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1老虎發威
張鵬飛與余問天、拜黑拉兩人聊了整整一個上午，別看他平時抓大放小，但這次就需要親自來進行指導了。這種指導往往是不能公開的，外人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什麼，只是知道通過這次談話，兩座城市的一把手對西北未來的經濟走向都有數了。
張鵬飛這次安排寧總到訪溫嶺、沙園兩地，是他為了西北將來發展、改革所下的一步重要的棋，能否成功還要看當地的表現。可以說溫嶺和沙園是除哈木以外西北最有發展潛力的城市，又與玉門那種純靠旅遊的城市不同，這兩座城市有着不錯的工業基礎，又有非常出眾的地理位置，一但走通了這兩條經濟走廊，西北的整體發展就會方便行多。這就好比武俠中練武之人打通了任督二脈，可見何其關鍵。
張鵬飛到西北一年多以來，別看出拳招式有些亂，這裏管一管，那裏抓一抓，但每一步都是為了他心中的大計劃服務，之前的培養本地幹部，加強本地文化教育的建設，扶持中小企業，改革大型國企、私企，這些都是為了西北更遠的經濟目標做着準備。現在基礎已經打下了，也是時候開展下一階段的工作了。
這時候請寧總來訪，一方面是為黨代會做準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西北將來的發展方向定下目標，一但上升到國家層次，被上級首長認可，那麼將來實施起來也就事半功倍了。也正因為如此，地方上的各項準備也就十分重要，只有讓首長看到地方幹部的能力和思想覺悟，以及他們對未來的信心，才有可能讓首長相信這兩個地方的發展潛力。
余問天和拜黑拉雖然能力不強，但都是聰明人，經張鵬飛這麼一指導、調教，兩人就明白怎麼做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老闆這是在指示他們在首長這些走訪過程當中試當地搞一些面子工程，這些面子工程不是為了表現地方幹部的政績，而是要突出地方上的發展潛力和特點，要讓首長看出兩地的經濟實力與未來潛能。張鵬飛親自出馬，為他們細心地描繪出了方案，兩人感激不盡。
兩人離開前又向張鵬飛表了忠心，有如此領導要是還不能把工作搞上來，那就真的沒什麼意思再混下去了。張鵬飛對兩人的態度很滿意，當初選擇他們掌管溫嶺和沙園，更多的也是為他的大計劃服務。這兩人的優點不是個人能力多麼強，而是都會很好地貫徹領導的指示精神，並且按照領導的心思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這樣就會省去很多工作上的麻煩。
有些事不用說透，他們就能明白怎麼幹了。可以說這兩人是真正意義上的領導幹部，而不是現代新興的技術型幹部。他們與江小米完全是兩類幹部的代表，這兩類幹部在張鵬飛的大局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如何按照他們的特點使用，如何發揮他們最大的能力，這就有點像排兵佈陣打仗。這種能力也是張鵬飛跟隨穆喜之學習完哲學后的進步，哲學是一切學科之母，現在各類工作他都可以駕輕就熟。
也許吾艾肖貝從來沒有意識到，張鵬飛在進入西北之前，就已經將未來五年甚至更長久的工作做出了系統的規劃，在整盤大局中，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送走余問天兩人，張鵬飛不禁想到了新任的哈木市委書記周維，身為西北的首府，哈木在這次寧總的調研過程中也有着重要的位置。按計劃他也想和周維聊一聊，有些工作同樣需要哈木自己來做。只是對於這個周維，張鵬飛除了他的背景所知甚少。再者有了這次京城之行，他很希望對方能明白自己更深層的用意，如果是他們主動來見自己，那麼這次談話就容易了。
沒有人知道張鵬飛這次上京還做了一件十分巧合的事情，至於對方能不能看破自己的良苦用心，也只能等時間來解答這一切了。老實說張鵬飛還是很期待自己埋下的這枚棋子的，他之前也沒想到這次京城之行會有意外收穫。
下午的時候鄭一波到了，寧總即將來訪，鄭一波深感肩上責任重大。別看他在會上表現得很輕鬆，但實際上這兩天晚上都沒睡好覺，家都不回了，就住在辦公室里協調各部門組織安保力量，爭取不放過任何一個死角。
“壓力大了吧？”張鵬飛一瞧見他那落顯狼狽的面容，便開起了玩笑。
鄭一波苦着臉點頭，說道：“關鍵是金沙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雖然按照陳將軍那邊提供的線索，這個西洪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現，可是誰會保證沒有意外發生呢？再者說西北的各種小組織太多了，雖然實力不強，但要想搞點事，也會讓我們措手不及的。”
