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安撫
谷凡和張宇並肩走向老人的房間,張宇看出谷凡的窘態“一會我去安撫死者家屬,你先到外面平緩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想太多。”
“嗯”谷凡心中溫暖,低着頭往前走。張宇表示同事之間大可不必這麼客氣。張宇對谷凡的照顧讓谷凡一種鄰居大哥哥的感受,溫暖體貼。
剛剛的遭遇讓谷凡內心始終無法平靜,心中后怕不已。谷凡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向張宇解釋,心裏徒增煩躁。現在自己確實急需冷靜。
鄉下的凌晨天邊已微微泛亮,田地里白花如夜色下舞動的精靈。風卷着七里香的花香拂過谷凡的鼻尖,濃濃的花香伴着田園特有的韻味。谷凡忍不住深呼吸。
風穿過密集的樹杈發出“嘩嘩”的聲響與蟬鳴交合在一起如一首交響樂安撫谷凡的心靈。鄉村的夜色很迷人,月光給周圍的一切都披上了“婚紗”,是如此的清明,如此的透亮,與天上璀璨的繁星遙向輝映,一片聖潔,一片安詳。
周圍的植物似乎在竊竊私語,鄉村的景色也許不是繁花似錦,但卻令人感到格外的放鬆。
谷凡低着頭漫無目的走在小路上,放空自己的身心,任憑微風灌進自己的衣袖。谷凡的心靈得到久違的放鬆。安撫下自己的情緒,“是時候回去了。”谷凡開始往回走。
不得不說張宇的心理疏導能力確實好,就這麼一會功夫張宇已經和老人們聊得有來有回,談起他們的兒子,雖難掩神色悲傷,但已經比剛剛好太多了。至少已經可以正常溝通。老人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陪他們聊聊。畢竟他們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看到谷凡過來,張宇停下詢問。跟谷凡一起走到門口。
“現在感覺怎麼樣。”
“嗯,好多了如果不是認識你,真以為你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心裏醫生”谷凡調侃的說道,認真起來的張宇比平時划水的樣子多了幾分別樣的魅力。
“是嘛,其實我早就發現自己是個天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那種,等隊長升職了,自己就可以接替隊長的職務了。”張宇已經開始想像自己當上隊長后的悠閑生活,不時露出猥瑣的笑容。
“天才可不會天天摸魚,況且隊長他的職位也已經五年沒有變動過了,你確定你還有機會嘛。”看着眼前陷入想像就差流哈喇子的張宇,谷凡深感無語忍不住打斷張宇的想像。
“那是不可能的,能者少勞是天才的特權,隊長可是大淮市警星,把這件案子解決,我相信隊長就可以升職了。”張宇十分認真的爭辯着,他對隊長似乎比自己更有信心。
谷凡越發覺得隊長當時就是因為他溜須拍馬的言語能力而選中了他。放棄了繼續和張宇爭論的想法,谷凡催促張宇還是回去詢問老人死者的情況。為了自己的前途,現在的張宇比平時積極了很多。
老人看着回來的谷凡和張宇,知道兩人需要了解自己兒子生前的往事。沒有多問,隨即開始講述自己兒子的生平。谷凡趕緊掏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拿起黑筆等待記錄。
老爺子陷入回憶。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要隱藏卻欲蓋彌彰。
“在兒子小時候家裏窮,我的身體也不好,家裏種的田大部分都拿來給我看病,他上面還有個姐姐,在他到了上學年齡,讓他姐退學去外地打工了,騰出來的錢再來給他上學。人總得識幾個大字不是嘛,那段時間家裏過的很苦。”老人佈滿血絲的雙眼,淚珠在眼框中打滾。自責自己的無能,拖累了這個家。
“老頭子別說了,再苦再累也都過來了,一家人在一起就可以了。”老奶奶也勾起了回憶,神色悲傷安慰着老爺子。谷凡和張宇沒有打斷老人。待老人情緒平穩了,又繼續道:
“這孩子就是性子沖了點,但我知道他的本心不壞,對我和老婆子很孝順。出社會他就四處打童工,吃過不少苦。他們姐弟倆在外面賺了點錢就回來蓋房子。我知道他不會安穩,房子建好后他去海都闖蕩闖出了一番成績,後來還要接我們去海都生活呢,我們家在十里八鄉也算抬起頭了。”老爺子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
