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霖榮幾人寢室自娛,醉酒樓管無理鬧…

第一章 霖榮幾人寢室自娛,醉酒樓管無理鬧…

眼前這幢樓是95年才完工的,雖然時間已經是2010年,但這幢樓整體上來說還是不錯的。

橘黃的幕牆,犄角旮旯的牆皮有少許的脫落,訴說著從誕生到如今的滄桑。

頤和鎮高級中學出於資金短缺的緣故,十幾年來這些宿舍樓只是粉刷過幾次。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幢矗立在校園中央的五層教學樓,每隔兩年便會粉刷一遍,從不曾落下。

自始至終,看見其光鮮的外表,總會讓人錯誤的以為這是一幢新樓。反觀處在住宿區角落的這幢樓着實辛酸了許多。

每晚十點以後,便是這個殘敗的地方最熱鬧的時候,頤和鎮中學照例是九點半結束晚自習。

久違的鈴聲想起,一波一波的學生便從教室蜂擁而出,校園的馬路黑壓壓的一片,都是匆匆回宿舍的教師、學生。

隨着人群湧入住宿區,便在這裏開始分流,走向各自的樓層宿舍。

李彥霖一行七個人零零散散地向這幢樓最高層的716室走去。

“快開門,困死了!趕緊舒服舒服。”王喜榮催促着正在從褲兜里掏鑰匙的李彥霖。

“來來來,你開,我給你讓開。”李彥霖拿鑰匙的動作慢了下來,故意地說道。說著往回退,要給王喜榮讓路。

“別,別,別,說著玩的,還是你來開。”王喜榮伸手抱住往後退的李彥霖,嘻嘻哈哈的笑着。

隨着“咔嚓”的一聲脆響,門口的掛鎖被打開了,李彥霖熟練地從門栓上取下掛鎖,拉開了門栓。

李彥霖進門之後,便將胳膊肘下夾着的物理練習冊往窗口處的高低床上一甩,轉身坐在了床上。

王喜榮進門后便叫嚷着肚子餓了,在宿舍窗口下的雜物櫃裏翻騰着。

這柜子是鐵質的,顯而易見,已經度過了好幾載,有些許的年成。

一個銀白色的柜子硬邦邦的夾在兩邊的高低床之間,高低大小不偏不倚。

不得不說,這柜子或許是學校針對宿舍空間的大小專門定製的。上下兩排,一共八個格子,剛好人手一個。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空間可以容納自己的雜物。

柜子表面的油漆在經過油水、污漬的腐蝕之後,約三分之一早已脫落。

為了好看亦是遮醜,716的同學在開學之初,便自行墊資裁剪了一塊漂亮的防水桌布,即便掩耳盜鈴,也是有益的。

王喜榮將破落的柜子弄得叮噹作響,剛要打開櫃門。他那風塵僕僕的大手,一使勁,櫃門竟然被硬生生拽了下來。

“你弄得框裏哐當的幹啥?”王有河剛從被子縫裏,摸出自己的mp4,將一隻耳機待在耳朵上,準備戴另一隻時,被這噼里啪啦的聲音吵到了,頭也不回的說道。

王喜榮手裏拿着那被拽下來的櫃門,一時間懵圈了。待緩過神來,忽然大笑起來。舉着那掉落的半邊櫃門讓大家看。

“你幹啥着,櫃門都給干下來了。”程萬江噗嗤一聲,大笑了起來。

“喜榮,這是把吃奶的勁都使上了吧。”劉冰也忍不住大笑起來,調侃他說。

“這我也不是有意的,一使勁就給干下來了,沒想到這麼脆弱。這質量也不行啊。”王喜榮笑着。

“你趕緊的,給人家裝上,小心讓你賠。”李彥霖樂呵着,給站在柜子面前傻笑的王喜榮說道。

“對對的,趕緊裝上。”王喜榮一邊說著,一邊研究着櫃門。

他看門軸這樣,應該是早就生鏽了,焊點大都已經脫落,只連着一點。

剛才這一使勁,把僅有的一點焊點也給扳斷了,櫃門軸斷掉了。沒辦法,這不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到此為止。