“放心吧，你不要被我渲染的氣氛嚇到了！”張鵬飛微微一笑，想適當地給他減減壓，說道：“我之前在會上故意想引起大家的重視，所以搞得就有點緊張，你不是真被嚇到了吧？”
鄭一波訕笑道：“說實話……還真被嚇到了！”
“認真是對的，但是要相信我們自己的實力。這次寧總前來和以前一樣，來之前和調研過程都不報道，等人走了再上新聞，這會方便安保工作的展開。”
“那我也不敢大意！”鄭一波搖搖頭，“必竟首長這次要去三個地方，這無形中加大了安保的難度。哈木還好一些，可是沙園與溫嶺……”
“是啊，所以一定要調動所有可以調動的力量，我已經和小雅那邊說好了，她如果發現什麼就會通知你的，也有可能她們提前把問題解決掉。”
“有陳將軍在，也算替我分擔了一部分工作！”鄭一波笑道。
張鵬飛說：“現在想來反恐總隊的成立真是一職多能，這一年多替我們做了很多事啊！這次首長來訪，反恐總隊又會大展身手了！”
鄭一波說：“沒錯，這對反恐總隊來說又是一次演習和歷練的機會，我還想向您請示呢，是否可以調動反恐總隊內所有的技偵手段，從天空覆蓋到地面，全範圍的進行信號搜索？一但發現可疑目標，馬上安排直升機大隊前往？”
“鍛煉新兵嗎？”張鵬飛思索着問道。
“也算是吧，看看我們的隊員戰前反應如何。”
“原則上我同意，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一定要做好備案，如果全部人馬都被這件事吸引了，要是有其它的突發情況呢？”
“嗯，您說得不錯，我會做好相關備案的。”
張鵬飛點點頭，說道：“那就這麼辦吧。”
“張書記，還有一件事需要彙報一下，就是金沙……”
張鵬飛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擺手道：“算了，那事你心中有譜就行，我就不管了，最近事情太多，顧不上那些。”
“也對，那就全交給我吧！”鄭一波站了起來：“您忙着，我再去反恐總隊那邊安排一下。”
張鵬飛點點頭，他沒太把金沙的事情放在心上，必竟那次事件性質不同，即使他們真的能查出什麼來，也得不到太多的證實。
他伸了個懶腰，真想休息一會兒，這時辦公電話響了。張鵬飛的心往上一提，然後穩穩地接聽。
“我是張鵬飛……”
“張書記，您好，我是周維！”
“啊……是周書記，你有什麼事嗎？”張鵬飛嘴上平淡，可是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看來自己的那步棋走對了。
周維說：“是這樣的，我有些工作想向您彙報，這次寧總要來調研，哈木還有些工作需要您的指導。我知道您白天忙，晚上能去家中拜訪您嗎？”
張鵬飛微微一笑，說道：“好啊，我十分歡迎，那晚上見吧。”
“好的，晚上見。”周維掛上了電話。
張鵬飛興奮地站了起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孫衛國，這小子還真是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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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市政府，市長林河清坐在辦公室里突然感覺眼皮有些跳，他伸手捏了捏眼睛，心有點慌亂。
這是怎麼了？
林河清皺了下眉頭，他想靜下心來，可內心就是無法平靜，亂糟糟的感覺。他抽出一支煙吸了幾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他想到了老領導交待自己的任務，或許是那件事讓自己心煩吧。
這兩天巴魯山多次打來電話讓他暗中調查中心廣場那晚的襲擊事件，還隱隱暗示那是省長的意思。其實林河清不傻，他當時就感覺那晚的事不太正常，有很多的疑點沒有解開。只是看到鄭一波那態度就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知道的，也就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完全配合鄭一波的宣傳。
現在省里突然要暗中調查那事，自然與政治博弈有關，林河清知道省長對現狀一直都不安心，可是以張書記當下的影響力，這不是引火燒身嗎？萬一調查這件事把張書記**了，或許他不會拿省長怎麼樣，但是自己可就有點危險了！
林河清鬱悶地抓了抓頭髮，要查吧不可能查不到線索，其實他已經從醫院方面了解到了一些消息，據說那個死了的女人好像與張鵬飛關係匪淺。這原本是一條重要線索，可問題也在這裏，當時張書記的妻子陳雅將軍也在場，如果說張書記與那個女人不清不楚，她的妻子又怎麼會不管不問？
後來林河清又得到消息，那個女人好像是被鄭一波打死的……
