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擊
瞧着宋媞媞玩味又倨傲的眸光,趙清菡心底竟然升起了一股不安。
她勉強定了定神,暗自想道:宋媞媞不過是一個蠢貨,任她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宋媞媞攙扶着太后,娉娉婷婷走近,裙角微卷,旖旎生姿。
滿朝文武百官紛紛起身,恭敬道:“見過太後娘娘。”
太后威嚴十足地注視着眾人,雖是一言未發,卻讓人腳底冒起一股寒意。
眾人心底發怵,衡陽縣主深得太后寵愛,太后這是來為她撐腰來着。
趙清菡已是回過神來,她對着宋媞媞微微一笑。
她是故意為之。以往只要她對宋媞媞流露出笑意,對方便會暴跳如雷,張牙舞爪對她破口大罵。
即便是道理在宋媞媞的身上,最終也會演變成宋媞媞無理取鬧,徒增人厭惡的局面。
出乎趙清菡的意料,宋媞媞一秒入戲,眼淚簌簌落下,襯得她的粉面勝似春日桃花。
她凄聲控訴道:“趙小姐,沈世子,姜小姐,本縣主究竟是何處招惹了你們?”
“本縣主換完衣衫便到皇姑祖母的慈寧宮請安,你們竟然如此歹毒心腸,趁着本縣主不在,污衊本縣主與外男有染!”
趙清菡嘴角的笑意一僵,她沒想到宋媞媞不按常理出牌。
她迅速反應過來,道:“衡陽縣主,臣女並未意指您與外男有染。”
“臣女見您換衣衫久久未歸,只是心繫您的安危。”
宋媞媞哭得愈發傷心,她咬住嫩生生的唇瓣,暈染出誘人的水澤。
她悲憤交加道:“趙小姐,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你難道會不知道?”
“姜小姐先是摸黑本縣主在宮殿換衣衫久久未歸,你再添油加醋,說道殿內有男子的聲音。你們到底是有多恨本縣主,才會如此處心積慮,狼狽為奸來污衊本縣主?”
眾人聽得咋舌,皇宮與內宅爭鬥,從來都是殺人不見影的。
哪有像衡陽縣主這般堂而皇之地說出來,不過,她這番話,似乎也全無道理。
他們看向趙清菡的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趙清菡緊咬着銀牙,口腔里嘗到了血腥味也毫無知覺。
她像是第一次認識宋媞媞似的,宋媞媞不是應該大吵大鬧,聲嘶力竭地找她質問?
怎麼敢!宋媞媞怎麼敢在眾人面前敗壞她的名聲!
宋媞媞無辜地對着趙清菡眨了眨眼眸,眼睫毛懸挂着晶瑩剔透的淚珠兒,純欲無邪。
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哦不對,對方可是帶着主角光環的女主。
趙清菡的心底彷彿灌滿了鉛,不斷往下墜。
自從她綁定系統后,不斷搶奪宋媞媞的氣運,行徑只會愈發愚蠢。
宋媞媞竟然逃過了她的反擊,還將她逼得走投無路。
她斟酌措辭道:“衡陽縣主,您誤會臣女了……”
宋媞媞歪頭輕笑,她本就是雪膚花貌,笑起來竟比枝蔓上的桃花還要嬌艷幾分。
她徑直打斷趙清菡的話:“趙小姐你不必多言。眼見為實,本縣主真真切切看清了你的用心險惡。”
趙清菡氣極,宋媞媞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污衊她,偏偏她還不能和對方撕破臉皮,否則她便如宋媞媞一般粗鄙不堪。
她暗地裏咬碎銀牙,佯裝大方道:“衡陽縣主,清者自清。”
沈明安望着他的心上人趙清菡被宋媞媞欺凌至此,心疼極了。
他憤怒道:“衡陽縣主你是否清白,無人得知,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
“你若想自證清白,那便讓嬤嬤驗明你的守宮砂!”
這話說得無比惡毒,閨中女子,無論是否清白,只要驗明守宮砂,都會有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污點。
太后眼神凌厲地掃向沈明安,呵斥道:“你算什麼東西!哀家的衡陽清清白白!”
她語氣冰冷:“沈國公府教養出一個好世子,在皇宮中耍好大的威風!這是在指責哀家欺瞞於你?”
沈國公額頭不斷流淌着冷汗,他連忙拉着沈明安跪下:“太後娘娘息怒,豎子無禮,微臣回府一定嚴加管教,請太後娘娘恕罪。”
太后冷哼一聲,轉向皇上道:“皇帝,這幾人你看如何處置?”
