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張聞道

入眼一片黑暗，耳邊傳來人群的喧囂，孩子的歡呼，父母的呼喊，廣場的音樂，更遠處還有機器的轟鳴，各種聲音混雜，一首最難聽的曲子—‘塵音’，強行灌入耳中。

張聞道從睡夢中醒來，大腦還一片迷茫，聽着這嘈雜的聲音覺得分外煩躁。

良久，意識漸漸清醒，張聞道想起自己的身份，三十歲，未婚，一個工地打工人，現實殘酷的讓人絕望。

他將自己的頭埋入被子裏，像是要把自己埋進土裏一般，不願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年近三十，要錢沒錢，女朋友也沒，身體也變得糟糕，即使心態再好，想到這些，他也一時有些無力。

“唉！”張聞道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能回到過去就好了，不管怎樣，至少會比現在過得好，讀書才是最好走的一條路啊！”張聞道想道。

想到讀書，他就想起那道巧笑倩兮的身影，一顰一笑都歷歷在目，可惜再也見不到了！

“或許她對我也有過好感！”張聞道不知道答案，不過他覺得應該是這樣！

...

記憶中，是一個晚自習，白天剛考完試；因為第二天還要繼續考試，所以教室要維持考場的樣子，大家自由找位置學習，自己厚着臉皮坐在了她的後面。

“咚咚咚。”她回頭敲自己桌子。

“有什麼事？”當時自己是那般高興，卻強壓下心頭雀躍的自己，裝作平靜的問道。

記憶中，自己好像有些邋遢。

“明天你想做什麼？”她有些憂愁，透露着些許擔心。

明天是2012年12月21日，是瑪雅預言的世界末日。

“我要睡個好覺。”張聞道道，他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晚上熬夜看小說，上午雖然大半時間都在睡覺，但畢竟是在上課，睡不安穩，所以這雖然是個糟糕的回答，卻很真實！

答完以後，張聞道自己也知道自己回答的不大好，所以她反問道：“你呢？”

“我要給我媽媽打電話。”女孩話語中的擔心顯而易見。

“哦。”自己應了聲。

他當時不知道怎麼接這句話，他是走讀生，和她是住校生不同，他天天看到老媽，天天被老媽管着，他只覺得老媽很煩！

這或許是一場普通的對話，但也有可能成為一段感情的開始，但在糟糕的操盤下，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對話，可能還拉低了對方的好感度。

...

“真是好笑，要是重來，我絕不會再這樣回答！”張聞道想道。

…

意識一陣恍惚！

“咚咚咚，”清脆的敲擊聲想起，張聞道睡眼朦朧的從課桌上爬起，迷茫的抬起頭。

“有什麼事？”張聞道有些恍惚，不光是睡覺被叫醒大腦還處於沉睡中，腦海中多出的一大堆記憶也卡頓了大腦，記憶強制拉入了思維。

張聞道整個人都處於震驚中，甚至忘了流淌到嘴角的口水。

看着眼前不僅邋遢，還留着口水的少年，崔雅馨臉上露出幾分嫌棄，幾許的心事也完全沒了傾吐的慾望！

“好邋遢啊！”她心裏想道。

“有什麼事？”張聞道再次問道，不管記憶中，還是現實情況，這句話都應該在此處。

“沒什麼事！”崔雅馨轉過了身子，看都不想再看張聞道一眼。

“？？？”張聞道一臉懵逼，這不光和記憶中不一樣，他好像還讓對方生氣了。

片刻后，隨着腦袋漸漸緩過來，張聞道終於是感受到了嘴角的濕潤，連忙用手擦去嘴角的口水，此時前面也正巧甩過來幾張紙巾。

拿起紙巾，張聞道望了眼眼前的窈窕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口水，不知道該擦那！

“那是未來的我么，未來的我那麼差勁？為什麼我會突然多出這一段記憶？別人也多出了么，這是穿越么，未來的我穿越回來了？”張聞道滿腦子疑惑，舉起雙手左看右看，卻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他其實仍是他，多出來的一段記憶不過是平行時空的時空跌宕，這雖然是極小概率的事情，卻也沒多少特別的，不過相當於以全景角度看了一部個人自傳罷了。

耳邊喧鬧聲不斷，眼前有打鬧的身影，安安靜靜複習的人也有，比如吳雲生，地道的書獃子，不光是張聞道本來的記憶，還是多出來的一段記憶，對他的印象都是在看書。

“變化的好像只有我！”張聞道猜測道，心底有些不安。

“真困啊！”幾分鐘的震驚過後，張聞道也覺得沒什麼了，困意再次襲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個屁！

