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染武林

第十一章 血染武林

武林大會每三年舉辦一次,每一屆都以比武的形式選出新一任盟主。

大會當日,綰罌與易少默早早的就來到了大會現場,站在不引人矚目的角落處暗自觀察着眾人。

大會上,熱鬧嘈雜,高手如雲,越到最後出現的人越是實力深厚。

一個時辰后比武結束了,最終由一位姓蘇的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任盟主之位。

有一點甚是奇怪,黑衣男子的武功招式與慘遭暗殺的上任盟主林霸一所修鍊的邪功如出一撤。

綰罌一早就看出來了,但她的心思全放在了其他地方,無暇顧及。

她不斷地掃視着四周的人群,卻始終沒有看到她要找的人,就連一個可疑的血宮下屬都沒有出現。

綰罌眼露失望的轉身離去,易少默緊隨其後。

“血琴美人請留步。”新任的蘇盟主突然朝綰罌走來,意味深長的喊道。

易少默警惕的盯着蘇盟主一步一步的走近綰罌。

綰罌眼裏的陰冷一閃而過,她直視着蘇盟主,問道:“蘇盟主是在叫我嗎?”

“難道姑娘不是血琴美人嗎?”蘇盟主目光的陰狠的與綰罌對視着。

這時,蘇盟主伸手打了個響指,一百多個武林高手與一批黑衣殺手瞬間將綰罌與易少默團團圍住。

易少默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殺氣,面色冷酷的盯着眾人,不禁讓眾人的心中一震,不敢貿然接近。

“是你放出假消息引我前來的?”綰罌神色鎮定的分析道。

“你很聰明,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

“哦?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追查血宮宮主的事。”

“哼,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蘇盟主眼露深深的怨恨,似乎與綰罌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這讓綰罌覺得蘇盟主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為了引我前來,蘇盟主真是煞費苦心呢。不知蘇盟主與我有何恩怨?”

蘇盟主當即解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

竟然是蘇紂。

綰罌微微詫異了下,隨後又想起之前在君欣樓里見到的蒼落姑娘,當即用異樣的眼光掃了眼他,一針見血的譏諷道:“堂堂七尺男兒成了個活太監,曾經的愛妻又成了有名的青樓花魁。蘇盟主,這滋味不好受吧?”

聞言,眾人紛紛用好奇而異樣的目光望向他,暗自竊竊私語着。

蘇紂憤恨的罵道:“魔女,你害我至此,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把我受的恥辱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哈哈哈......好一個替天行道。”綰罌妖媚的笑了,眼裏閃爍着一抹詭異的光芒。

“你笑什麼?”蘇紂身後的一個男人拿劍指向她,憤怒的問道。

“你們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聽命於一個無門無派的廢人嗎?難道不想自己坐上盟主之位,享受號令武林的尊榮?只要你們聯手殺了他,你們都有機會了哦。”綰罌對眾人蠱惑道。

蘇紂不屬於任何一個門派,全憑一身武功才得以登上盟主的寶座,其他三大門派自然心有不服,紛紛猶豫的望向蘇紂,而蘇紂身邊的黑衣殺手忠心的護着他,警惕的盯着眾人。

“別聽她妖言惑眾,難道你們不想為冤死的亡魂與親人報仇了嗎?殺了她,為武林除害。”蘇紂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大聲的呼籲道。

霎時,眾人聯同一批黑衣殺手一起蜂擁而上。

“殺了魔女,為武林除害......”

綰罌與易少默的武功雖是所有人中最高深莫測的,但終究只是兩個人,經不起這麼多武林高手的聯手圍攻,想全身而退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

綰罌詭異的一笑,取出罌琴,指尖注入八成內力,伴以夢魘毒香開始彈奏離魂曲。

似喜似悲的琴音響起,眾人瞬間聞到一股濃郁的曼珠沙華花香。

身後的易少默早已抽出腰間的軟劍護在綰罌的周圍,滿身殺氣的揮動着軟劍,劍式凌厲乾脆,眼神冷酷無情。

“啊......不......”武功稍弱的人漸漸的被離魂曲控制,痛苦的撕扯着髮絲,凄慘的叫喊着,沒多久渾身就佈滿了一道道駭人的血痕,逐漸開始心智迷亂,失血過多,最終心脈俱損而亡。

內力高深的人一邊暗運十成內力抵禦離魂曲的控制,一邊與易少默廝殺着。

暗處的血邀本想現身幫忙,卻被她的一個眼神逼退了。

“快,阻止她彈離魂曲。”蘇紂高聲的喊道。

剎那間眾人默契的分為兩派,一派圍攻易少默,讓他無暇分身,一派與蘇盟主一起圍攻綰罌,成功的將二人分開了。

離魂曲停止,原先受琴音控制的人瞬間清醒,重新加入了廝殺的行列。

綰罌收回罌琴,眼眸陰冷的與眾人纏殺着,渾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蘇紂暗運十成內力,向她的背後襲去。