他把櫃門輕輕地對了上去。看樣子還可以矇混過關,櫃門被柜子卡着呢,不至於直接掉下來。

關上櫃門之後,王喜榮突然想起來自己是要找方便麵吃的。

剛要打開櫃門,這次他變得謹慎了,右手扶着櫃門軸的一邊,左手打開了櫃門,將它托着拿了下來。從中找出一包“老壇酸菜牛肉麵”,然後將脫落的櫃門安了上去。

此時,716的同學們正忙得不可開交,有的泡麵;有的聽歌;有的聊天;有的洗漱;有的整點夜宵……熱熱鬧鬧的夜生活開始了。

在經歷了一整天的學習之後,早已身心俱疲,這便是傍晚時分的狂歡時刻。

突然,宿舍的門被推開了,大家一股腦兒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原來推門的是班主任朱成川,兼化學老師。

“同學們都回來了沒有?”朱成川盯着宿舍這幾位同學。

這是學校針對本年級任課教師,安排的工作。每晚都會有幾位老師巡查宿舍。目的在於督促同學們的晚歸和就寢,保證學生們的正常作息。

今晚按例輪到朱老師值班。

“回來了,朱老師。”宿舍長程萬江說道。

其實,宿舍長只是大家自封的一個名號而已,年級組要求每個宿舍必須有專人負責。在這個宿舍程萬江年齡最大,是當之無愧的“大哥”,自然被推為宿舍長。

這時,半掩着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了,還伴隨着小曲。

只見王喜榮雙手端着一碗泡麵,低頭闖了進來。這一下差點撞到在門口處站着的朱老師。

眼前的氣氛有幾分尷尬。他只得硬着頭皮,端着泡麵灰溜溜的走了進去。

“吃夜宵了。”朱成川看着王喜榮一臉懵的樣子,被他這躡手躡腳的動作給逗笑了。

王喜榮沒說什麼,只點頭應承着。

“大家收拾完了,都早點睡覺。”朱成川照例給眼前的幾位同學叮囑道。然後走到其他宿舍巡查去了。

“喜榮,趕緊吃,吃完了玩會。”程萬江徑直走到水房,接來半盆水泡腳,催促着正在吃泡麵的王喜榮。三下五除二,搓了搓雙腳,又洗了襪子。

“稍等,馬上吃完。”王喜榮一邊扒拉着碗裏的泡麵,一邊嘟囔着,着急吃完了要玩起來。

王喜榮急急忙忙,三口並做兩口,幹完了這碗泡麵。

“來,好了,胖哥。”王喜榮一邊抹着衛生紙擦嘴,一邊對着床上坐着的程萬江說道。

“划拳?”程萬江思索片刻,突然心生一出,想要划拳。

“宿舍?划拳不太好吧。”王喜榮稍微有點顧慮,畢竟每晚還有所謂的樓管在查宿。樓管這個職務,便是學校指定需要的。

每幢樓都會有那麼幾個樓管,每天在樓道里摸排。平時只負責樓道、衛生間、工具的管理。

至於樓管的素質那也是良莠不齊,不敢恭維。保不齊便是社會上的無業游民、社會青年而已。

王喜榮內心還是有幾分忌憚的,畢竟在這兒遭災不是一回兩回了。

“沒事,來吧。我們划小拳。”程萬江說著,宿舍划拳還是不符合規矩的,有“風險”。

“來就來,木問題。”王喜榮說著捋了捋衣袖,把衣服往胳膊肘上邊卷了卷,擺出了一副大戰一場的架勢。

“來,十五、十五喊上唄。聲音稍微小點。”程萬江說道。

“十五、十五,二十!”程萬江一邊喊着,一邊出手了。一隻手撐開出五,另一隻手也出五。

“十五、十五,十!”這邊王喜榮也對着調,迅速地出手。一隻手握拳出零,另一隻手伸展出五。

二人出拳總數十五,各喊五和二十,猜拳數皆不合數,此拳無效,雙方平局。

“再來,這個不算。”王喜榮說著,挽了一下衣袖,又開始躍躍欲試了。

此時,716宿舍整個沉浸在喧鬧聲中,二人越喊越起勁,似乎早已忘了樓管查宿這回事。

大家也看着這二人的精彩博弈,樂的不可開交。整個宿舍的氣氛熱鬧非凡,大家的情緒也異常興奮。

殊不知,樓管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摸了上來,在7層的樓道里晃蕩着。