“你說我和老婆子做了一輩子農民,哪裏習慣得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啊,他姐也在城裏開了個小門面,落了根,哪裏還想去那海都啊。”說著老人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王德凱平時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最近有什麼奇怪的行為嗎?”谷凡還是無法對那封神秘的書籤釋懷,忍不住問道老人。
“我那兒子小時候經常打架,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誰還記恨小時候那點事,在海都的那幾年也沒聽德凱提過。”至於奇怪的行為嘛,夫妻倆都搖搖頭。
“看來書籤的事情王德凱並沒有告訴老人,還是和平常一樣和老人生活,老人也因此並未察覺異樣。”谷凡有些不甘心但又沒有辦法,王德凱相當謹慎,自己又不能把書籤的事說出來,不然恐怕會被當成傻子,書籤的事情只能先放下了。
與谷凡先前想的不同,這家人並不貧窮,王德凱並不是普通農民,而是相當富裕。看這房子裏裡外外都是十幾年前的裝飾,房子裏面就是水泥牆隨意敷了層白漆,有些地方連漆都沒有,裸露出凹凸不平的紅磚。外面看起來更不用說了,夜晚孤身一人走在鄉路上恐怕會以為是鬼屋。
“請你們一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給我們德凱一個公道。”老人懇求道,老人們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好,我們一定會的,請放心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張宇看到老人們的情緒不穩定連忙答應。
他們現在需要時間去接受。谷凡不再停留示意張宇出去談。
“好好的家庭就這樣毀了,這樣打擊讓死者的親人怎麼接受,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大家和諧共處不是很好嘛。”張宇發泄着內心的怒火。一個人的死亡對他們的親人不僅是肉體上的痛楚更是精神的折磨。
這些話聽起來很幼稚,但谷凡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着。
兩人走到院子裏,張宇平復心情略顯低沉道:“能說說你對這個案子的想法嘛?”他現在很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有沒有被剛剛的事情嚇破膽。
“首先很顯然是他殺,屍體損傷嚴重也讓人難以確定致命傷在何處,我剛剛在現場也並沒有發現作案工具,所以這裏很可能不是第一案發地。屍體慘狀像是希臘神話中懲誡惡人的場景,兇手是把自己當作正義的一方了。”結合剛剛書籤的幻鏡兇手確實像在審判犯人。
“具體情況還要等法醫的屍檢報告出來,現場沒有翻找的痕迹,兇手很可能是直奔死者來的,在兇手的目的模糊狀態下,破案變得更加困難了。”谷凡搓着手指認真思索道出自己的想法。
“你小子可以啊,這麼短時間內就看出這麼多門道來,不過你說的這些?有找到相關證據了嘛”張宇聽着谷凡頗為專業的話語不由反思。
“不確定,都是猜想。但結合剛剛的王德凱身份信息,他是前兩天剛剛回來的,也許兇手早就盯上了他就在等機會,而這次他回鄉恰好就是很好的機會。”任何猜想、分析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都是耍流氓。
“畢竟這屍體與其看作是人到更像是祭祀用的牲口。這倒也是,謀殺案我也遇見不少但這麼驚悚的還是頭一次,這兇手到底是有多恨死者啊。”張宇感慨同時內心大罵兇手的殘忍。
其實古凡真實想法更傾向於是超自然事件。現場看不見死者掙扎的跡象,彷彿自願死亡一般,如一塊石頭任人肆意雕刻。
但看過書籤內容的谷凡知道那絕不是死者自願而是無能為力,有一股普通人無法反抗的神秘力量在作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兇手將自己的身體如玩具般隨意玩弄,這是谷凡親身體驗過的絕望。
再說變態殺人這類人在作案時,往往都有某種特殊癖好。雖然外表披着人皮,但內在靈魂早已腐朽,宛如食人的野獸。
谷凡看着天邊冒出的那一抹魚肚白,不知不覺天已經微微亮,忙碌了一晚上身心俱疲,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