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三月十一日 00：00-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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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一日
佐世保軍港-“拉森”號導彈驅逐艦
00：00
雙手被銬在身後椅背上的瑞不得不仰起頭才能看到猶如NBA球員般高大的情報頭子，在被拘禁了將近12個小時之後，瑞終於見到了令自己失去自由的幕後主使，CIA亞太地區主管波特曼。
他雙手抱在胸前曲身倚靠在桌面上，盡量的降低自己的身高，以便讓矮身坐在對面水手椅上的少尉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威嚴的表情。然而，當他與對方的目光相遇的時候，年輕軍官那坦誠無畏的眼神卻讓他一時無從開口。
這男孩就是成功竊取了“小鷹’號航母全部技術資料的大陸間諜？
波特曼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宋江截取的情報，很難相信這個一臉稚嫩的年輕人竟會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年輕人竟然主動發問了。
“先生，我是美國海軍的現役軍官，已經失去自由超過10個小時了，可不可以解釋清楚我被拘禁的理由，我有權知道我被指控犯了什麼罪”
被衝撞的波特曼非但沒有為此而感到惱火，相反卻有種期待油然而生，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個華裔青年心生好感，同時也很想知道對方要如何應對這紛亂複雜的局面。
“少尉，如果我告訴你你將以叛國罪被起訴的話，你還有心情為這十個小時的拘禁進行抗辯嗎？”
老狐狸不露聲色的給了年輕少尉一個軟釘子，心想，別說是你這涉世不深的毛頭小子，就是我這樣的老江湖對“叛國”兩字也是諱莫如深、心存忌憚的。
事實上的確如此！一旦涉及到“叛國”兩字，無論你是身居高位的官僚還是淪落市井的百姓，無一倖免的會成為一個由內到外都要裸露的人。猶如一個被懷疑是小偷的路人，必須翻開自己的衣兜展示給眾人，而且還要逐個的解釋你兜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合法的。繁雜的訴訟和調查程序不僅會使你毫無**可言，而且漫長的審理過程也會折騰得人筋疲力盡，就算是一身清白到頭來也會丟職罷官或者污跡上身，落得一個辦公室里閑職的角色，混到退休終老此生。想到此處，波特曼隱隱有種凄涼的感覺。
“先生，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法律責任的，但我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如果有這樣的指控的話，我願意坦誠面對”
瑞的回答就像他的神態一樣的從容，這令波特曼頗感意外。
這是個什麼樣的年輕人呢？他的練達與他的年齡太不相稱了！
波特曼察覺到背靠艙門站在陰影里的“平頭”嘴角邊訕訕的嘲笑，他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一種想要征服對方的**迫使他要與這個年輕人做一番認真的較量。
“我很欣賞你的自信，少尉，如你這般出色的年輕人現在已經不多了，或許也只有你才能夠擔當得起間諜的重任”
波特曼語態平和的說著，目光卻死死的盯着對方的眼睛，他弓着脊背，頸部僵硬的向前探出，下巴緊壓在胸口上，活像只覓食的老鷹，惡狠狠的從空中俯衝下來，直撲向自己的獵物。
“間諜？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讓我們換一種說法看看是不是能夠喚醒你沉睡的記憶，少尉”
波特曼站直了身子，低矮的艙內立時產生一種壓迫感，他笨拙的轉過身去，艱難的在窄小的椅子上坐下去，纖維衝壓而成的座椅不堪重負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瑞感覺出了身後“平頭”的緊張，不知他擔心的是那把椅子的承重能力還是自己的承受能力。
“有一位出色的大陸特工，常年致力於全球的情報搜集工作，就在不久之前，她的情報員成功的竊取了“小鷹”號航母的全部技術資料，並且通過“拉森”號導彈驅逐艦的備用衛星通訊系統發送出去，這位特工同時也是位令人尊敬的母親，而那位情報員就是她的兒子”
聽着彎成蝦狀的波特曼一路娓娓道來，瑞的眼中流露出意氣風發的豪情，他從對方的敘述中確認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很為這位母親自豪是嗎？少尉！”
波特曼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從年輕的海軍軍官的眼睛裏他看到了驕傲的神情，於是斷定自己導演的**部分就要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這個天資聰穎的年輕人是如何在自己的折磨之下，忍不住哀傷浮上眉頭淚水撳滿眼眶時的情景。
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然後，裝出一幅悲天憫人的可憐相，一字一頓的說道：
“可惜的是，這位母親沒能收到自己兒子的情報，她被一粒子彈擊中了頭部，就在她要夢想成真的前一夜”
波特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滿足感也如同他的表情一樣凝結在了似有似無之間，他僅存的一絲偽善被人性的尊嚴無情的鞭笞着，如ED患者站在醫生面前。
