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俊的手段
第十章
“叮叮噹噹……”
李虎幾人看着眼前這一幕也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甩棍短刀都不自覺的掉在地上。
就算他們幾人長年混跡街頭,打過的架數不勝數也不曾見過這等場面,眼前這一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陳騰,他將手中的棒球棍奮力朝時祺仍去,倒不是想孤注一擲的和時祺硬碰硬,而是企圖干擾時祺,好有機會逃跑。
三道碑文同時掠出,化作三道流光將砸向時祺的棒球棍乾脆利落的斬成四小截。
時祺一步踏出,俯身一記頂肘將企圖從右邊逃出巷子的陳騰生生擊飛出兩米的距離。
其他人這時也恍過神來,不過除去李虎外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逃,李虎還算是有血性,見陳騰被時祺打飛出去后當即就紅了眼,口中嚎叫着:
“妖怪,我跟你拼了!”
李虎張開雙臂向時祺襲來,但在時祺眼中,李虎的動作被放慢了數倍。
時祺側身右移了一個身位便躲過了李虎的熊抱,同時順着李虎的勢頭抬起右腿照着李虎后腰就是一腳,乾脆利落的將李虎也送到陳騰旁邊的一堆雜物之中。
其餘想要逃跑的幾人亦被呼嘯而出的十幾道碑文堵住去路。
地上斷裂的甩棍和棒球棍便是前車之鑒,幾人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其中一人想要偷偷掏出手機報警,但下一刻手機便斷成了兩截……
而此時的陳明倚在牆角動也不敢動,死死的捂住嘴巴,生怕引起時祺的注意。
陳明滿是恐懼的眼睛中映着的時祺的身影,以及那雙好似兩團鬼火般緩緩向陳明靠近的雙眼……
“妖怪來嘍……”
時祺俯下身看着陳明戲謔道。
“你……你不要過來啊……”
陳明呼吸急促的大聲呼喊道,時祺甚至能聽到陳明因驚悸而急速跳動的心跳聲。
隨後陳明頭一歪,緊繃的身體也軟了下去,整個人癱倒在地,倒不是時祺對他做了什麼,而是膽小的陳明被嚇暈了過去。
時祺愣了愣,伸手探了探陳明的鼻息還在後這才起身。
時祺來到陳騰旁邊,只見陳騰緊閉着雙眼,但微微抖動的眼皮還是出賣了他。
“別裝死了。”
被拆穿了的陳騰極不情願的睜開眼,他現在才知道時祺那句“一會還有更稀奇的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陳騰心中除了對時祺的恐懼之外還有對陳明深深的抱怨,埋怨陳明這是招惹了個什麼怪物。
“現在這事,能了了嗎?”
時祺詢問道,陳騰點頭如搗蒜,忙說道:
“能能能!是我們有眼無珠,不知您是哪路神仙,今日衝撞了您,恕罪恕罪……”
陳騰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一堆曾看過的小說里的敬語,時祺聽的頭都大了,對着陳騰後頸輕輕來了一下,陳騰雙眼一翻,這次是真暈了過去。
時祺伸出右手,掌心向下懸在距離陳騰額頭三寸的地方,只見自時祺掌心處散發出陣陣微光,更為玄奇的一幕出現了:
有文字自陳騰額頭處緩緩顯露而出,而後彷彿受到牽引似的排成一列一個接一個沒入時祺掌心……
細看那文字內容為:
“時祺……眼睛會發光……妖怪……妖術……”等字樣。
不遠處的那幾個被碑文限制住不敢動痛的陳騰同夥眼見這一幕還以為陳騰的腦子被時祺吸出來了,
嚇得面無人色。
但又不敢撒腿跑,生怕被面前這些像幽靈一樣的碑文給切成兩截。
時祺出於不想增加負擔的目的驅使碑文對着幾人後頸一人一下,那幾人便整整齊齊的昏了過去。
隨後時祺又故技重施,依次從陳明,李虎等人額頭中抽取出數量不一的文字,做完這些后時祺長出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露出疲憊的神色。
時祺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眼中的光芒已然黯淡了下去。
暮色四合,天色將暗未暗。
所幸這條小巷過於偏僻,極少有行人經過,另一方面陳騰幾人所騎的摩托就停在巷口,就算有行人看到陳騰他們的摩托車后也會選擇繞道而行。
時祺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後背上書包匆匆離開了小巷……
沒過多久,昏暗的小巷中驀然多出一個身影,藉助巷口那點路燈的微光可以依稀看出這人身着一件綴有數個補丁的灰色長衫,略微佝僂的背上背着一隻鼓鼓囊囊的編織袋。
那人看着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陳騰幾人愣了一會兒,隨後一一探查了一番,確保這幾人並無生命危險之後,捋了捋紮成小辮的鬍鬚讚歎道:
“這孩子好俊的手段,不知道能不能評上甲等吶……”
“窸窸窣窣……”
巷外有人影晃動,那人退至背光處,身形漸漸模糊,直至完全消失不見,好似從未來過……
夜色如潮,自青城四面八方聚攏而來籠罩在小城上空,又被小城裏連片亮起的燈光攪的七零八落。
自小城上方俯瞰,可以看到一個少年步履匆忙的穿行於大街小巷中,在拐了三個彎后在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下腳步。
這處小院處於青城朗陵區的邊緣區,這片區域尚未被統一規劃,各種建築雜亂無章,樓房平房參差不齊,街道佈局也如迷宮一般錯綜複雜遠不如青城城區那般井然有序。
說是小院也不過是由兩間平房組成,兩側的院牆還是沾了鄰居的光,靠着左右鄰居自家的圍牆才使之成了小院。
時祺推開院門,見屋內並無亮光這才鬆口氣,回到自己房間后將書包扔在椅子上,順手脫下校服掛在門口的掛鈎。
屋內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小床,一張黃木書桌,一隻方凳以及一隻手工的藤製搖椅,在這約莫六七平米的小房間僅夠容納這些傢具,甚至沒有多的空間來放置衣櫃,時祺的衣物都掛在兩根木棍組成的晾衣架上。
時祺躺在藤椅上,閉目養神了約莫半刻鐘,估摸着莫叔也該回來了,便離開房間來到院外。
院子中央栽有一棵桃樹,乃是由時祺小時候將吃剩的桃核埋在那裏,最終出落成了一棵亭亭玉立的桃樹。
桃樹旁是一張石桌,兩個石墩凳子,院子西南角則堆了一堆廢木料和木匠用的傢伙事,在院子東南角的棚子便是廚房了。
時祺來到廚房,拿起兩塊生薑熟稔的切成片,而後接了一壺水燒開,倒入碗中,放入薑片,另加白糖,醋少許,一碗醒酒湯便做好了。
將這碗醒酒湯放在院裏石桌上冷着,時祺就坐在一旁,安靜的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
…………
“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啊哈哈哈……”
“汪汪汪……姓莫的!又發什麼酒瘋?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瞎嚷嚷什麼……”
自院外悠悠傳來一道渾厚的男人的聲音,隨即便被鄰居家的狗吠聲,以及怒罵聲打斷。
“咣當!”
院門被人推開,踉蹌走進一個跛腳男人,帶着一身酒氣。
那男人個頭不高,濃眉大眼,卻是個酒槽鼻,兩腿一粗一細,走近看方知男人的右腿竟是木製的假肢。
時祺立即起身將男人扶到石桌旁坐下,將那碗尚溫的醒酒湯遞過去,男人一口飲盡后,一抹嘴便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回自己屋裏,門也不關倒頭便睡,不一會兒便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