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虛假旗幟，天空墜落
名為界錨的武器在唯一兩位有權限者的操控下全功率運轉，從內部投射出的物質場殘暴地開始入侵起虛空界域。
極其強大的力量，於此刻將那顆理想國組織的巨大心臟完整包裹，從物質世界嵌入虛空的領域把其與虛空深處那個存在的聯繫強行截斷。
失去來自虛空深處的力量，這顆心臟所具有的便僅剩下自身本就擁有，稱不上弱小但和之前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的虛空能量，而在界錨創造的物質領域中，也根本無法發揮出來，只能被這同樣能夠被稱為“界矛”的事物貫入體內。
伊卡洛斯已經對這顆心臟的構成有了基礎的認知，其的本質和之前那些顯現戰場之上的“神明虛影”很像。
都是由數量龐大的理想國組織成員意志同向匯聚而成的精神力團塊,憑藉這份統合的力量，以及那兩個提前建立好的“節點”從虛空深處汲取到了這特殊的力量。
那麼想要將這顆外形是巨大心臟的存在殺死，便需要截斷其和虛空深處的那重力量聯結，而具有這份能力的，只有用於阻止理想國組織建造第三個節點的終極武器，界錨，利用反向入侵的物質領域將其閉鎖隔離。
“成功了，那些纏繞在這顆心臟上的鎖鏈應該就是那兩個已經存在的節點所產生的力量吧，用於束縛和拖拽那份源自於虛空深處的力量，那份在羅蘭口中充滿混沌與扭曲,貼合虛空本質的力量。”
羅蘭注視着被界錨轟入主體內部，大量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液體湧出，逐漸乾癟下去的巨大心臟，於心中自語。
那顆心臟更好地使用那兩條鎖鏈的，這由節點力量構成的鎖鏈並沒有受到界錨的影響，其哪怕於物質領域之中依舊有着極強的破壞力，此刻卻被銀龍艾瑞麗安和白龍族長米斯歷克斯以及一直在虛空中觀測着這場戰役，被伊卡洛斯預料到一定會來到此處的羅蘭所阻擋。
這些鎖鏈的使用形式可不止這麼點，至少不僅限於掃，抽，砸…這就像是一個人類或者說大陸之上的普通智慧種族所會想到的,所能做到的對鎖鏈攻擊形式的運用，而不是某個不可名狀的怪物對自己力量的使用方式。
哪怕是意志的聚合體，卻依舊是大陸智慧種族意識的統合，那些局限性並不會因此而得到本質上的改變，積累的只是知識和承載力。
這駕馭着深處之力的統合意志其實和王宇那傢伙有點像，聚集的意識讓他們強大到可以承受使用這份力量的負荷，但卻無法像真正的怪物一樣隨心所欲地使用。
把一個人的靈魂強行塞進史萊姆的軀體內，誰知道他需要多久才會分泌腐蝕性液體呢。
這個統合意志駕馭巨大心臟也是同樣的道理，這便使得聯盟軍團作戰時面對的依然是一個使用着各種各樣“大陸智慧種族特有攻擊方式”的敵人，這份無法發揮全部力量的束縛讓兩條鎖鏈被攔截，天空機械城得以將界錨貫入心臟的主體內部。
構成心臟的並非切實存在的物質，而是由虛空深處的虛空能量每時每刻扭曲物質世界所產生的實體投射，在被切斷供應后，這本身結構就一點不符合物質世界規律的心臟便自然而然地迅速崩潰湮滅，連同其內的統合意志也開始隨軀體的毀滅而崩解。
“打起精神，該開往下一站了，這將決定最後的結局。”
伊卡洛斯在魔導通訊中將這句激勵的話語，發送向整個戰場所有還有能力連結進魔導通訊網中的聯盟軍團戰士，這顆有着巨大威脅的心臟已經被解決，此刻再沒有阻擋它們前行的敵人了。
“咔當！”
“嗞嗞嗞嗞……”
迅速將指令輸入進主控台，讓天空機械城吧那極其重要的界錨從已經向內部塌陷幾乎完全消失的巨大心臟中拖出，那兩條被阻擋的鐵鏈似乎也已經不再受任何人指揮，軟趴趴地垂下，被艾瑞麗安以及羅蘭拽住固定不得移動。