如他所料，瑞的眼中噙滿了淚水，但他的眉頭舒展，眼角掛着微笑，這一點卻實出波特曼的意料。
波特曼站起身來，轉過身去望着舷窗外面黑漆漆的洋麵，出於對同行的尊敬，他讓時間暫時停留在了這一悲壯的時刻。
是啊！一生戎馬多倥愡；誰不馬革裹屍還？
波特曼在心中感慨着，心想說不定也有一顆子彈正朝着自己飛來，但何時才會擊碎自己的頭顱卻還未知，這猶如插標售首的日子，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適值今晚談及此事，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等到將淚水被逼回眼眶，瑞的臉上仍是一派從容。波特曼不再注視瑞的眼睛，他知道善待生者也是對死者的尊重，於是像是安慰對方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原本可以換一種方式解決，但這次行動是日本人所為，我們也無能為力”
話一出口他就為自己的虛偽感到難堪，這是久違了的感覺，只在童年時因為說謊被老師拆穿的那一刻才有過，這讓波特曼感到驚訝，眼前這年輕人居然讓自己的道德修養回歸了童貞，真是難以想像。
“先生，你剛剛所說與叛國罪有何關聯？”
瑞的突然開腔又一下子將波特曼從顧影自憐的虛妄當中拉回到了現實中來，這讓他頓感難堪。
“年輕人，我們從秦雅發給她丈夫的郵件當中發現了你的全部信息，你覺得作為大陸資深特工的母親以及大陸航母專家的父親與他們遠在太平洋艦隊裏服役的兒子之間僅僅存在一種簡單的親情關係嗎？”
波特曼的話中透露的信息已經超出了他慣常審訊的範圍，看似不經意間的流露並非由於他的不謹慎，而是暗藏着他的深刻用意。
在你來我往的糾纏當中，波特曼越來越被瑞的品格和特質所吸引。他想：
這正是我需要的年輕人，間諜從來都是雙重的，一個如此出色的後起之秀應該好好的雕琢，而不是毀滅他！
其實，波特曼從一開始就決定要策反這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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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被銬在身後椅背上的瑞不得不仰起頭才能看到猶如NBA球員般高大的情報頭子，在被拘禁了將近12個小時之後，瑞終於見到了令自己失去自由的幕後主使，CIA亞太地區主管波特曼。
他雙手抱在胸前曲身倚靠在桌面上，盡量的降低自己的身高，以便讓矮身坐在對面水手椅上的少尉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威嚴的表情。然而，當他與對方的目光相遇的時候，年輕軍官那坦誠無畏的眼神卻讓他一時無從開口。
這男孩就是成功竊取了“小鷹’號航母全部技術資料的大陸間諜？
波特曼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宋江截取的情報，很難相信這個一臉稚嫩的年輕人竟會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年輕人竟然主動發問了。
“先生，我是美國海軍的現役軍官，已經失去自由超過10個小時了，可不可以解釋清楚我被拘禁的理由，我有權知道我被指控犯了什麼罪”
被衝撞的波特曼非但沒有為此而感到惱火，相反卻有種期待油然而生，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個華裔青年心生好感，同時也很想知道對方要如何應對這紛亂複雜的局面。
“少尉，如果我告訴你你將以叛國罪被起訴的話，你還有心情為這十個小時的拘禁進行抗辯嗎？”
老狐狸不露聲色的給了年輕少尉一個軟釘子，心想，別說是你這涉世不深的毛頭小子，就是我這樣的老江湖對“叛國”兩字也是諱莫如深、心存忌憚的。
事實上的確如此！一旦涉及到“叛國”兩字，無論你是身居高位的官僚還是淪落市井的百姓，無一倖免的會成為一個由內到外都要裸露的人。猶如一個被懷疑是小偷的路人，必須翻開自己的衣兜展示給眾人，而且還要逐個的解釋你兜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合法的。繁雜的訴訟和調查程序不僅會使你毫無**可言，而且漫長的審理過程也會折騰得人筋疲力盡，就算是一身清白到頭來也會丟職罷官或者污跡上身，落得一個辦公室里閑職的角色，混到退休終老此生。想到此處，波特曼隱隱有種凄涼的感覺。
“先生，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法律責任的，但我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如果有這樣的指控的話，我願意坦誠面對”
瑞的回答就像他的神態一樣的從容，這令波特曼頗感意外。
這是個什麼樣的年輕人呢？他的練達與他的年齡太不相稱了！
波特曼察覺到背靠艙門站在陰影里的“平頭”嘴角邊訕訕的嘲笑，他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一種想要征服對方的**迫使他要與這個年輕人做一番認真的較量。
“我很欣賞你的自信，少尉，如你這般出色的年輕人現在已經不多了，或許也只有你才能夠擔當得起間諜的重任”
波特曼語態平和的說著，目光卻死死的盯着對方的眼睛，他弓着脊背，頸部僵硬的向前探出，下巴緊壓在胸口上，活像只覓食的老鷹，惡狠狠的從空中俯衝下來，直撲向自己的獵物。
“間諜？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讓我們換一種說法看看是不是能夠喚醒你沉睡的記憶，少尉”