他趴回桌子就想睡覺，但猛然又想起多出的那段記憶中，自己的結局。

記憶中，就是這一次次睡覺，讓他成績越來越差，最後堪堪考入一個垃圾本科。

不過記憶也不大對，和崔雅馨的話就對不上；但是道理是對的啊！

記憶還是讓張聞道成長了些，他掙扎着從桌上坐起，深吸了幾口氣，感覺困意很減少了幾分；然從抽屜里隨機掏出一本書，是生物，翻看了幾頁，不由的又打了幾個哈欠，實在有些乏味。

又有些想睡覺，又知道不能睡覺，看着些知識點，又記得記憶中房價會大漲，在這樣反覆間，時間悄然過去。

“叮鈴鈴”熟悉的下課鈴聲響起，代表着晚自習結束，強撐着沒睡覺的張聞道恢復了幾分精神。

“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拍了拍前桌崔婭馨肩膀，手都有些顫抖的張聞道問道，他竟然摸到了崔雅馨！

“沒什麼。”並不准備就此結束複習的崔雅馨，沒興趣打理張聞道。

這道晚自習鈴聲響起，走讀生可以離開了，但住校生還有一堂晚自習，要是擱以前，張聞道早走了，但今天他要再待會。

張聞道從書包里翻出一份理綜試卷，這樣的卷子他很多，他從不做作業，這些卷子都是攢下來的。

看着題，思路竟然比往常清晰了很多，兩段記憶相加，似乎讓他水平提高了。

“還有這好處！”張聞道有些小高興，撿了個便宜！

“我智商應該還是不錯的，對於做題只是缺少練習，想不到關鍵點，所以專註於練題，成績應該會有很大提升，就是不知道能到什麼程度！”結合著記憶，張聞道計算着自己的未來，他要改變自己的未來，至少讀個一本吧！

一堂課很快過去，做了一小半理綜，張聞道感覺還不錯，自覺比起以前提升不少。

“就是不知道錯的有多少？”張聞道向來查不出自己的錯誤。

不過現在不是管這些小破事的時候，他再次拍了拍崔雅馨的肩膀：“你上節課想跟我說什麼？”

對於下課，學生都天然的有喜悅，此時崔雅馨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對張聞道的執着感到有些好笑，卻不想再提剛才的事情。

“你今天還不回去，大睡神。”崔雅馨笑着道。

張聞道因為經常上課睡覺，所以在班上有着睡神的稱號。

“先來後到，你先回答我。”怎麼算也是憑空加了十幾年閱歷，張聞道怎麼會被對方輕易轉移話題，以前的他或許比不上崔婭馨的心智，但現在應該是超過崔雅馨了！

“愛答就答，不說拉倒。”崔雅馨可沒心情和張聞道廢話，收拾東西就想走。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望着崔雅馨離開的背影，張聞道開口道。

“哦？那你說說看。”崔雅馨停下來，有了幾分興趣。

“雅馨你上周沒回家，明天是瑪雅預言的世界末日，某人應該很想媽媽吧！”

崔雅馨杏眼圓瞪，她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猜到了！

“雅馨也是你叫的。”她扔書向張聞道砸去，惱羞成怒。

“哈哈，告訴你，沒有世界末日哦！”張聞道見機不對，撒丫子跑了，並沒有給崔雅馨砸中的機會。

所以記憶是對的，這記憶就是未來的我，雅馨本來是要和我談世界末日的，但被什麼改變了！是因為我說了兩句‘有什麼事’？既然變了，那一切都跟着變吧，張聞道希望自己的未來也隨之改變。

兩人的動靜吸引了不少目光，張聞道溜了，大家便將八卦的目光望向崔雅馨，崔雅馨臉頓時紅了起來。

“太邋遢了！”少年的心思基本瞞不過少女，崔雅馨如何不明白張聞道的心思呢？

她其實並沒有將什麼世界末日放在心底，女孩多愁善感，有時候會有所憂愁，但理智上，她不相信什麼世界末日！

......

走出校門，張聞道一眼便看見了正等自己的老媽。

“媽，你咋來接我了？”對老媽，張聞道可沒什麼生疏感。

“怎麼出來怎麼晚？”譚玉蘭可不管張聞道的嬉皮笑臉，嚴肅的道。

“學習啊！媽，我努力學習呢！”看着老媽，張聞道理直氣壯。

“這還差不多！”譚玉蘭臉色瞬間陰轉晴。

回家的路上已經沒什麼人，小攤販都因為冷清收了攤，只是多了段記憶的張聞道，沒覺得自己有別的不同！

十二月份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再加上夜色昏沉，東風漫卷，倒真有幾分末日之感。

回到家，麻利的洗漱后，張聞道便躺到了床上，翻出手機就又習慣的想看看小說，想了想，還是丟在了一邊，他要改變自己，從養成一個早睡的習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