元嘉帝鷹眸微閃,這幾人皆是他心腹重臣的嫡子嫡女。
他沉吟半晌,道:“母后,兒臣以為,他們只是心切衡陽的安危,並非有意為之。讓他們與衡陽賠個不是便作罷。”
太后臉色難看,她這個養子啊,不再是當年需要依附宋丞相府的落魄皇子。
他近來年,打壓宋丞相府,越發心急了。
宋媞媞眉頭輕蹙。難怪,她背後有宋丞相府與太后撐腰,他們都敢堂而皇之踩她一腳。
竟是元嘉帝在背後縱容。
原書中宋丞相府被構陷通敵叛國,滿門抄斬,究竟有沒有元嘉帝的手筆,就不得而知了。
她輕輕拉扯着太后的衣袖,哭得傷心欲絕。
“皇姑祖母,衡陽不打緊的。衡陽雖是被他們污衊與外男有染,但終究是安然無恙。”
“衡陽下次一定會注意,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污衊衡陽。”
宋衡與宋子成在男眷席中,百般憐惜地望着宋媞媞。
他們的媞媞啊,是丞相府如珠如寶的心尖寵,那些人,怎麼敢如此欺負她?
找死!
太后握住宋媞媞的手,艷陽凝照在女子的髮髻上,肌膚細膩如脂,眉眼如畫。
吾家有女初長成,丞相府的嬌嬌女,也長大了啊,懂得自保了。
她心疼地摟住宋媞媞,道:“哀家的衡陽,是哀家無能,護不住你,讓你平白無故遭受這麼大的冤屈。”
“哀家倒不如歲先帝一同去了,省得礙着某些人的眼。”
大楚國最注重孝道,太后此舉無異於將元嘉帝放在火爐上烤。
饒是他再忌憚宋丞相府功高蓋主,也不得不向“孝”字屈服。
他問道:“母后,依您所見,該是如何處置他們?”
太后道:“雖然皇帝覺得他們並非有意為之,但無規矩不成方圓,錯了就是錯了,必須罰。”
“來人,打他們十個大板!”
沈明安和姜瑾芸又是憤怒又是害怕,因為宋媞媞那個蠢貨,他們竟然要遭受挨板子這個奇恥大辱!
他們撲通跪在地上,向著皇上求饒:“皇上,饒命!”
趙清菡臉色慘白,她的貝齒咬到了舌尖,尖銳的疼痛感在蔓延着。
她自詡是京中第一才女,知書達禮,才情出眾,光是想想等會她鮮血淋漓的模樣,她就恨不得將宋媞媞撕成粉碎。
宋媞媞,此仇不報,她誓不為人!
沈國公沈道明,趙大理寺卿趙卓,姜順天府丞姜世春同時跪在地上,懇求道:“皇上,是臣等管教無方。”
這可是他們精心培養的嫡子嫡女,當眾受罰,這是在狠狠打他們整個家族的臉。
栽在最是愚蠢不過的宋媞媞手中,更是讓他們顏面無存!
元嘉帝被太後步步緊逼,他一股怒火藏匿在胸腔發作不得:他是天子啊,堂堂天子啊!
但君無戲言,他只能硬生生克制怒火:“來人,行刑。”
很快,幾個侍衛抬來板子,放在宴席中央。
三人被摁在冰冷的板子上,他們抬起頭,憤怒地望着宋媞媞,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宋媞媞的纖纖玉手擦拭着眼尾的淚水,她微微揚了揚眉。
女子黑的發,朱的唇,有種異常的美麗。
她不再是她,她是鈕鈷祿·宋媞媞!
眾人看着宋媞媞似笑非笑的模樣,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她是京城出了名的草包,愚蠢至極,從來只有她吃虧的份,她今夜竟讓三個重臣的子女,還能全身而退。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她以前在藏拙?
蕭玦已從東宮回到宴席,他的身量極高,覆下一大片深重的暗影,紅色衣玦在半空中翻飛。
他陰鬱地望着宋媞媞,明晰的喉結微不可查地滾動着。
腦海中,浮現着女子淚光點點的模樣,粉面含春,嬌艷欲滴,哭起來比她笑靨甜甜的模樣有趣多了。
蕭玦棱骨分明的大手不自覺地在搓揉着,彷彿是在蹂躪一個不聽話的玩物。
他無比惡劣,近乎詭譎病態地想道:方才他怎麼沒把她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