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昔年仇人
精心休養了半個月後,她的身體總算康復如初了。
這一日,她用完午膳后便去了溫沐閣沐浴。
為了傷口不再惡化,她已經好久沒泡過溫泉了。
她高興的脫下鞋子,走至溫泉池邊舒舒服服的泡着。
霧氣縈繞,恍如仙境,遠遠望去,隱約見她滿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腰間,獨自一人靜靜的閉着雙眸,甚是美麗動人。
他悄悄走近她,脫了鞋子,慢慢踏入溫泉,溫柔的輕輕抱住了她,滿眼柔情的讚美道:“罌,你真美。”
她睜開杏眸,轉身迎上他深情的目光。
他望着她曾為了留住他用匕首刺傷過的心口,滿眼心疼的說道:“還好沒留下疤。”
他的語氣裏帶着深深的愧疚,畢竟她這次傷成這樣,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他,若她沒有為了他弄傷自己,那批刺客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把她傷成這樣的。
“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內疚。”她滿眼柔情的靠在他的懷裏輕聲安慰道。
“追殺你的人查到了嗎?”他神情有些嚴肅的輕聲問道。
究竟是誰想殺他所愛之人?竟然還不惜派出了那麼多高手。
“羽邀派出了所有的探子追查,目前只查到那批紅衣女殺手是青仇宮的人,青仇宮成立了至少有十幾年,根基深厚,一直以來都很低調,也很神秘,沒有人親眼見過她們的宮主,她們也鮮少在武林里走動,所以沒人清楚她們的真正實力。此番突然現身刺殺我應該跟左丘決有關。”她猜測道。
“倘若真的與他有關,那他究竟想做什麼?”他暗自思量着。
總有一日他會找到左丘決,幫她一起查清所有的事,讓左丘決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而她也一臉凝重的思考着。
從她還是個小孩子起,左丘決就一直不放過她,他應該不是隨意的選了她,或許與她的身世有關,更甚者與她的親生父母有直接的關係,可是她的親生父母是誰?是活着還是死了?
“默,你覺得我的親生父母還活着嗎?”她神情有些不安的問道。
他滿眼擔憂的望着她說道:“罌,總有一日我們會查出來的。”
她神情有些落寞的低下了頭,語氣惆悵的說道:“若是他們真的還活着,為什麼不來尋我?”
他滿眼柔情的在她額頭上溫柔的印上一吻,語氣深情的安慰道:“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着你一起去面對。”
她頓時安心的輕輕抱住他的腰,但想起那日刺殺她的女殺手,眉宇又不禁微微蹙了下,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說道:“那批女殺手似乎很熟悉我的武功與毒術,就好像是有人專門為了刺殺我而培養出的一批殺手。”
聞言,他緊緊抱住她,一臉嚴肅而認真的承諾道:“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凡傷她者,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內心動容的望向他,突然神色猶豫的問道:“默,你想知道我們最初是如何認識的嗎?”
他深深望着她,撲捉到了她眼裏那抹一閃而過的慌亂,他伸手揉緊她,淡淡答道:“已經不重要了。”
他早已料到他們的相遇並非那麼美好,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現在,而非過去。
聞言,她暗自鬆了口氣,但想到那個九字預言,她又有些不安,於是目光幽深的望着他問道:“如果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想殺我,你還會不會待我如此好?”
