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至讓回來了

第五章 至讓回來了

“恩公只喝果汁啊。”

”沒辦法,我酒精過敏,一沾就倒。“

”那為什麼喜歡來酒吧?“

”當然是為了看...“印期停頓片刻,這個問題還真沒想過,總不能說是跟着至讓來習慣了,”光景,我來看光景的。“

”酒吧里有什麼可看的光景。“姚其申心不在焉地撥弄杯子裏的吸管,腦袋垂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酒哇,雖然我不喝酒,但是喜歡看酒。“

”看它的顏色?“

”嗯,還有味道,以及什麼人會點什麼酒,這些都可以看。“印期說得認真,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他指向視線所及最近處的人給姚其申做例子說明,引得人一知半解,又問他:

”這算社會調查嗎?“

”不是,純粹的個人喜好。“

”那沈先生...他喜歡喝酒嗎?“音樂很自然轉換成下一首,比先前那首更雜亂,不過是在這麼個環境裏,增添的只有興奮感。

印期有些難耐地咽了口果汁,繼續說道:”至讓不喜歡的,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喜歡來酒吧。“

阿嚏~

沉浸在工作中的沈至讓吸吸鼻子,苦大仇深對着眼前的半摞文件夾嘆氣。

”他今天怎麼沒過來?“姚其申接着問他。

”至讓經常性失蹤的,我都習慣了。“

“那恩公,我先去工作,有時間再聊。”談話結束,姚其申毫不留情地走人了......是的,頭也不回。

印期頗為不舍地揮動雙手,待人走遠才放下來。

滿滿菜品的大圓桌圍着十幾個人,男女都有。

“他吃頭孢了,不能喝。”眼看着舉到眼前的酒瓶就要落下,有人及時止住了,舉酒瓶的人投來詢問似的目光,印期立馬點點頭附和上一句,

“對,感冒得厲害,所以吃了葯。”他心裏從未像現在這樣慶幸着感冒,連帶着整個人都輕鬆下來。等到印期從自己的小思想中抽出來,姜書合已經下肚三杯酒了,“小合,你慢點喝啊。”印期在桌子底下的小腿碰了碰對方的:“慢點。”

“沒事,我酒量可不像你。”姜書合壓低聲音,擠弄着眼皮笑話他:“一瓶果酒倒,哦呦~”

“你...”印期沖人齜牙以示凶意,末了又點點頭,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很好很好,我吃菜。”

不得不說這次點的菜都還不錯,印期這兩個小時裏筷子就沒放下過,除了中間的碰杯環節。

”小房他不能喝的,來者不拒不過是在逞能,他喜歡逞能。“印期不是很喜歡說這話的女生,總是一派世故的做事方式讓人有些不自在,他把眼神轉到那個被說到的男生身上,日常看似平靜的眉眼間總透着多少的憂鬱,印期看不出那是什麼,只覺得讓人心顫是了。

”小合!“他注意到旁邊的人又端起酒杯,沒忍住低喝了句。

“哎呀我沒事。”

“你先吃點東西。”印期把自己的碗推過去,“這湯很好喝,你吃一點。”

“好。”姜書合放下酒杯,拿勺開始喝湯。

飯局進行到快一半的時候,李自突然拿起來酒杯開始敬酒,印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起來這麼文靜的小男生還挺能喝。

“印期,發什麼呆呢?”

“在消食。”

“那陪我出去站會吧。”姜書合說話間已經從座位上起來了。

印期跟着站起來。

“你慢點走,小合,小合...”印期從夢中脫離出來。他看了眼鍾,從沙發上爬起來去關電視,屋子裏暫失光源,印期才發現外邊已經是黑天,至讓還沒回來。他開了燈後去浴室里沖澡,出來在沙發上坐着發獃半天,又打開電視,“金海花園,南鄰育才中學,東靠......”是得抓緊時間找個房子搬出去了,他認真聽了電視裏的房產廣告幾遍才扔下遙控器去翻手機,

媽呀!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現在房子都這麼值錢了?印期扔下手機,拿起來遙控器繼續看電視,腦子裏想得卻是至讓怎麼還不回來。

話說自那日印期從醫院醒來後跟沈至讓去酒吧瘋玩了一宿,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兩人也沒見過面了。這天印期閑得無聊,溜達着又走到酒屋這裏,他目光還是不自覺被那塊半大不大的牌匾吸引住,就如此站了幾十分鐘,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停在一家十多天沒開門營業的店面前。

“先生也是來這裏買酒的?”

印期身子一抖,轉頭看向說話人,是個年輕的女人:“不是,我來找店主的。”

女人沒說話,似做瞭然地點點頭。

“您來買酒?”

