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相眠

時悅和朋友們打完籃球已經有些晚了。

這時，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拿着一瓶水跑了過來，遞在時悅面前。

“時悅，你累了吧？給你水。”

看到這一幕，旁邊的幾個朋友不禁起鬨：“唉，不愧是悅悅啊，不僅是學校第一優等生又有人追，我羨慕嫉妒吶～”

“我也想有人送水……”

“你拉倒吧你！”

姜安安聽到幾個男生挑趣的說著，臉迅速紅了起來。

時悅當沒有聽到身後朋友們的調侃，也並沒有接過女孩遞給他的水，聲音有些冷漠道：“不好意思，我不喝別人送的水。”

他沒有理會她，自然地走到幾個男生面前，拿起了其中一個人的水，然後對口喝了下去。

“我去！時悅你不是有人送水嘛？還喝我的？”

時悅喝完，用手抹去嘴角流出來的一些水滴。

“我樂意。”

姜安安看見他那麼光明正大的拒絕了自己的水，甚至一個眼神也沒有給自己，她失落的低下了頭，握着水瓶的手緊了緊。

時悅和幾個男生告別之後，想跑到車站搭車回家，身後就傳來了一道活潑的聲音。

“時同學！等等我！”

時悅不滿地看過去，姜安安有些氣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

“時同學，終於趕上你了，我們一起去車站吧？”

時悅眉頭皺了皺：“你不自己回家？”

“額呵呵，一個人回家多危險啊，我們兩個人一起回家就不怕啦！”

姜安安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盡量掩飾自己的尷尬。

時悅並不想理會她，跨步往車站的方向走去，姜安安在後面緊跟着。

時悅上了一輛公交車，姜安安也跟着上去。

時悅選擇坐在一個老大爺的旁邊，姜安安看着時悅旁邊的老大爺，有些尷尬，只好重新選了一個位置。

到站下了車，姜安安依然跟着他下車。

時悅發現她一直在跟着自己，終於受不了，頓住腳步，姜安安還差點在身後撞上他的背。

時悅回頭：“姜安安，你做什麼？”

姜安安望着他，時悅有些怒氣的眼眸讓自己心裏有點恐懼，她盡量放平語氣，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

“我……我家也在這邊啊。”

聽到她的回答，時悅不以為然，只是冷漠的說著：“姜安安……，你要是識相，就不要繼續跟着我。”

姜安安看着他有些陰沉的臉色，害怕的低下頭。

時悅並沒有多理會她，轉身離開了。

……

回到家，只見時曼的一雙黑色高跟鞋隨意扔在玄關處。

時悅蹲下身，把高跟鞋擺好，隨後放下了書包。

家裏的除夕“喵喵～”叫着，似乎在迎接他的歸家。

客廳的桌子上，放着一小塊被透明蓋子遮好的蛋糕。

時悅走過去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小蛋糕，嘴巴有點饞。

時曼的房門被打開，時悅連忙起身，裝作沒看見那塊蛋糕。

時曼已經察覺到他的意思，淡淡的說了一句：“給你的。”

慕子瑤是自己認識了兩年的朋友，關係比一般人要好的多。

她還有另一個身份，是慕家的大千金，慕家一共有兩個女兒，不過聽說二女兒是繼母的親生女兒，在慕家兩人對慕子瑤非常排擠。

慕子瑤受不了這種關係，那時候從家裏搬出來，就認識了自己，然後出了百分之五十的資金，和自己一起創立了金妍。

時曼今天聽慕子瑤說因為時悅自己才沒有出事，為了報答他一下，時曼今天路過蛋糕店就順手買了一塊蛋糕。

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味的，當時天色有些晚，蛋糕店也快打烊，只有這一塊奶油蛋糕平平的躺在櫥櫃裏。

時悅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議，心裏升起了一絲暖意。

時曼擼了擼貓，隨後洗澡去了。

時悅看着桌子上的蛋糕，非常具有儀式感的打開蓋子，拿起叉子吃了一口。

香草味的……

她知道我喜歡吃香草味的嗎？

除夕“喵”的一聲跳上沙發，在時悅的懷裏蹭了蹭。

時悅溫柔的摸着它：“你也想吃嗎？可是這是姐姐給我的。”

懷裏的除夕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開心，小聲的“喵～”了一下。

正在浴室里洗頭的時曼，伸手往掛勾那邊摸去。

……

……

毛巾呢？

時曼用手抹了下眼睛，努力睜開眼看着，沒有發現自己的毛巾掛在勾子上。

興許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才會忘記把毛巾帶進來了。

呵……什麼記性啊真的是……

時曼想起外面的時悅，只好不情不願的打開一條門縫，探頭望出去。

時曼喚着：“時悅。”

正在客廳擼貓的時悅立馬聽到時曼叫着自己，起身往浴室方向走過去。

看到浴室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時悅有些擔心的問道：“姐姐，怎麼了？”

“幫我拿毛巾。”

時曼的語氣有些命令道。

“哦，姐姐你等一下。”

