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難得團聚
這個世界上每個時刻,有人在道別,有人在重逢。
有人久旱逢甘露,有人雪中送炭,也有人落井下石。
這個故事簡單一點,不說那些落井下石,說一些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但又不平常的事。比如,一對母女,二十多年沒有相見。明明知道對方在哪裏,卻沒有去相見。你說她們無情吧,卻執着過某種學生,也不是玩遊戲的好手。所以,她註定顛沛流離,直到有心人拉她一把。這些都過去了,她不想和人分享。能與她分享的人,是特別的,是血濃於水的。是的,這個人只能是湘羽潔。不必她分享也知道的,是陳如海。陳如海也是一個特別的人,特別到她不知該用什麼感情對待他。是感恩,還是怨恨?
唐文嬌對陳如海的怨,是他的冷漠。不過,她不能就這個問題再深究下去。凝望心底,會發現很多可怕的東西。
只有昭陽,她只會感恩。昭陽待她不錯,她告訴昭陽的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她不說,昭陽不問。她沒有答應過昭陽任何事,昭陽也沒有要求她能夠做任何事。
過了這麼久之後,她想和昭陽分享一下她的過往,這樣可以打消他的疑惑。不過,昭陽不太願意見她了。因為方雪已經把他的心佔滿了,再容不下其它人,哪怕一丁點的波動。
昭陽不見她,但她可以見方雪。
方雪是湘羽潔的知己好友,而她是湘羽潔的姐姐。有人說,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放大一點來說,全世界的人應該都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她有很多理由去見方雪,但沒有一個理由可以說得出來。所以,理由不再重要,她只是想見一見。就像那年陳如海徒步去黃河邊一樣,只是想見一見黃河。
知道陳如海在鄭州的生活之後,她不禁想,為什麼她沒有這種再遇到這種人?
湘羽潔的父母到廣州,不僅為了見陳如海的家人,還要與柳明的一家相見。
相對而言,柳明的的做法妥當多了,親自上門。所以,湘父對陳如海有點微詞。
湘母則與丈夫完全不一樣。湘母沒見陳如海時便喜歡了。不僅因為湘羽潔說起他,更因為唐文嬌也說起了他。
這一對父母保養得很好,很健康,湘母若不是頭上有幾縷白髮,額頭上有些皺紋......不過,這些都已經存在。
他們來,唐文嬌有時間,所以當晚便接了他們去大酒店住。
湘父看到唐文嬌吃驚的程度不比昭陽第一看到湘羽潔低。當她們母女三人坐在一起的時候,這種奇妙的感覺更像是在另一個平行宇宙一樣。這種奇妙的感覺湘雨倩在父親身邊,倒也多少感覺到了一點。唐文嬌經歷的太多,再次與母親相見,情緒並沒有太多的波動。母親則老淚橫流,想說對不起女兒,卻又說不出口。唐文嬌也不讓她說出來。因為,她現在的生活好着。
甚至唐文嬌沒有追問為什麼母親當年拋棄她。過去的已經過去,問清楚了,也無法避免分離。
母親握住她的雙手,既感激她的不問,也感慨她的懂事。當然,一個人到了這個年紀,歷經這麼多的不堪,再不懂事,她早就成了孤魂野人了。
陳如海和柳明在這晚都沒有去打擾他們一家的團聚。湘羽潔的大哥並沒有到來,而且對家庭的所有事都不感興趣。他很決絕,決絕得不像人子。湘羽潔曾想過去說服大哥,不過她是失敗了。
大哥不在,他們還是一。唐文嬌充當了大哥的角色,安排了他們的一切所需。
湘羽潔告訴唐文嬌晚到之後,唐文嬌接到通知便趕了過來。下午到了廣州就訂酒店。
唐文嬌不讓湘羽潔請假,她想過了這麼多年之後,母親還能不能認得出她。這個問題,她知道沒有任何困難,因為她們太相似的。就算有區別,她和湘羽潔也長得一模一樣,很容易辨認。既然沒有困難,那麼這變成了考驗她還能不能在人群中認出母親了。相片終歸是相片,與真人不能相比。
這一次唐文嬌開了車到廣州。
在另一方面來說,唐文嬌有意或者無意地想表示一下母親的不足。她幻想過,有一天重遇,會是怨恨的罵,絕不會撲到母親身邊,期望着長久以後消失的母自己了。
