今天你非得給我說清楚不治!”
她們仨這邊吵得熱火朝天,許蘭花在旁邊有些不自在,這怎麼回事兒?這仨怎麼就吵起來了?
她袖子被人拽了一把,回頭一看,是晏靈熹。
“大娘,趕緊做你的生意去,別耽誤功夫。”
她一指前面一隊馬車,這家子富戶眼瞅着就要走遠了。許蘭花順着她手指望過去,一拍大腿,招呼陳小雨帶上做好的黃餅,就小跑着過去了。
臨走還急慌慌地:“靈熹,幫大娘看會兒鍋啊!”
晏靈熹接過鍋鏟,不時翻動一下鍋里黃餅,似笑非笑盯着吵架的那仨。
翠麗和王貞娘倆人嘴皮子都怪利索,真真是針尖對麥芒,吵得那叫一熱鬧,各自有各自的理,吵得直上頭。
王貞娘抻着脖子:“你就會沒事欺負老實人,別把你們宅子那一套噁心巴拉的東西帶到我們這兒來!”
翠麗叉腰:“我欺負老實人?她巴巴地跑到人家許大娘跟前跟人家潑涼水這叫老實人?我看她是咱們蓮心庄的一顆老鼠屎!也就你還傻了吧唧護着她吧!”
“說誰傻呢你!”
天乾物燥,王貞娘氣糊塗了,上來就去抓翠麗的衣領子,翠麗不甘示弱,也扭住她的手腕子。
倆人撕打到一塊兒去了。
這就過了,晏靈熹麻利放下鍋鏟,和周圍村人一起把這倆人拽開了。拽開一看,一眨眼的功夫,倆人臉上都已經掛了彩了。
她沉沉望一眼躲到旁邊的陳菊,搖頭,轉而對翠麗說:“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就是嘴毒點。往後也別老跟人家吵,明天我給你個好買賣做。這葯你拿着,別臉上再留了疤。”
晏靈熹扔給翠麗一小瓶傷葯,大模大樣走了。
翠麗看一眼手裏的小瓶子,這可是泰和堂的葯啊,二兩銀子一瓶,以前連玉紅都不配用的東西!剛才說什麼,要給自己找個好買賣?
她一時間忘了剛才吵的架,攥着手裏小瓶偷偷笑。
王貞娘髮絲凌亂回來,氣呼呼的坐在板車上,看着對手還得了葯,自己啥也沒有,心裏頭更憋,再抬頭看到躲到一邊去的陳菊,只恨這個小娘們兒不爭氣!
她目光灼灼:“你剛才怎麼也不幫我!”
“我......我不敢。”陳菊畏畏縮縮。
“這有什麼不敢的?那翠麗一個丫頭片子還能吃了你?”王貞娘火又上來了,“你看看我這個臉,要是留疤了怎麼辦!你再這麼慫包啊,以後甭想我管你!”
說完,她就氣咻咻地背過身去了。
現在拉車的是她自己男人,自己就賴在車上也沒人說什麼,讓那慫玩意兒自己走去吧!看見她就來氣!
陳菊抬着臉兒哄了王貞娘幾句,見她始終不肯理自己,只得訕訕走了。
擦完葯趕上來的翠麗看見王貞娘一個人在板車上,抱着膝不說話,不時還被汗水蟄了傷口,疼得嘶嘶抽氣,心裏頭也有點不落忍了。
她吧,其實不太煩這個人。
別看成天吵架的是她,但是翠麗就覺着她還不太煩人。跟她吵架,雖然冒火兒,但也痛快,不像那個陳菊,看見就鬧心。
翠麗抿嘴想了半天,走到車邊:“伸手,我給你點葯。”
王貞娘扭頭:“要你給?”
翠麗有點急:“留疤破相你還過不過了?”
王貞娘也擔心這個,就把手伸過去了,嘴上還說:“謝謝你了,你快離我遠點吧!”
翠麗倒了葯,扭頭就走:“誰稀罕搭理你!”
晚上紮營的時候,晏靈熹搬了兩匹綾布過來,點名翠麗和王貞娘兩個人,讓她們裁了做男女汗衣。
被點名的倆人懵了,異口同聲:“我倆?”
說完,又各自嫌棄地撇過頭去。
陳菊就站在旁邊看着,她眼睛停留在兩匹細滑的綾布上,氣得直抓衣角。
“就是你倆,這汗衣不要求女紅多好,但一定要心細手穩,咱們是賣給富戶的,不能有什麼線頭起角的地方。翠麗我是知道的,在蕭家多年,他們小姐的衣物不少都是她給縫的。許大娘跟我誇過貞娘的手藝,李凌雲那件兒小褂子不是你給做的?我看做得很好,你倆正合適。”
晏靈熹淡淡說著,把綾佈展開了一點兒:“你們瞧這多好的布,貼身穿着最舒服了,細汗又涼快。這一路上逃難的人,不管窮富,肯定都沒法兒帶太多貼身衣裳,這麼熱的天按說一天就該一套,要是汗津津的衣裳穿兩天該有多難受?到時候咱們不賣太貴,那有點餘力的人就都能買,就賣五錢銀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