時悅走到陽台，把時曼的毛巾取了下來。

來到浴室門口，時悅微微側過頭，把毛巾伸了進去。

時曼探出一隻眼睛，看見時悅側着頭，有些吃勁的伸長手把毛巾拿進去。

在時曼伸出手的時候，時悅的目光還是不禁看了過去。

白皙修長的手臂，上面點綴着水珠。

時曼有些夠不着，努力伸長着手臂，不經意間露出了白皙迷人的直肩。

時悅看着這一幕，臉已經迅速爬上紅暈，緩緩地滾動了一下喉結。

時曼拿回毛巾快速關上門，牽回了他的神緒。

時悅回到客廳，把吃完的蛋糕盒子扔在垃圾桶，然後繼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切換頻道，裏面播放的是一個恐怖片，裏面的主角慢慢的走上樓梯，他回過頭，一張突然放大流着兩行血淚的鬼臉出現在電視上。

時悅哪見過這種東西，嚇得身軀一震，忍住沒有叫出聲，緊忙把頻道換了。

“呼……”

時曼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做完自己的事情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看向時曼的房間，不想因為電視的聲音吵到她，便關掉了電視，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面對房間裏的黑暗，時悅一直睡不着，腦海里總是浮現那張鬼臉。

他終於忍不住了，起身摸索打開了燈，抱着自己的枕頭來到時曼的房間門口。

站在門口，時悅抬起要敲門的手頓住……

她睡了嗎？

我現在敲門會不會打擾到她？

她會不會理我？

時悅望向黑暗的客廳，想像到一個恐怖的身影站在那裏。

他吞了吞口水……

“叩—叩叩”

時悅終於敲了門，房間裏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敲……

房間裏傳來一縷縷動靜，聽起來像掀被子起床的聲音。

站在門口的時悅在期待着時曼能給他開門。

果不其然，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時曼不悅的看着他，清冷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什麼事？”

時悅從門縫看進去，發現她在床上開着枱燈，旁邊還放着一半厚厚的書。

他張口，輕輕地對時曼說著：“姐姐……我睡不着。”

時曼有些怒氣：“你今天吃錯藥了？睡不着別來煩我！”

說完，時曼剛要關上門，卻被時悅用手抵住。

“姐姐……我剛剛看了一個恐怖片，我害怕，所以睡不着。”

聽到他的話，時曼的眼神沒有那麼陰沉了，還升起了一絲溫柔。

她想起小時，一個人睡覺害怕的時候，田嬸也會在自己的床頭陪着自己，還會和自己躺在床上，輕輕搭着自己的肩膀安慰自己入睡。

可是面前這個人，可是從小到大都有母親陪着長大的。

但是自己離開了時家，離開了田嬸，他也離開了時家，離開了那個恨不得天天把他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兒子的母親。

時曼憑藉身後枱燈微弱的燈光，抬眸望着他。

有那麼一瞬間，她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有時候害怕睡不着覺，會去母親房間求着和母親一起睡，但是總會被拒之門外……

“時曼，你終究是要長大的。”

“如果你總是害怕，我也不能總是陪着你。”

母親用嚴肅的表情和些許冷漠的話語拒絕自己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姐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

時悅燦爛的笑着，乖巧可愛的孩子總是能得到大人的疼愛。

時曼眼神變得有些溫柔，慢慢把門縫打開些，隨後回到了床上。

時悅心裏更加開心，把門帶上后，爬上時曼的床。

好在時曼的床是雙人床，夠得下兩個人一起睡。

他動作很輕，生怕打擾到旁邊還在看書的時曼。

他側過身背對着時曼，閉上了眼睛。

時曼斜眸看向他，直挺修瘦的背影看起來就像個稚氣未脫的小少爺。

她不禁想着：如果當時自己也像他這麼乖巧的求着母親，母親說不定就接受了。

可惜不會……

也不可能……

因為她是長女，只能自己學會長大。

時曼在心裏自嘲的笑了笑。

看了一會書，時曼有些睏倦，收拾好躺在了床上。

兩人就這樣背對背睡着，似乎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存在而影響到。

時悅緩緩睜開眼睛，安靜溫柔的黑暗環境裏，他能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呼吸聲……

很輕緩，很平穩，又有節序……

時悅用手肘撐着床，慢慢的轉過身。

看着時曼有些消瘦纖直的背影，時悅心裏浮起了一絲又一絲的心疼。

和她同居在一起的一個多月里，時悅也注意到她的飲食，一頓都吃不到手掌心那麼多，加上公司要管理，幾乎天天都在忙得顧不上吃東西，累了就睡。

她就像一台機器，需要的只是每天那一點的機油就可以維持一天的運轉。

時悅感覺有些冷，剛剛只從房間抱來了枕頭，而時曼的被子全在她身上。

他輕輕挪動身體，向時曼靠近了些。

距離不夠，他再次挪動了一下，兩人的身體幾乎只有三厘米的距離。

時悅已經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溫熱，便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腰上，試圖索取更多的溫暖。

太瘦了……

時悅的手可以完全撫摸到她這邊纖細的腰，也感覺到了她細挺的腰脊。

呼……

時悅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手上感受着她總是因為工作吃不夠飯而缺失營養的細腰。

心疼……

無奈……

在那一刻時悅的心頭湧上了許多心酸，像是一隻巨大的手在狠狠地抓着他的心。

姐姐……你什麼時候能真正的懂得照顧好自己啊？

時悅就這樣輕輕摟着她，無比渴望的感受着她身體的溫暖……然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