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四十九 探索邪惡
馬人的深夜圍剿取得了階段性成功。雖然沒能當場抓住對方,但毫無疑問重創了他的氣焰,相信那個膽敢與馬人為敵的不知名的蠢貨現在一定已經躲在某個角落裏,在恐懼中惶惶不可終日了。
儘管在一片黑暗之中未能看清那人的長相,但馬人們在現場附近一顆樹上找到了一條被箭釘在上面的、散發著腐臭和大蒜氣味的頭巾,只要將它送到城堡交給鄧布利多校長或者其他可靠的人辨認,很容易便能鎖定犯人的身份。不過理所當然的,向人類傳達這一重要情報的奇怪想法從來沒有在他們腦子裏出現過。
巴雅澤當之無愧地收下了這件戰利品,作為一種榮耀的證明,他把它系在了自己用白樺枝、紫藤和怪柳搭成的窩棚上,然而過了還不到一天,上面居然就出現了明顯的腐爛跡象。毫無疑問,這是那個神秘人物身上墮落至極的魔法引起的,這更加堅定了馬人們勢必要將其徹底消滅的決心。
另外,為了表示對人類染指這種黑暗魔法的懲戒,巴雅澤跑到尼爾和海格偷偷在禁林里開闢的田地砍了兩株士君子蘭回來,用於修補自己的新家——這種不知名植物的纖維非常強韌,足以代替絕大部分繩索——代價是被其中一株在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瞧,他們居然在馬人的土地上種植這種危險植物,人類是多麼的野蠻啊!
……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學生們發現墮落而野蠻的人類奎利納斯·奇洛換了一條更大、更臟、氣味也更刺鼻的新頭巾,把他比前幾天又蒼白消瘦了幾分的臉襯托得更加可憐了。
奇洛在那一天剩餘的時間裏一直顯得魂不守舍,他不停地發抖,額頭上冷汗直冒,每說一句話舌頭就要打上好幾個結,甚至有幾次在什麼都沒有的地方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放在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這都是需要送到醫務室緊急診斷的重症,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暑假在阿爾巴尼亞的黑森林被吸血鬼下了個屁滾尿流,直到現在還在用塞滿大蒜的頭巾辟邪,因此對他今天“格外怪異”的表現,也只看成是夢魘進一步加深了的結果。
作為班上僅剩的一個兼具良知、勇氣和觀察力的學生,赫敏在下課時好心地詢問了一句是否需要幫他去請龐弗雷夫人過來,然而卻被對方驚恐萬狀地拒絕了,這讓她又是擔心又是難過。
“啊,所以這就是我能在拉文克勞的餐桌上看到您的理由……我知道了,看來這件事真的讓您很是心煩意亂了。”
看着態度強硬地拉過一張椅子在自己隔壁坐下的赫敏,尼爾苦笑着搖了搖頭。
“不過說實話,我沒想到您會願意冒着違反校規的風險來我這兒……真令我受寵若驚呀。”
儘管校規中沒有對此提出任何懲罰措施,但在用餐時間跑去其他學院的桌子,在不少人眼裏可能會成為一種破壞團結的行為,讓當事人在同學中的立場變得尷尬。不過作為一個每天像流民一樣在各個學院之間遊盪的人,他也很難說出勸阻的話來。
“我今天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吃午飯。”赫敏簡潔地說,同時帶着持刀殺人般的表情將手中的叉子狠狠刺進盤子裏的土豆。
這話不假,遠處格蘭芬多的桌子此刻熱鬧非凡,大家都在慶祝斯萊特林魁地奇隊隊長馬庫斯·弗林特在經過六樓的一條走廊時被不明人物暗算、門牙暴長到四英尺長的特大喜訊,認為這是對即將開始的學院杯的一個極佳兆頭——對於本就煩悶不安的人來說,
這環境確實差了一些。相比之下,拉文克勞這邊看上去卻安靜許多,儘管弗林特的人緣在學院裏人盡皆知,但鷹院學生一般更傾向於用含蓄些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心情。
“好吧,事實上……我認為這份安靜和含不含蓄沒什麼關係,格蘭傑小姐。”尼爾猶豫了一下,還是代表臨近幾個座位上的學友發表了意見,“任誰都不會想在一位能一叉子把整顆水煮土豆刺穿的女士旁邊大聲喧嘩的——這不是拉文克勞的性格,而是拉文克勞的智慧,您瞧,長桌兩頭的人都在正常談笑呢,只有我們這一塊……好的,我不說了。”
赫敏盯着他看了一會,表情逐漸冷卻下來,收回她極具攻擊性的目光嘆了口氣小聲說:“奇洛教授的樣子真的很糟糕,但他就是不願去見龐弗雷夫人……我覺得這不是用一句受到驚嚇就能解釋的事情,他會不會真的受了什麼詛咒?”