“我不...”女人稍稍停頓了下,而後又點頭:“我來買酒的。”

“至讓可是好幾天都不見人影了,唉~”印期自己小聲嘟囔了句,轉頭對那女孩子說話:“這店主估計抽風了,你今天是買不到他的酒咯。”

“沒關係,我明天再來看。”女孩子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沖他揮揮手,“拜拜。”

“拜拜。”

至讓這小子又去哪兒逍遙快活了,生意都不做了。

/

巨大的玻璃門后是一片花叢。

“孫先生對女朋友可真是用心。”

“哈哈,現在不是流行走浪漫線嘛,我這都跟別人學的。”

“羨慕那個女孩子喲~”

孫起撓撓頭,連帶着脖子也變紅幾分。

“包好了,請拿好。”

“多謝。”男人笑意滿滿地走出店門,妥一副熱戀中的青年模樣。

楊薏米在接過花時情緒並沒有多大的起伏,但她還是按理做出來一個嬌羞的笑容:“真漂亮,謝謝。”

“你喜歡就好。”孫起這些日子本就在工作上大嘗甜頭,如今又在情場上長了勢,心中不免更加得意,於是在幾杯酒下肚之後就開始嘰里咕嚕地亂說一通,一股腦兒把自己的半數身家給抖了出來,該說的,不該說的,在美人面前交代了有七八。

等到他清醒過來已是在次日酒店的床上,孫起看着被子裏赤裸身體上的幾點紅印,心情順勢大好,他咋吧着嘴兒往後仰在枕頭上抽煙,腦子裏開始飄轉未來,煙蒂即將落手,手機響起來。也不知電話里究竟說了什麼,只是看男人的神情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還是不好的。

“楊小姐,您的花,請拿好。”

“謝謝。”這是楊薏米本月第三次來買向日葵了。

“之前那位先生呢?”店主有意跟她閑聊。

”不清楚。“

”他不是您...“

”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楊薏米可不想再跟這位八卦的店主繼續說下去,她匆匆走出去店門,走了差不多十分鐘才將手裏的向日葵丟進路邊的垃圾箱內,又駐足看着那花好久,才慢悠悠往家走。

時針指到了二十一點的位置,她接起電話。

“明天十二點來一趟。”

“是。”

應該是在書房裏,因為正中間的桌子後頭是一個塞滿了各樣書本的大書櫃,歷史類的偏多。

“公司最近還好吧?”端坐老闆椅上的人問她。

“除了王長福,其他都還好。”

”他又惹事了?“

”是他兒子,鬧出了人命,就有記者天天來公司門口堵着。”

“是那個叫王梓瀟的孩子吧。“

”您認識他?“

”他跟過孫起一段時間......也好,就讓他們倆做個伴。“

“王長福那邊怕是......”

“無妨,大膽去做。”

“是。”

“這段日子多留意許晟。”

“是。”

“去吧。”

印期剛推開門就迎面撞到一個女孩子,“對不起。”

是那天遇着的那位,“是你啊,總算是買着了?”

“嗯。”她舉起手提袋示意,微微一笑:“先走了。”

“拜拜。”

又往裏走上幾步印期才大聲嚷起來:“老闆!老闆呢?”

“您好,請問需要些什麼?”

“我要買酒。”

“請隨我來。”

又是上次那間屋子,印期剛到門口就已經開始頭暈,“至...”

他正要開口說點什麼,一杯酒堵到了眼前。

“您要來一杯嗎?”

“還演上癮了!”他一巴掌招呼上去,收力打在人的右肩上。

沈至讓裝模作樣捂住肩頭,眉頭擰緊起來,另外一隻手仍舉着酒杯:“顧客是上帝,我不疼。”

“我根本就沒用力,快滾。”

“您就賞臉喝一杯吧。”

這眼看着就要懟到臉上了,印期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接過來,往地上一甩,把杯子塞回人手裏,道:“快收拾收拾,去吃飯。”

“你想吃什麼?”

“都行。”

“烤肉可以嗎?”

“行。”

/

許均今天特意晚了些到辦公室,杜老師怎麼還沒來,都這個點了。

“陶主任,杜若老師今天請假了嗎?”她敲了敲裏間主任辦公室的門板,輕聲問道。

“嗯,她請了一周的病假。”

“好的,謝謝主任。”

許均一臉不可信的表情回到座位上,拿起手機就是一陣亂敲:

許:‘杜老師,聽說你請了病假?’

許:‘沒事吧?’

許:‘這幾天的課你安排好了嗎?’

許:‘用不用我幫忙?’

杜:‘沒事,許老師費心了,謝謝。’

許:’客氣客氣,杜老師沒事就好’

許:‘學校這邊有事儘管跟我說。‘

杜:’好的。‘

既然這樣我就自己吃了吧,許均念叨着打開蛋糕盒,面無表情地品嘗原本要給杜老師的謝禮。吃着吃着她又想起在楊翠蘭家午睡時候做的那個夢,姥姥是想告訴我什麼嗎?許均本就腦洞很大,又喜歡疑神疑鬼的,這麼真實古怪的夢可真是夠她想上一陣的了。

“許老師今天下午不是有課嗎,許老師,許老師?”

“有課...課!”許均如夢方醒,“我是在上班啊,天!我在幹什麼...”她手忙腳亂地收拾好課本和教案,飛出辦公室之際還沒忘跟人說一聲謝謝。

一下午的課下來,許均整個人都不在狀態,還好這些知識點她早已熟記於心,就算精神恍惚也能夠順利教課,終於到了下課鈴響的那一刻,許均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有學生湊過來問:“老師今天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啊,謝謝這位同學關心。”她頭也不抬地整理東西,正準備離開時,見學生還站在原地,便問了句:“下課了還不走嗎?”

“老師先走吧,路上小心。”

“好,你也早些回家,拜拜。”

“老師再見。”

已是入了秋的天氣,她在路上走着,後背卻是透了一半汗意,勉強支撐着回了家,還沒來得及換鞋子,許均便一頭栽到了地板上,迷迷糊糊間眼前閃過人影,她下意識喊道:“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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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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