波特曼站直了身子，低矮的艙內立時產生一種壓迫感，他笨拙的轉過身去，艱難的在窄小的椅子上坐下去，纖維衝壓而成的座椅不堪重負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瑞感覺出了身後“平頭”的緊張，不知他擔心的是那把椅子的承重能力還是自己的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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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彎成蝦狀的波特曼一路娓娓道來，瑞的眼中流露出意氣風發的豪情，他從對方的敘述中確認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很為這位母親自豪是嗎？少尉！”
波特曼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從年輕的海軍軍官的眼睛裏他看到了驕傲的神情，於是斷定自己導演的**部分就要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這個天資聰穎的年輕人是如何在自己的折磨之下，忍不住哀傷浮上眉頭淚水撳滿眼眶時的情景。
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然後，裝出一幅悲天憫人的可憐相，一字一頓的說道：
“可惜的是，這位母親沒能收到自己兒子的情報，她被一粒子彈擊中了頭部，就在她要夢想成真的前一夜”
波特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滿足感也如同他的表情一樣凝結在了似有似無之間，他僅存的一絲偽善被人性的尊嚴無情的鞭笞着，如ED患者站在醫生面前。
如他所料，瑞的眼中噙滿了淚水，但他的眉頭舒展，眼角掛着微笑，這一點卻實出波特曼的意料。
波特曼站起身來，轉過身去望着舷窗外面黑漆漆的洋麵，出於對同行的尊敬，他讓時間暫時停留在了這一悲壯的時刻。
是啊！一生戎馬多倥愡；誰不馬革裹屍還？
波特曼在心中感慨着，心想說不定也有一顆子彈正朝着自己飛來，但何時才會擊碎自己的頭顱卻還未知，這猶如插標售首的日子，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適值今晚談及此事，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等到將淚水被逼回眼眶，瑞的臉上仍是一派從容。波特曼不再注視瑞的眼睛，他知道善待生者也是對死者的尊重，於是像是安慰對方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原本可以換一種方式解決，但這次行動是日本人所為，我們也無能為力”
話一出口他就為自己的虛偽感到難堪，這是久違了的感覺，只在童年時因為說謊被老師拆穿的那一刻才有過，這讓波特曼感到驚訝，眼前這年輕人居然讓自己的道德修養回歸了童貞，真是難以想像。
“先生，你剛剛所說與叛國罪有何關聯？”
瑞的突然開腔又一下子將波特曼從顧影自憐的虛妄當中拉回到了現實中來，這讓他頓感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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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曼的話中透露的信息已經超出了他慣常審訊的範圍，看似不經意間的流露並非由於他的不謹慎，而是暗藏着他的深刻用意。
在你來我往的糾纏當中，波特曼越來越被瑞的品格和特質所吸引。他想：
這正是我需要的年輕人，間諜從來都是雙重的，一個如此出色的後起之秀應該好好的雕琢，而不是毀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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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抱在胸前曲身倚靠在桌面上，盡量的降低自己的身高，以便讓矮身坐在對面水手椅上的少尉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威嚴的表情。然而，當他與對方的目光相遇的時候，年輕軍官那坦誠無畏的眼神卻讓他一時無從開口。
這男孩就是成功竊取了“小鷹’號航母全部技術資料的大陸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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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是美國海軍的現役軍官，已經失去自由超過10個小時了，可不可以解釋清楚我被拘禁的理由，我有權知道我被指控犯了什麼罪”
被衝撞的波特曼非但沒有為此而感到惱火，相反卻有種期待油然而生，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個華裔青年心生好感，同時也很想知道對方要如何應對這紛亂複雜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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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的確如此！一旦涉及到“叛國”兩字，無論你是身居高位的官僚還是淪落市井的百姓，無一倖免的會成為一個由內到外都要裸露的人。猶如一個被懷疑是小偷的路人，必須翻開自己的衣兜展示給眾人，而且還要逐個的解釋你兜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合法的。繁雜的訴訟和調查程序不僅會使你毫無**可言，而且漫長的審理過程也會折騰得人筋疲力盡，就算是一身清白到頭來也會丟職罷官或者污跡上身，落得一個辦公室里閑職的角色，混到退休終老此生。想到此處，波特曼隱隱有種凄涼的感覺。