她閃身避過,無聲無息的對蘇紂與離她最近的人下了劇毒。

他們中毒后,當即倒地身亡,包括蘇紂在內。

蘇紂這麼容易就中毒死了實在有些意外,但她已無暇多想,詭異的琴音再次響起,這次她注入了十成的內力,加重了夢魘毒香的分量,她一邊施展輕功,避開眾人的圍攻,一邊不停斷的彈奏着離魂曲。

另一邊,易少默已經殺紅了眼,雖然圍攻他的人越來越少,但因過度消耗體力,揮劍的速度越來越慢,他小心的應對着,不敢有一絲鬆懈。

“罌......”忽然,空氣里傳來易少默焦急的聲音。

原來蘇紂沒有中毒,而是存心詐死,靜待時機,而他此刻正悄悄的向綰罌的背後襲去。

綰罌的餘光已瞥見蘇紂起身的身影,但她的體力已快耗盡,動作不再如平時那般敏捷靈巧,即便她全力避開,也難免會受些內傷。

“唔......”千鈞一髮之際,易少默已閃身來到她的身後,硬生生的替她受了一掌,而他則一劍刺穿了蘇紂的右胸。

琴音停滯了一瞬,暗處的血邀也鬆了一口氣。

蘇紂的全力一擊令易少默受了很重的內傷,他腦袋一陣眩暈,面色蒼白,他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用力抽回手裏的軟劍,劍上染滿了蘇紂的血。

蘇紂的右胸鮮血直流,口吐一大口鮮血,深受內傷,捂着傷口乘機逃走了。

“魔女,下次你一定會落在我的手裏。”蘇紂咬牙切齒的聲音傳入綰罌的耳朵。

綰罌本想追上去殺了蘇紂,卻礙於無暇分身,只得眼睜睜的看着他逃走了,她暗中對血邀使了個眼色,血邀立馬會意離去。

離魂曲越彈越快,四周曼珠沙華的花香越來越濃郁,隱約透着死亡的氣息。

他們大勢已去,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已經自顧不暇,再也抵禦不了琴聲的控制,眼露深深的畏懼,無一例外的陷入了幻覺。

易少默見此,鬆了口氣,卸下全身的戒備,猛地口吐鮮血,雙眸無力的閉上,昏倒在了地上。

不到片刻,剩下的人都在琴音的控制下,失血過多,受盡折磨后倒地身亡,死狀凄慘恐怖。

詭異的琴音終於停止。

綰罌收回罌琴,一襲藍衣隨風舞動,裙角上沾染了一大片刺眼的鮮血,眼眸里殘留着一抹陰冷,她猶如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強大而絕情。

她走至易少默的身旁緩緩蹲下,她伸出右手探了下他的脈搏,隨即眉頭微蹙了下。

她的指尖輕輕滑過他慘白的俊美容顏,猶豫片刻后從衣袖裏取出一個黑色的玉瓶,倒出一粒黑愈聖丹塞入他的嘴裏。

霎時,他的臉上恢復了些許血色,他慢慢睜開了雙眼,發現丹田處有一股暖流慢慢擴散開來,原本的內傷瞬間有了些許緩和。

她緊緊捏住他的下巴,不帶一絲感情的冷冷說道:“我的身邊不留無用之人,你最好對得起我的黑愈聖丹。”

“莊主。”遠處傳來羽邀擔憂的聲音。

羽邀施展輕功,焦急的趕了過來,看見四周儘是面目全非的死屍后,眼裏的擔憂更深。

“徹查此事。”她杏眼幽深的命令道。

羽邀單膝跪地,恭敬的答道:“是,莊主。”

忽然,她身形一晃,雙眼一閉,無力的暈了過去。

“莊主......”

“罌......”

羽邀趕在易少默之前穩穩的接住了她倒下的身軀,他滿眼自責的凝望着她,小心的抱起她,施展輕功向血琴山莊飛去。

他本是聽從了她的命令留在了山莊,但他心裏總是感到不安,因此第一次違背了她的命令獨身前來。

可他還是來晚了。

而易少默見此,不顧內傷施展輕功尾隨其後回到了血琴山莊。

羽邀抱着昏迷不醒的綰罌一路焦急的運輕功飛至她的血琴閣,將她輕輕放至床上。

青姑娘見羽邀極少流露出這般焦急的神情,又看見他懷裏抱着的女子正是莊主,她便知武林大會上定是出了大事,於是連忙命人去請來元卦神醫。

元卦神醫已有五十多歲,他雖然不會武功,但醫術出神入化,可起死回生,是夜林國有名的神醫,但他的行蹤難測,常年隱居世外,極少見人,卻不想他竟然就在血琴山莊。

元卦神醫為綰罌搭了下脈,隨後平靜的對羽邀與青姑娘說道:“你們放心,莊主只是體力消耗過度才致昏睡,靜心修養兩日便可恢復。”

“多謝神醫。”羽邀鬆了口氣。

青姑娘聞言放心了不少,跟在莊主身邊這麼些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莊主這般模樣:“羽邀,究竟出了什麼事?”