種種線索就像毛線一樣交織在一起，林河清越來越不想管這件事了，可是現在被老領導逼得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不查出什麼來，上頭肯定認為自己能力有問題，但要是真查出什麼來，又如何向張鵬飛交待？不管金沙事件的隱情是什麼，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便是與反恐工作有關。萬一張書記真的是為了工作而保密呢？那時候自己不是犯了政治性錯誤？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一點，就怕惹怒了張鵬飛。正在慌神兒的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隨後就有人直接推門而入。
“市長，出事了！”跑進來的年輕男子說道。
“幹什麼！”林河清被嚇了一跳，等他看清衝進來的是自己的秘書馮軍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馮軍臉色通紅，吱唔道：“市長，是……是真的出事了，我剛才太急……”
“什麼事，說吧！”林河清板著臉問道，原本他今天就有點慌，再被他這麼一嚇，後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
“是這樣的，剛才我接到公安局趙副局長的電話，他說剛才刑偵大隊的高隊長被反恐總隊的人帶走了！”
“什麼？”林河清馬上意識到出事了，無論是趙副局長還是高隊長，這可都是他這條線上的人，最為關鍵的是這兩人正在為他調查那件事。
“還有……趙副局長正在和我通電話的時候突然有人闖進來，我在電話里也沒聽清，只聽說有什麼事需要他協助調查，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我在想……這會不會和那晚金沙的事有關？”
林河清的心有些虛，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問道：“老趙還說了什麼？”
秘書馮軍說：“還沒等說什麼那幫人就來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想……”林河清在辦公室里徘徊起來，難道自己偷偷調查那事的消息被鄭一波知道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還真有點麻煩。
“市長，反恐總隊那邊……我們問不到情況，要是人是被他們帶走的，那可就……”馮軍一臉的擔心，在他們的心中反恐總隊可是省委張書記的私人武裝，別說市裡，就連省里的其它領導都無權過問那邊的情況！
“這個不用你說！”林河清一臉的煩躁，“這樣吧，你到公安局那邊看看，記住……低調點。”
“好吧，那我現在過去看看。”馮軍很明白此時只能跟着領導走，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馮軍轉身剛要離開，門外有人敲門。
“進來！”林河清不耐煩地應了一聲。
一位軍人推門而入，看軍銜是上校。軍人長得十分威武，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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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市長，您好！”軍人聲音哄亮。
“徐隊？您怎麼來了？您好……”林河清站起來伸出手。來人是反恐總隊金沙支隊的負責人，看到徐隊林河清就明白事情比自己想像得要嚴重。
“林市長，打擾您了！”徐隊長的目光看向了馮軍。
“徐隊，有什麼事嗎？”林河清強裝振定。
“林市長，我就長話短說吧，我這邊接到一點情況，詳情……抱歉我不能對您說太多，只是希望馮秘書能配合我們的調查。”
“小馮？”林河清心中明白，表面上裝成一臉的糊塗，“馮隊，什麼事能和小馮有關係？難道你懷疑他是恐怖分子？”
徐隊長沒理會林河清語氣不善，淡淡地說道：“那到不是，只是我們收到一些消息，有人試圖調查我們內部機密，其它的……希望馮秘書配合，我們只是了解情況！”
林河清知道此時不能退讓，要不然就更顯得自己有問題了。他板著臉，嚴肅地說道：“徐隊長，這不符合規矩吧？小馮是我身邊的人，要不要把我也帶去調查？”
“林市長，我想您誤會了，我說得很清楚了……只是例行調查。”
“那你就在這問吧，我也聽聽到底是什麼事！”林河清表情微怒。