“先生，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法律責任的，但我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如果有這樣的指控的話，我願意坦誠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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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什麼樣的年輕人呢？他的練達與他的年齡太不相稱了！
波特曼察覺到背靠艙門站在陰影里的“平頭”嘴角邊訕訕的嘲笑，他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一種想要征服對方的**迫使他要與這個年輕人做一番認真的較量。
“我很欣賞你的自信，少尉，如你這般出色的年輕人現在已經不多了，或許也只有你才能夠擔當得起間諜的重任”
波特曼語態平和的說著，目光卻死死的盯着對方的眼睛，他弓着脊背，頸部僵硬的向前探出，下巴緊壓在胸口上，活像只覓食的老鷹，惡狠狠的從空中俯衝下來，直撲向自己的獵物。
“間諜？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讓我們換一種說法看看是不是能夠喚醒你沉睡的記憶，少尉”
波特曼站直了身子，低矮的艙內立時產生一種壓迫感，他笨拙的轉過身去，艱難的在窄小的椅子上坐下去，纖維衝壓而成的座椅不堪重負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瑞感覺出了身後“平頭”的緊張，不知他擔心的是那把椅子的承重能力還是自己的承受能力。
“有一位出色的大陸特工，常年致力於全球的情報搜集工作，就在不久之前，她的情報員成功的竊取了“小鷹”號航母的全部技術資料，並且通過“拉森”號導彈驅逐艦的備用衛星通訊系統發送出去，這位特工同時也是位令人尊敬的母親，而那位情報員就是她的兒子”
聽着彎成蝦狀的波特曼一路娓娓道來，瑞的眼中流露出意氣風發的豪情，他從對方的敘述中確認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很為這位母親自豪是嗎？少尉！”
波特曼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從年輕的海軍軍官的眼睛裏他看到了驕傲的神情，於是斷定自己導演的**部分就要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這個天資聰穎的年輕人是如何在自己的折磨之下，忍不住哀傷浮上眉頭淚水撳滿眼眶時的情景。
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然後，裝出一幅悲天憫人的可憐相，一字一頓的說道：
“可惜的是，這位母親沒能收到自己兒子的情報，她被一粒子彈擊中了頭部，就在她要夢想成真的前一夜”
波特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滿足感也如同他的表情一樣凝結在了似有似無之間，他僅存的一絲偽善被人性的尊嚴無情的鞭笞着，如ED患者站在醫生面前。
如他所料，瑞的眼中噙滿了淚水，但他的眉頭舒展，眼角掛着微笑，這一點卻實出波特曼的意料。
波特曼站起身來，轉過身去望着舷窗外面黑漆漆的洋麵，出於對同行的尊敬，他讓時間暫時停留在了這一悲壯的時刻。
是啊！一生戎馬多倥愡；誰不馬革裹屍還？
波特曼在心中感慨着，心想說不定也有一顆子彈正朝着自己飛來，但何時才會擊碎自己的頭顱卻還未知，這猶如插標售首的日子，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適值今晚談及此事，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等到將淚水被逼回眼眶，瑞的臉上仍是一派從容。波特曼不再注視瑞的眼睛，他知道善待生者也是對死者的尊重，於是像是安慰對方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原本可以換一種方式解決，但這次行動是日本人所為，我們也無能為力”
話一出口他就為自己的虛偽感到難堪，這是久違了的感覺，只在童年時因為說謊被老師拆穿的那一刻才有過，這讓波特曼感到驚訝，眼前這年輕人居然讓自己的道德修養回歸了童貞，真是難以想像。
“先生，你剛剛所說與叛國罪有何關聯？”
瑞的突然開腔又一下子將波特曼從顧影自憐的虛妄當中拉回到了現實中來，這讓他頓感難堪。
“年輕人，我們從秦雅發給她丈夫的郵件當中發現了你的全部信息，你覺得作為大陸資深特工的母親以及大陸航母專家的父親與他們遠在太平洋艦隊裏服役的兒子之間僅僅存在一種簡單的親情關係嗎？”
波特曼的話中透露的信息已經超出了他慣常審訊的範圍，看似不經意間的流露並非由於他的不謹慎，而是暗藏着他的深刻用意。