羽邀解釋道:“新任盟主意圖聯合武林眾人刺殺莊主。”

“莊主雖然無礙,但門外的公子倒是傷得很重,能撐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迹。”元卦神醫望了眼門外,淡淡的說道。

羽邀微微愣了下,這才想起易少默這個人。

他走出房間,看見易少默正神色複雜的站在門口不遠處。

易少默見他出來,慌忙上前問道:“她怎麼樣?”

羽邀複雜的看了眼他,照實答道:“莊主體力消耗過度,修養兩日便可恢復。”

易少默親口聽到她沒事後,蒼白的臉上扯過一抹欣慰的笑容,隨即虛弱的暈倒在地上。

羽邀立馬命人將他送回南閣,又讓元卦神醫前去為他盡心醫治。

就算他對他懷有敵意,但他畢竟是為了保護她而受傷,何況他在她心裏的地位不比他低,否則上次他私自出庄時打傷了他,她得知后也不會一笑而過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她對自己失望。

處理完他的事後,他回到了綰罌的房間,安靜的守在她的身邊。

青姑娘看了眼羽邀,勸道:“這兒就由我來照顧吧,你畢竟是男子,莊主醒了,我會立馬派人告訴你的。”

羽邀輕輕搖了下頭,堅持道:“我要等她醒來。”

青姑娘見他執意如此,便不再相勸,他對莊主的心意人盡皆知,此次莊主昏迷,他必是十分難過與自責的。

於是青姑娘有意成全道:“莊主醒來后肯定會覺得餓,我去吩咐廚房備着粥。”

“青,多謝。”羽邀一直都明白青姑娘是真心希望莊主能有一天接受他,這才多次為他製造機會,這次也不例外。

青姑娘無聲的離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待青姑娘走遠后,羽邀在綰罌的床邊坐下,貪戀的凝視着她的睡顏。

只有此刻他才敢毫無保留的釋放他對她的愛。

也只有此刻他才敢逾越的撫摸着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清秀容顏。

“莊主,如果今日重傷的人是我,您也會喂我服下黑愈聖丹的,對嗎?”他用憂傷的眼神凝視着她,淺淺的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

夜晚,綰罌疲憊的醒來。

羽邀見綰罌睜開杏眸,慌忙收起所有的情緒。

“我睡了多久了?”綰罌輕聲問道。

“一個下午。莊主,青命人熬了粥,您吃一些吧?”羽邀高興的問道。

綰罌輕輕“恩”了聲。

羽邀立馬走出房間,吩咐門外的侍女將熬好的粥端來。

房間內,血邀一襲黑衣出現在綰罌的面前:“屬下一路跟蹤蘇紂到君欣樓,蘇紂進了君欣樓的一間密室后再未出來過。”

蘇紂的武功與前任盟主林霸一的邪功極為相似,既然蘇紂是灰衣人培養的人,那麼林霸一也一定是受命於灰衣人,之前綰罌連番受到黑衣人的刺殺,其幕後主使便是灰衣人。

綰罌目光幽深的若有所思道:“蘇紂只是一介商人,成不了大器,卻是一個很好控制的棋子。看來灰衣人的目的是想在武林里安一個聽話的眼線。”

忽然,血邀單膝跪地,向綰罌懇求道:“請莊主從輕發落,不要重罰他。”

“起來吧,此事並非是他失察。”綰罌慵懶的掃了眼血邀。

這時,羽邀接過侍女手裏的雞絲粥,親自端着走了進來,而房間裏已沒有了血邀的人影。

綰罌優雅的喝完雞絲粥后,羽邀單膝着地,低着頭,自責而不安的請罪道:“未能查清消息的真假是屬下的失職。違背莊主之命,擅離山莊是屬下的錯。請莊主責罰。”

“三個月內查明此事便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否則你便去地下毒室吧。”綰罌淡淡的說道。

想起地下毒室的陰暗恐怖,羽邀的背脊骨一顫,隨後眼神越加堅定的應道:“是,屬下一定竭盡全力查出。”

想傷她的人都得死。

“派些人暗中盯着君欣樓。”綰罌輕聲命令道。

“是。屬下已請元卦神醫為默公子醫治,默公子的內傷一個月後痊癒。”羽邀不着痕迹的觀察着綰罌的神色變化。

綰罌隨意的“恩”了聲,沒有任何錶情變化,似乎根本不關心易少默的傷勢。

“我累了,你下去吧。”綰罌面帶疲憊的說道。

“莊主的身體還未復原,讓屬下留下來照料吧,就當是將功補過。”羽邀緊張的凝望着綰罌,很怕她會拒絕讓自己留下。

而綰罌卻沒說什麼,閉上雙眸,靜靜睡去。

見此,羽邀乾淨無邪的笑了,就像一個小孩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似的那般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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