“怎麼突然這麼問?”他不解的問道。
“我是血琴美人,做過許多壞事,結了許多仇家,你若和我在一起,也會有很多人想殺你的。而且我死過一次,我見過魔神,眼睛會變成駭人的血眸,這世間恐怕只有我一個重生之人,若被人知道定會被當做妖怪,人人見而誅之。”她輕聲解釋道。
聞言,他想起了那一日她眉心處閃着紅光的那朵血色曼珠沙華,還有那一雙如鮮血般泛着妖光的血眸。
他伸手溫柔的將她的髮絲撥到腦後,深情的說道:“我不在乎,你是我愛的女人,誰敢說你是妖怪,我便殺了他。”
她輕輕靠在他的懷裏,眼露擔憂的說道:“默,我的重生是有代價的,以前我不怕是因為我沒什麼可以失去的,可現在我開始害怕了,我怕在我付出代價的同時會失去你。”
“罌,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着你。”他深情的安慰道。
她輕輕“恩”了聲,幸福的笑了。
她這一生遇到了太多令她絕望的事,所幸她遇見了他,自始至終也唯有他一人待她最是情深,始終願意留在她身邊護着她,讓她可以偶爾不用再那麼堅強,可以放下所有心房安心的依賴着他。
他深情的凝望着她,隨後打橫抱起她走至床邊。
傍晚時分,她慵懶的睜開了杏眸,見他正坐在床邊出神的望着自己,頓時心裏一暖,起身抱住他的腰,親昵的鑽入他的懷裏。
他溫柔的抱緊她,俊美的容顏突然變成了另一張美得如女人般陰柔的臉,嘴角還掛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是絕,那個多次與雅琴公子私下見面的男子。
絕從衣袖裏抽出那把匕首玄鳳,在她還沉浸在幸福之中時將玄鳳刺進了她的肩膀,同時點了她的穴道,令她不得動彈。
血順着玄鳳滴在了床上。
她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再一次嘗到了背叛的錐心之痛,而這一次的對象竟是她這一生最深愛的男人。
“為什麼?”她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絕模仿着易少默的聲音殘忍的回答道:“我恨你。”
她眼露痛苦的在他的懷裏暈過去了。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身處一間華麗的寢殿裏。
肩上的傷已經處理過,傷口很淺,並無大礙。
她起身環視了下四周,手心暗自運氣,卻發現她體內的內力被封住了,而身上隨身攜帶的毒藥也全部不見了。
“血邀,血邀......”她輕聲喚了幾聲也不見血邀出現,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充斥着她的腦海。
她剛想走出房間,便見到四個侍衛裝扮的高大男人攔住了她。
領頭的侍衛是親眼見到她被自己的主子抱着回來的,心中自然明白她在主子心裏的份量不輕,因此對她客氣有禮的好言勸道:“殿下有令,不準姑娘出門,還請您見諒。”
她眼眸幽深的冷冷問道:“你們殿下是誰?”
“當然是太子殿下。”侍衛如實答道。
她心中詫異,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說道:“我要見他。”
“殿下稍後會來見您。”侍衛說道,卻依舊攔着她,不讓她出去。
她不悅的拂袖轉身回到房間。
她重新打量了下周圍的佈置,如果她猜得不錯,她此刻正在太子所居住的東宮裏。
當今夜然王獨寵王后,王后之下只有元夫人與黎夫人兩個妃子。
因此宮裏的兩位王子與一位公主皆是王后所生。
大王子從小聰慧過人,早早被立為了太子。
二王子成年後得封塵王,如今住在宮外的塵王府里。
三公主與二王子是龍鳳胎,但不幸早逝。
而她是一介武林女子,與王室中人沒有一絲牽扯,太子為何要將她幽禁於此?
她縱然被易少默所傷,但易少默又怎會與太子相識?
當她正百思不得其解時,門口傳來了一個腳步聲。
“太子殿下。”門口的侍衛恭敬的行禮后默默退下了。
太子身穿一襲華麗的龍紋紫衣走進了房間。
見到他后,她猛地一震,眼裏瞬間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太子邪魅的一笑,慢慢走近她,輕聲說道:“多年不見,本宮的綰兒變厲害了。”
她眼露寒意的盯着那張她恨了四年的臉。
難怪她查了四年都沒能查出血宮主的下落。
試問誰能想到神秘莫測的血宮主竟是當今太子夜少絕。
她冷笑着說道:“難怪有傳聞說太子常年不在東宮,原來是忙着在武林里培養勢力。”
“哈哈哈......”夜少絕高興的大笑道:“當年本宮倒是小看了你,不想你還有這等本事把易少默迷得六親不認。”
聽他提起易少默,她內心一陣刺痛,她冷言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夜少絕伸手攬住她的腰,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應該問他對你做了什麼。”
她氣極,用力推開了他,一巴掌狠狠打向他的臉,卻被他迅速捏住了她的手腕,怎麼也掙脫不開。
“他不會背叛我的,他在哪裏?”她憤怒的質問道。
雖然傷她的是易少默,但細細回想起來總覺得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她不信他會背叛她。
聞言,夜少絕眼露寒意的問道:“你就這麼相信他?”
“是。”她冷言道。
她眼裏的堅定令夜少絕莫名的感到氣憤,甚至還有一絲嫉妒。
他不懷好意的盯着她,邪笑道:“若本宮告訴你,他與本宮是一個人呢?”
“什麼意思?”她皺着眉頭質問道。
“他是本宮,又不是本宮。”他故弄玄虛的說道。
“說清楚。”她厲聲道。
夜少絕一手毫不憐香惜玉的緊緊捏住她的下巴,神色複雜的說道:“你若肯做本宮的女人,本宮就告訴你,本宮只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他隨後鬆開了她,臨走前好心的提醒道:“對了,你的血琴山莊不久就會被本宮夷為平地,沒人能救你。”
她憤恨的盯着他離去的背影,十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裏,留下幾道指印。
夜少絕,我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