“哐，嗡！”
金屬柱在接受到指令后，並沒有被機械結構收攏拖拽，而是自顧自地開始運轉起來，在本就已經進入全功率運轉的情況下進入其的反向工作形態。
“怎麼會！？”
伊卡洛斯的神色變得驚訝而充斥難以理解之色，不斷地矯正着剛才輸入的指令，並快速輸入新的指令，但沒有效果，界錨已經不受其指令的控制，或者說，整個天空機械城都已經不再受到他這個被賦予“指揮者”一責的羽族控制。
“阿斯塔特！”
“………，啊，……”
伊卡洛斯不再試圖對控制塔台輸入更多的指令，而是大聲在這間指揮室中喊着那個擁有唯二權限，但實際上是最高權限的存在，塔靈阿斯塔特。
沒有任何存在回應，艙室內昏暗下去的燈光已經足夠說明一些事了，似乎對此有所預料，伊卡洛斯坐了下來，嘆息一聲后沉默地看向艙室外的巨變。
界錨能夠讓物質世界入侵虛空，那麼就必然涉及兩方界域的轉換，而在虛空本就是智慧種族所丟失力量而與物質世界完全不可分割的理論基礎上，其也擁有着反向的作用效果，也即讓虛空滲透物質世界。
阿斯塔特直接將伊卡洛斯的指揮權從伊卡洛斯的手中奪走，完全接管了界錨這件用於阻止理想國組織構造第三個節點的終極兵器，並將其的工作形式完全反轉。
“注意，我們將使用界錨反向運轉打開一條指向虛空某個地點的通道，準備在界錨的庇護下前往目標地點。”
完全模仿伊卡洛斯話語的聲音特點，阿斯塔特接管魔導通訊，以完全是欺詐的方式打消其餘所有人的疑慮。
界錨的反向運轉啟動速度也很快，虛空的力量開始反向滲透進物質世界，一條通道被打開，只不過其所指向的東西，很不對勁，真正意識到且最早意識到這一點還是那以堡壘為軀體的羅蘭。
堡壘的力量被瞬間激活，羅蘭當即就打算做些什麼，但是，界錨和通道那頭的事物的聯結已經建成，一道熟悉而足夠讓人絕望的波動轟然掃蕩開去，那是節點的力量，正處於不完整狀態並走向完整的，第三個節點。
“！？”
“怎麼？”
“………”
疑惑，不理解，這大概是所有參與這場戰役的戰士們此刻共同的情緒，他們竭盡全力就是為了阻止第三個節點的誕生，但此刻界錨正在做的，又是為何，只有少數一些存在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甚至早早料到，坦然地沉默，注視着上方界錨所在的天空。
不完整的節點依然是節點，那兩條失去控制的鎖鏈瞬間便重新併入節點的操控中，並且某種無法被描述的變化產生其內，鎖鏈所具有的力量飆升，媲美甚至遠超巨大心臟的深處之力從其內湧現，並且似乎還在無上限地提升。
瞬間掙脫銀龍艾瑞麗安的牽制，兩條鎖鏈在羅蘭來得及做什麼之前，轟然將其纏繞綁縛，無限制產出的深處之力斷絕其和周遭的全部聯繫，徹底把對方釘死在此處，開始收緊鐵鏈。
“梅林……”
羅蘭的聲音穿過將其包圍鎖鏈的縫隙，指向那懸浮在空中，正和其打開的道路另一頭的某個事物對接的界錨。
“是我，當然現在我叫做阿斯塔特。”
梅林或者說阿斯塔特給出回應
“你選擇站在理想國那一邊？”
“什麼叫我選擇站在理想國一邊，我從始至終的立場就沒有變過。”
“難道你就沒有看到更多的可能？”
城堡於艱難的抵抗之中層層崩裂，這一次崩裂的不再是那不知道有多少層的外殼，前所未有強大的深層之力侵入內部，裂縫直達核心，羅蘭沒有太多面對死亡的恐懼，只是淡淡詢問。
“正因為看到過太多所謂“有可能”性的解法，我才更加確信現在理想國組織所選擇的便是唯一解，羅蘭，我得承認你是個真正的天才，但是你出生的實在太晚了，你的一生都處於我們的安排之下，你所發現的，你所為之努力的，甚至找尋的盟友，都處於我們的引導之下。”