“這事兒得需要您來告訴我,格蘭傑小姐。您才是學問方面的專家。”
“別鬧了!”赫敏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我去問了麥格教授,她說奇洛教授能照顧好自己,讓我不用擔心……但緊接着又說如果情況繼續惡化下去,她會想辦法強制他去看醫生——你不覺得她在這件事上也有點拿不定主意了嗎?”
尼爾聳了聳肩。自從斯內普萬般不情願地向他轉達過鄧布利多的提醒,他就不怎麼關心這個人的精神健康了。根據他最初的判斷,在滿身的濃烈大蒜氣味之下偶爾會飄出腐臭的奇洛很可能已經變成了某種介於人與殭屍之間的東西,不知是吸血鬼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感染了他,而這或許能說明他為什麼要在深更半夜獨自潛入禁林偷喝獨角獸的血——他正在嘗試用這種方式延長自己虛假的生命。
不過,這一推斷卻與昨晚的觀察結果產生了矛盾。
——是的,尼爾昨晚又一次趁所有人睡着之後開始了用隱身訣掩護的夜遊,結果恰好撞見了鬼鬼祟祟的奇洛。本打算繼續在城堡里搜尋秘密的他立刻改變了主意,跟在對方後面,一路看着他走進了禁林。沒過多久,用長袍裹在腦袋上的奇洛便狼狽地從裏面竄了出來,身後緊跟着馬人們歡喜鼓舞的戰嚎聲……看來自己的計劃奏效了。
遺憾的是,尼爾全程都只能遠遠觀察。奇洛本人看上去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跟蹤,然而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阻止了卻阻止了他接近對方的腳步。他有種錯覺,自己只要再多踏出一步,就會被濃稠到近乎凝固的死氣所吞噬。
這件事很怪,因為類似的現象一般只有在被強大邪祟附身的人身上才會出現,但他在奇洛背後卻沒有看到邪祟附身者身上常見的鬼影……該死的,如果鄧布利多在指使人的時候能稍微發揮一點人性殘留,乾脆點把話說明白,他就不必在彎路上反反覆復繞這麼多圈子了。
“尼爾?你聽見我說什麼了嗎,尼爾?”
赫敏略微提高了聲音,險些又觸犯了對僱主大不敬的律條的尼爾這才回過神來。
“是的,格蘭傑小姐?什麼事?”
他倒是毫不避諱自己在別人說話時走神的事情,這讓赫敏又好氣又好笑。
“我在問,你那裏有什麼能用在這種情況下的葯嗎?要是等麥格教授說的‘繼續惡化下去’,有些事可能就太晚了。”
“我也很想效勞,格蘭傑小姐。”他將“我才沒東西分給那頭該死的臭殭屍”的真心話壓在心裏,假裝苦惱的樣子嘆了口氣,“但癥狀不明是不能胡亂用藥的。英國治療師的一大惡習就是無論遇到什麼外傷都只會念‘癒合如初’,結果經常把人家早上剛拔的腿毛也給接上了……這不好,格蘭傑小姐,這很不好,醫學應當更加嚴謹些。”
赫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表情看上去還是很苦惱。
尼爾故作輕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道:“高興點,格蘭傑小姐。我相信奇洛教授得知您這樣記掛他的病情,一定會大感欣慰的。無論最後他的病能不能治好,都會為有您這樣的學生感到……哦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嗎?放寬心,也許他明天早上就恢復健康了呢,不是嗎?”
……
他說的一點不錯,第二天一早,出現在教師餐桌前的奇洛看上去便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時的氣色。
而得知昨晚有人闖進斯內普的私人儲藏室,從裏面盜走了所有獨角獸血製品的重大新聞,則是在那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