待他往這邊走近的時候,恍恍惚惚聽見幾分嘈雜的聲音,若隱若現。

越往前走,吵鬧的聲音越大。他疾步往前走了走。沒錯,是有人在宿舍吵鬧,心中的怒火早已燃起。

待他走到716室門口,並未直接推門進去。他靜悄悄地站在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往裏邊觀望,一眼掃去,便看見了正在宿舍內大聲吆喝的兄弟倆。

正要爬上高低床的李彥霖,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瞥見有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趕緊示意大家安靜。

說時遲那時快,宿舍的門被猛地推開,撞到了門背後的高低床護欄,發出“哐當”的響聲。

正在忙活的大家一時間愣住了。地上玩得正樂呵的兄弟倆還沒反應過來,剛起身想要看看究竟。

“啪,啪。”氣急敗壞的樓管不由分說,驚魂未定的王喜榮便挨了幾巴掌,肥胖的巴掌擱在他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道的手指印。

在王喜榮這兒出了氣的樓管,試圖去打程萬江。程萬江被這莫名其妙的巴掌嚇到了,不經意地抬起手臂擋了樓管的巴掌。

“你還擋,你再擋一個試試。”肥胖的樓管扯着嗓子吼道,半個樓道的同學都能聽見這要命的呵斥。

眼前這個肥胖的男人沒想到程萬江竟然擋了自己的巴掌,但看見這一宿舍的人,不再放肆。

“你們的老師,就這麼教你們做人的,什麼東西。”氣急敗壞的他,無處撒氣,怒吼着。

樓管眼見耍不了脾性,轉頭看見門頭窗上的字畫一把撕了下來。

這幅字畫是716的同學在搬宿舍的時候,從舊宿舍的牆上小心翼翼地扯下來的。

起初是由上一屆的同學們在畢業的時候有意留下來的,不曾破壞。

淡黃色的宣紙上,用行楷書“天道酬勤”四個大字,還在旁邊用行書題名,至於出自何人,不得而知。

就這樣,門頭窗上的字畫被這個男人一撕兩半,看着窗戶上貼着的半邊,彷彿在嘲笑他一樣。

眼前這個男人惡狠狠地又撕了一次,灰溜溜地出去了。

看着這個糟糕的男人,大家可恨、可氣,又好笑。

“趕緊的,把門關上!”劉冰對着還在地下傻站着的王喜榮說著。

“胖哥,可以嘛!”李彥霖看着眼前這一幕,對程萬江說道。

那仗勢欺人的樓管一定是被程萬江這一舉動給嚇着了,縱然是個樓管,也不敢太放肆,何況自己無理在先。

“噓噓……安靜!還沒走遠。”程萬江說著做出讓大家安靜的手勢。

“趕緊的,先上床。”程萬江又補充道。

約莫過了幾分鐘,樓道里的嘈雜聲又多了起來,想必是那樓管下樓去了。這時,整幢樓除了樓道和衛生間的燈,統一斷電了。

“走了吧!”聽着樓道里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大家又開始議論起來。

“那神經病吧,腦子瓦特了。”李彥霖罵罵咧咧的,替這兄弟倆打抱不平。

“誰知道着,吃錯藥了吧。”王喜榮被這兩下打的不輕,臉上火辣辣的,只感覺發燒的樣子。

“缺愛呢吧。”劉冰附和着。

“你們聞到酒味了沒有,我聞着那傻子喝酒了吧。”剛才,王喜榮是離他最近的,自然味比較濃。

“你不要說,還真是。”程萬江說著,剛才是有一股噁心的味道。

“喝了酒到這兒撒酒瘋來了,真的智障,還說我們沒素質。自己什麼德行不清楚。”李彥霖抱怨道。當樓管罵大家沒素質的時候,李彥霖的怒火早已到了嗓子眼。

“把我們的‘天道酬勤’也給撕掉了。”王喜榮說著,想到他那灰溜溜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應該叫他賠的,我們好不容易保留下來的東西。”此刻,正在床上打開床桌學習的張子峰說笑道。