“我們需要一個旗幟，一個反抗我們的旗幟，特別是深淵之戰以後，我們這些隱藏在歷史的陰影中的存在不得不顯露部分於世人眼中的情況下，你，以及天空機械城就是我們選擇的兩面旗幟。”
阿斯塔特將壁壘的最後一層碾碎，顯露出內部那個位於球體內的身軀，羅蘭本身的軀殼，也將一份真相告知了對方。
理想國組織在自身顯露一些痕迹，並有可能被發覺並招來對抗的情況下，需要一面旗幟，一面讓帶領全部反對者站到一起，由理想國組織干涉誕生的領袖旗幟。
羅蘭便是如此，他的一生，學習，進階，發現，結識的友人，拜師的學者都受理想國組織的干涉和引導，這位天才發現真相，決定反抗，並為之努力的一生如履薄冰，但實際上卻一直走在這個存在過於久遠而使佈局已經佈設至久遠未來的組織所鋪的單向小道上，只會走向一個方向，一個終點。
而天空機械城則是另外一面旗幟，一面處於明面的旗幟，羅蘭將世人視野之外陰影中的存在聚集起來，而天空機械城則在那個“塔靈”阿斯塔特的引導與編纂的過往影響下聯合五族制定出“界錨”這一計劃，將大陸的最強戰力匯聚此處，以求開闢一條生路。
至於為何沒有人對天空機械城提出懷疑之類的，其實也蠻簡單的，如果天空機械城這一擁有大陸最前沿技術的組織也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他們本身便渺茫的勝算便會無限趨近於零，不去懷疑，儘可能配合，本就是唯一的選擇。
大概就和蘇拉所說的那樣，大陸上這些存在的每一步都是可以預料的，都是處在計劃內的，從始至終都沒有威脅到理想國組織的可能。
這個存在時間不知究竟多麼久遠的組織，所擁有的佈局與情報把所有的發展走向都一一釘死，獲勝的概率本身就只能極其勉強地從“一切皆有可能”這句話中扣出一點點。
“哈，我這一生所以選擇皆出自本心，問心無愧，所以，如果真的有那個“可能性”你會選擇去抓住嗎？”
羅蘭洒然地笑出聲，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這被算計的一生有無意義，對他而言，這算計謀划的一輩子，沒有半點虛假。
“可能嗎？有的話我也許會試試，不過，早已經不可能了。”
給出回答，阿斯塔特驅使的鎖鏈徹底將羅蘭這個存在攪碎。
“嗡……”
來自天空機械城內部逐漸低下去的響聲，所有動力爐都被這座空天都市的最高權限擁有者關閉，這座城市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無論是對聯盟軍團還是理想國組織而言。
龐大的巨物從天空墜落而下，轟然砸在地下世界的大地中，嵌入其內，仿若一個已經死去的巨人，屍體完整，但卻再沒有了任何生息，這座戰爭堡壘在停擺之刻，主體卻依舊完整，倒是顯得沒有那麼“頹然衰敗”。
由天空機械城補齊的最後一塊拼圖——“界錨”終於徹底和另一頭事物完成對接，第三個節點鑄就完成。
從三個節點延展出的鎖鏈一同向著虛空深處躥去，指向位於最底部那來自於星空的不可名狀之物，藉助那份取自深淵生物和對方的聯繫，將那團找不到真實所在之處的深處力量牽引，由那匯聚了不知道多少理想國組織成員意志的精神統合體使用。
虛空這片汪洋隨着三個節點的鑄就逐漸上升，緩慢地淹向物質世界，無處不在污染開始蔓延，而理想國組織並沒有管那些還存活於地下世界的聯盟軍團戰士或者夜幕教會的巨龍，他們的死活根本無法影響到最終的結局。
他們有着明確的目標，用這三個節點的力量，將那個逐漸接近虛空深處的傢伙徹底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