在你來我往的糾纏當中，波特曼越來越被瑞的品格和特質所吸引。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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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世保軍港-“拉森”號導彈驅逐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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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被銬在身後椅背上的瑞不得不仰起頭才能看到猶如NBA球員般高大的情報頭子，在被拘禁了將近12個小時之後，瑞終於見到了令自己失去自由的幕後主使，CIA亞太地區主管波特曼。
他雙手抱在胸前曲身倚靠在桌面上，盡量的降低自己的身高，以便讓矮身坐在對面水手椅上的少尉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威嚴的表情。然而，當他與對方的目光相遇的時候，年輕軍官那坦誠無畏的眼神卻讓他一時無從開口。
這男孩就是成功竊取了“小鷹’號航母全部技術資料的大陸間諜？
波特曼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宋江截取的情報，很難相信這個一臉稚嫩的年輕人竟會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更令他吃驚的是這年輕人竟然主動發問了。
“先生，我是美國海軍的現役軍官，已經失去自由超過10個小時了，可不可以解釋清楚我被拘禁的理由，我有權知道我被指控犯了什麼罪”
被衝撞的波特曼非但沒有為此而感到惱火，相反卻有種期待油然而生，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個華裔青年心生好感，同時也很想知道對方要如何應對這紛亂複雜的局面。
“少尉，如果我告訴你你將以叛國罪被起訴的話，你還有心情為這十個小時的拘禁進行抗辯嗎？”
老狐狸不露聲色的給了年輕少尉一個軟釘子，心想，別說是你這涉世不深的毛頭小子，就是我這樣的老江湖對“叛國”兩字也是諱莫如深、心存忌憚的。
事實上的確如此！一旦涉及到“叛國”兩字，無論你是身居高位的官僚還是淪落市井的百姓，無一倖免的會成為一個由內到外都要裸露的人。猶如一個被懷疑是小偷的路人，必須翻開自己的衣兜展示給眾人，而且還要逐個的解釋你兜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合法的。繁雜的訴訟和調查程序不僅會使你毫無**可言，而且漫長的審理過程也會折騰得人筋疲力盡，就算是一身清白到頭來也會丟職罷官或者污跡上身，落得一個辦公室里閑職的角色，混到退休終老此生。想到此處，波特曼隱隱有種凄涼的感覺。
“先生，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法律責任的，但我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如果有這樣的指控的話，我願意坦誠面對”
瑞的回答就像他的神態一樣的從容，這令波特曼頗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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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曼察覺到背靠艙門站在陰影里的“平頭”嘴角邊訕訕的嘲笑，他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一種想要征服對方的**迫使他要與這個年輕人做一番認真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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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曼語態平和的說著，目光卻死死的盯着對方的眼睛，他弓着脊背，頸部僵硬的向前探出，下巴緊壓在胸口上，活像只覓食的老鷹，惡狠狠的從空中俯衝下來，直撲向自己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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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曼站直了身子，低矮的艙內立時產生一種壓迫感，他笨拙的轉過身去，艱難的在窄小的椅子上坐下去，纖維衝壓而成的座椅不堪重負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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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曼的話中透露的信息已經超出了他慣常審訊的範圍，看似不經意間的流露並非由於他的不謹慎，而是暗藏着他的深刻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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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波特曼從一開始就決定要策反這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