“就是的,氣死了!”程萬江說著爬上了床鋪。

“學習吧,不要說了。不要給老朱說就行了。”王喜榮說著打開床桌開始學習,內心有幾分擔心樓管會給班主任反應。

大家在一整天的學習之後,早已累癱了。趴在床桌上學習了一個小時左右,陸續關了自己的小枱燈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睡夢中的716,便被“叮鈴鈴……”的鬧鐘聲吵醒,在稀稀疏疏的嘈雜聲中,李彥霖一行拖着疲憊的身軀,向著學校教學區的地方匆匆忙忙的趕去。

縱然他們起的不算遲,但高三一班的教室里已經坐滿了三分之二的人。不難理解,對於這群高三的學子來說,每天都是爭分奪秒地奮鬥着。

讀書,便是最基礎的活動,也是生活的大部。唯有往前,別無選擇。

混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教室里充斥着背書的喧鬧聲。

這時,班主任朱成川進入教室后快步從講台上向下走去,徑直來到程萬江的面前,說讓他出去一下。

眼見朱老師直接找到自己頭上,程萬江先是一愣,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待程萬江出門去的時候,李彥霖他們幾個也在瞄着。

顯而易見,這必定是昨晚的事情,多嘴的樓管反映給了班主任。誠然,大多數情況下一通訓斥無疑了。

“知不知道找你什麼事?”朱成川將程萬江叫到樓道里,大家注意不到的地方。

“你們宿舍昨天晚上幹什麼了?”朱老師帶着幾分怒氣,責備程萬江。

“我們也沒幹什麼。”程萬江怯怯地說道。

“沒幹什麼,年級組長給我打電話。樓管處反應你們昨天晚上在樓道里大吵大鬧。”朱成川氣呼呼的說著。

“老師,我們就洗漱的時候玩了會。”程萬江看着怒氣沖沖的班主任解釋道,一邊又在心裏怒罵著那個打小報告的樓管,可惡至極。

“我走了,你們就放肆了。啊!”朱成川早上在打卡簽到的時候,被年級組長反應自己班上的宿舍大半夜不睡覺,在樓道里大吵大鬧,心裏很是不爽,也很沒有面子。

“那時候宿舍的燈還沒關,我們聲音大了點,被樓管聽到了。”程萬江厚着臉皮繼續解釋道。

“燈沒關,聲音也不能大。整個樓道,單單抓住的你們。”朱成川心中的怒火減了幾分,說著。

“好的,老師,我們以後注意。”他只得一邊迎合著,一邊埋怨着那個蠻不講理的樓管。

說也奇怪,自從宿舍搬到這邊以後,樓管、老師總會時不時的出現在他們的宿舍門前,也許是宿舍離樓梯口太近的緣故,亦或是其他不得而知的緣由。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只有承認錯誤。

“你作為宿舍長,以後注意着些。這次我不說什麼,自己看着辦。”朱成川逐漸平靜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好,我們以後不吵了,聲音小些。”程萬江解釋着。

“樓管處要是再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你不要說我給你們沒說過,下次就沒這麼客氣了。回去給他們幾個都說一下,就說我說的,下次自己惹的禍自己處理。”朱成川看着眼前的程萬江警告他說。

“知道了,老師。我回去給他們說。”程萬江說完便回到教室里去了。

朱老師跟着程萬江,隨後進了教室。若無其事的,像往常一樣,在教室的過道里轉悠着,盯着同學們的早讀。

李彥霖幾個偷瞄着朱老師,似乎也沒有叫自己出去的樣子。

虛驚一場,此刻應該是沒什麼事情了,內心自然平靜了幾分。於是一如既往地誦讀着。

【作者題外話】:九零后,飽受爭議的一代,在成長過程中又會遭遇怎樣的經歷。他們天真爛漫,而又孤獨寂寞。跟隨時代的潮流,他們身邊會發生哪些有趣的事情。時至今日,各領域都有他們的身影,他們又會演繹怎樣的故事,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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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九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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