“對不起，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我要把馮秘書帶走。”徐隊長半點面子也不給。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河清拍了拍桌子：“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在你們眼中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恐怖分子？我這個金沙的市長還無權管這件事嗎？”
“林市長，我想您應該明白一個事，我不是來爭求您的意見的。另外，既然您問到了，那麼我可以實話告訴您，這件事你確實無權過問。如果你想要到這個權利，請去找鄭書記和張書記。”徐隊長說完，向後一揮手，喊道：“來人！”
兩位戰士走了進來。
徐隊長又看向馮軍說道：“馮秘書長，還是跟我們走吧，我也不想影響不好。”
馮軍看了眼林河清，知道不能讓領導下不來台，便說：“林市長，那我就陪徐隊過去一下，您放心吧。”
林河清板著臉，心想小馮還是挺會辦事的，要不然自己的面子可就丟大了。他面無表情，看向徐隊說：“對於你們的執法態度，我會向鄭書記說明的！”
“我們也只是公事公辦，如果有什麼誤會還忘您原諒。”徐隊長說完就帶着馮軍離開了。
林市長的秘書馮軍以及公安局趙副局長等人被反恐總隊帶走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市委兩院，一時間眾說紛紜，大家都在猜測着可能發生的情況。
林河清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搞得有些慌，故不上現在的傳言，一個人悶在辦公室里想着處理辦法。林河清知道反恐總隊突然把自己這條線上的人帶走，肯定是知道了偷偷調查的事，那麼自己現在十分的被動。以他對趙副局長和馮軍的了解，他們不會直接供出自己來。但是這種事還用得着招供嗎？如果沒有自己的指示，他們又何必干這件事？既然那邊敢把他們帶走，這已經說明知道這是誰的主意了！
林河清知道鄭一波還不會直接對自己如何，但是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可是對他十分不利。金沙的班子剛剛穩定，如果張書記真的對他有了想法，那麼……
“他媽的！”林河清氣得罵了一嘴，要不是省長他何苦這麼干！
正當林河清煩躁不安的時候，市委書記呂萬金給他打來了電話。
“河清同志，我剛才聽到一些消息……現在傳得很兇，影響很不好，到底是怎麼回事？”呂萬金問道。
“呂書記，詳情我現在也不知道，那邊的事情……”
“嗯，那有消息了告訴我一聲。”呂萬金也沒有多問。
“呂書記，您放心，有消息我就通知您。”林河清一臉的無奈。
“河清同志，我也知道反恐總隊那邊的情況複雜，不過你可以請錢書記幫幫忙嘛！”
林河清靈機一動，點頭道：“多謝呂書記提醒，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林河清漸漸冷靜下來，看來這件事確實是衝著自己來的了！他們先把那幾個人帶走，這不是明顯敲打他嗎？
“老虎屁股摸不得啊！”林河清一想到他得罪了張鵬飛，周身上下便被汗水浸濕了。現在老虎發威了，他應該怎麼辦？
林河清又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拿起了電話，他想給錢承亮打個電話，讓他幫自己探探消息。既然是省里的意思，沒準錢承亮已經知道什麼了呢！可是他剛要撥號，便又把手機放下了。林河清披上外套走出了辦公室，決定親自上門求救！
錢承亮正在看報紙，抬頭見是林河清，連忙站了起來。
“林市長，您怎麼來了！”
“錢書記，我過來轉轉……”林河清臉上陪着笑，心中暗暗後悔，早知道找個借口就不查好，現在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幾乎把他逼到了絕地。
“快請坐！有事您說句話……我過去就好了嘛！”錢承亮十分的客氣。
林河清閑聊了幾句，目光掃視着這間簡陋的辦公室，這還是他首次來找錢承亮。他有心開門見山，可這種事實在不好問出口。
“錢書記，你可真是艱苦樸素啊！”林河清沒話找話地說道。
“呵呵，這些都是和老領導學的，我可不想被他罵啊！”錢承亮笑道，說完表情有些不自然，坐的姿勢有些彆扭，看起來十分尷尬。
“錢書記，你不舒服嗎？”
“啊，那個……林市長，真不好意思，您先等我一下啊，我去方便……”錢承亮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哈哈，人有三急嘛！”林河清笑了起來，看樣子錢承亮確實很急，他也就沒有多想。
錢承亮跑出去方便之後，林河清趁着這幾分鐘的間隙想着該如何開口才不顯得太丟面子。他相信以錢承亮和省里的關係，肯定能幫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