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狠戾
宋媞媞嬌軟的身子無端抖了抖,她鬼使神差地望向蕭玦的背影。
紅袍翻飛,郎君當此,風光真是殊絕。
她在心裏腹誹:生得再是俊美又有何用,他就是個郎心似鐵,血腥殘忍的瘋批。
像她這般天生麗質的美人兒,且說起來,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掐得她脖子老疼老疼了。
好氣!
有朝一日,等蕭玦落在她手中,她定要他好看。
“媞媞,你在看什麼?”身後,傳來了宋衡與宋子成溫柔的聲音。
宋媞媞回首。
宋衡身姿挺拔如玉,青袍儒雅。
宋子成的桃花眼飛揚,眉骨俊俏風流,色若春曉之花。
父子倆的容顏竟然與蕭玦那廝妖孽比起來也不逞多讓。
這妥妥是顏狗的福音!
她嬌嬌軟軟道:“爹爹,大哥,媞媞無事。”
宋衡父子倆的心都要化了,不由想起媞媞四五歲時,是個肌膚又香又嫩的一個小糰子,摟住他們的脖子亂親,奶聲奶氣道:“爹爹,大哥,媞媞要抱抱。”
但,媞媞天真無邪,他們怎麼敢向媞媞下手?敢欺負媞媞的人,都得死。
他們愈發憐惜宋媞媞,道:“媞媞,無論你做什麼,宋國公府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
“走,爹爹和大哥帶你回府。”
他們會給媞媞世間最好的,哪怕是要了他們的命。
宋媞媞微愣,隨即一股暖流在心底流淌。
是啊,宋丞相為官數十載,宋子成天資聰穎,哪裏看不出今夜她的變化。
可他們非但沒有懷疑她,反而無條件信任她,支持她。
她眼眶微熱,這就是有親人疼的感覺么?
在現代,她無父無母,隻身一人在娛樂圈打滾,從未感受到親情的溫暖。今日頭一回體會,讓她又是感動又是酸澀。
“好。”宋媞媞鄭重地點了點頭,同時在心底暗暗發誓。
既然她佔用了原主的身體,那理應讓宋丞相府避免滿門抄斬的慘劇。
原書中,宋丞相與宋丞相夫人恩愛纏綿,琴瑟和諧,可在一次同僚聚會,他醉后竟然與青樓女子交合,誤了早朝,鬧得人盡皆知。
與他不對付的官員紛紛遞上奏摺彈劾,元嘉帝龍顏大怒,連降宋丞相官職三級。
宋夫人看似溫柔,實則性子再剛烈不過,她當時懷有三月身孕,得知他夫君背叛了他們一世一雙人的諾言,當場見血流產。
恰逢宋老夫人與幼子舉家從江城來到京城,她一直痛恨宋夫人霸佔着她的大兒子,這次竟趁着宋夫人小產身體虛弱,下藥將宋夫人毒瘋。
而後,還把她遠房表侄女送上宋丞相的床。宋丞相悲痛萬分,夾在愛妻和母親中間左右為難,一雙兒女和他徹底離心。
宋丞相府的悲劇遠沒有結束。
宋子成本是桀驁不馴少年郎,一次狩獵中,他騎的駿馬突然發瘋,被驚馬踏碎了雙腿的骨頭。
那樣艷絕京都的男子,到頭來淪為絕望的困獸,只能在四四方方的府邸哀嚎!
不久后,太后突染重病,束手無策,很快撒手人寰。
直至原書中的宋媞媞被趙清菡算計構陷宋丞相通敵叛國。
宋丞相府一百零八個人,除了她被宋子成拚死藏了起來,皆是人頭落地。他們死後也不得安寧,屍首被丟棄在大楚國的“千古罪人坡”,萬人唾棄,萬人謾罵!
宋媞媞的清眸微冷。
當初她讀此書時,便覺得有一雙無形的黑手在推着宋丞相府一步步走向滅亡。如今身臨其中,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她且利用縱觀原書的優勢,和那些牛鬼蛇神斗一斗,看看究竟是鹿死誰手!
……
是夜。
宮牆深深,月亮高掛在天空中,灑滿了一地清輝。
除太子蕭玦被元嘉帝特賜東宮入住外,幾個皇子皆是住在皇子所。
宴會結束后,他們朝着皇子所走去。
大皇子蕭玄冥摩挲着手掌,眼中閃爍着貪婪的火苗,道:“衡陽縣主生得確實是美貌,身段亦是曼妙。”
三皇子蕭恆安眼睛微閃,他這個大皇兄,母妃是將門之女,生性好色又殘暴。
宮中略有姿色的宮女都被其玩弄,非死即殘。宋媞媞被宋丞相千嬌百寵,若是落在蕭玄冥手中,只怕是生不如死。
他笑問道:“大皇兄可是看上了衡陽縣主?”
“傳言衡陽縣主愚蠢不堪,今日夜宴一看,並非傳聞一般。她性子雖然嬌縱,但不免為一種情趣。”
蕭玄冥笑得極為下流,性子嬌縱又如何,就算是貞潔烈女,在他的床笫之上,也會被他馴得服服帖帖。
他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四皇子蕭沐,問道:“四皇弟,你以為今夜的衡陽縣主如何?”
蕭沐騫的母妃是江南水鄉女子,他隨了他母妃,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他思索片刻,聲音溫潤如玉:“大皇兄,沐騫未曾與衡陽縣主深交,實在不知她品行如何。”
蕭恆安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蕭沐騫,心底嗤之以鼻:世人皆道四皇子蕭沐騫溫良,淡泊名利,可皇家哪裏會有真正溫良之人?
他轉向蕭玄冥,再添一把火:“大皇兄,皇祖母和宋丞相待衡陽縣主如珠如寶,恐怕……”
蕭玄冥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他怒聲道:“皇祖母又如何?宋丞相又如何?本殿想要的女人,從來沒有得不到!”
“待父皇大業一成,宋媞媞只配為本殿的賤妾,任本殿凌辱褻玩!”
元嘉帝在打壓宋丞相府,這是皇室心照不宣的秘密。
蕭恆安一愣,隨即惡毒一笑。沒想到蕭玄冥還存着要將宋媞媞納為妾的心思。
宋丞相視女如命,蕭玄冥虎視眈眈覬覦其愛女,勢必會引發一番血腥風雨。
他近乎諂媚道:“大皇兄所言極是,恆安在此預祝大皇兄抱得美人歸。”
蕭玄冥撫掌大笑。
忽然,身後一道極為狠戾的視線落在他們之間,他們頓時如芒在背。
幾人轉身。
蕭玦站在不遠處,他身量很高,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
屋檐上的華燈被風吹滅了一盞,暗影在籠罩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看不清他的神色。
唯獨一雙浸染着殘忍血意的丹鳳眼格外明晰,讓人望而生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