湘羽潔和湘雨倩知道自己的家境和自己的處境,所以一直不會亂花錢,除了湘羽潔忍不住買些食品之外,姐妹二人沒有再購置任何東西。連方雪給的紅包,她都省着用。
開始說到父母要來的時候,陳如海甚至建議到他租的地方住,客房可以讓湘羽潔父母住,他的房間便給他的父母住,他自己則可以在沙發上休息。回家后,得知陳鳳怡說要搬到林詩華家,他的父母便可以在陳鳳怡的房間住了。住的問題解決了,不需要另外花錢。
其實幾晚的酒店無論怎麼樣也可以支付得起的。然而,他們考慮這些,是可以加深一些感情,反正辦公室台已經搬走,可以圍坐着,聊一下。他們的父母都不是那種強勢的人。又或者可以這樣說,這樣的安排,清楚明白地顯示出來他們的另一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絕不會是輕浮的人。
湘羽潔感覺這安排好極的,唐文嬌卻一萬分不同意,這樣的安排感覺就像上個世紀人的行為一樣。所以她提出了她的方案,她來接待自己的母親。至於陳如海的父母完全是可以住在陳如海的地方,因為他們是一家人。各自有各自的空間,這才是最好的安排。
湘羽潔想到這樣可以讓唐文嬌多一點與父母相處,自然雙手贊成。
去接母親的時候,唐文嬌腦海里排練過不下十遍該怎麼說第一句,又將會有什麼行動。可是真到在人群中發現母親的時候,她卻無端端地落淚。這天她沒有化妝,素顏以對。她現在飲食健康,閑來無事又去健身房,肌膚和血色都很好。化妝對她來說就是戴着一個無形的面具。
唐文嬌抹乾淚,才從暗處走出來,走到母親的面前。母親和湘羽潔的父親一眼便認出她了。這二個女兒實在太像了。若不是身高有別,無論哪一個人看,都會覺得她們是雙胞胎。母親看到她的瞬間,所有的動作都緩慢,又似乎僵化一樣。既激動,又不知所措。良久也沒有說一個字。最後還是唐文嬌握住她的雙手,說出了多年沒有說過的一個字:“媽。”
人老了,都會多愁善感。何況久別重逢,落淚正常。不正常的是她們在過後並沒有說起過去的那一段歲月是怎麼度過的。大概是不忍問。也不用問,有湘羽潔做中間人,傳達了她們的過去。
唐文嬌看着這二個老人,都很清瘦,甚至有點弱不禁風,絲毫不見發福的跡象。是因為兒子嗎?湘羽潔對她說起過大哥,說哪怕有陳如海十分之一家庭也不至於現在四的。大哥到底去了哪裏,一家人都不是很清楚。
唐文嬌對湘羽潔說過,如果要知道大哥何去何從,她可以幫忙。甚至陳如海也可以幫忙。不過湘羽潔都拒絕了。
唐文嬌帶他們去坐車的時候,湘羽潔的父親很感概,感概兒子與女兒的區別。
唐文嬌因為心情複雜,一路上也沒有怎麼交談,他們倆個也很識趣,沒有去打擾她。直到湘羽潔與湘雨倩下班了,在酒店的飯廳吃飯,才打開話題。
說起二個未來女婿做什麼工作,家況如何。其實柳明已經說過一遍了,不過現在出現陳如海,所以他們不禁要對比一下了。
柳明他們是見過了,印象非常之好,有時候還會打個電話問候一下。雖然,打電話的時候,都有湘雨倩在一旁。卻也是因為有湘雨倩在身邊,他才會打。他像湘羽潔一樣,有意讓她和父母親近一些。這些湘雨倩是看在心裏的,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錯人。也知道自己過去有多少有點不近人情。對父親如是,對妹妹也如是。
柳明這個人,湘羽潔也是知道的,甚至知道陳鳳怡去法國找他。她突然想到,陳如海和陳鳳怡對追求的人都是那樣子:明目張胆、事先張揚。似乎不管是否會成功,破釜沉舟,機會只有一次,不留後路。
母親突然問唐文嬌以後有什麼打算?
唐文嬌比湘雨倩早出生大概一個月左右,算是上是她們的大姐了。既然說起了二個女婿,唐文嬌自然知道母親問的是“打算”是什麼。
不過,唐文嬌不願意談,只說現在一個人挺好,挺自由的,暫時也不會有什麼打算。
小時候沒有管過唐文嬌,現在更是不能管的了。每提到二個人的分離,都不禁黯然神傷。湘羽潔連忙說起其它的話題。人當中,她最小,也最受到寵的。很重情義。當日我若聽他的話,人生也不會這樣。”不過,這世上沒有如果。
二人說陳如海說得這麼好,湘雨倩也撒嬌了,說才不相信陳如海是這樣的人。然後她搬出柳明如何好的話來。
湘羽潔的父親看到二個女兒像是在比賽一樣,不禁吃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