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能力者
討論在這一場鬧劇中落下帷幕，男人從屋頂翻下，自覺地走到一個角落，不再說話。
漫長的夜晚中也再沒有人提出過合作的事情，只有不知名的野獸的嘶吼在不斷驚起人們的恐懼。
男子的講話最終換來的只有十多人聚到了他身邊，低聲談論着什麼東西。
世界好像又安靜了一些。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剛剛的事你怎麼看？”金玉墨饒有興趣地望着術仁宮。
“......”術仁宮垂下眼帘，默不作聲。
“看來我們的主角先生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呢。”
“嗡......”鳴叫聲從天空傳來，彷彿深海中的低語在哭訴什麼。
“是不是覺得無能為力，是不是特別想改變這一切？”
“是......”
“今早天亮之後，跟着我去做件事好不好——我最後幫你一把。”
“......”術仁宮嘆了口氣。
一整夜術仁宮都不禁望向屍體的方向，那似乎是一個沒有親人朋友在身邊的人，在死亡后，屍體擺了許久。最終是演講的男人走到跟前，用火焰將屍骨燒盡，將骨灰灑在了廢墟上，此事才有了了結。
用火的男人自那之後就沿着街道到處走着看着，大概是確定沒有什麼怪物靠近，直到天已經微微亮才回到自己之前休息的位置，靠着一堵牆閉了會兒眼。
天亮之後，人們稀稀疏疏向四面八方散去，希望在在其中找到文明殘餘的食品、用品。
術仁宮則是麻木地跟着金玉墨，順着殘破的道路東轉西轉向著城南前進着。
“你之前寫小說時，每次都是寫了個開頭，故事便自己補充完整了，對吧。”
“是的。”
“那你有想過它是怎麼補充完整的嗎？它後續的劇情取決於什麼，它的遣詞造句基於什麼原理嗎？”金玉墨在前面走着，邊走邊伸了個懶腰。
“這倒確實沒想過，這當中還有什麼規律嗎？”術仁宮眨了眨眼睛，抬頭望向前面。
“有規律，當然有規律。”金玉墨到處張望着，“如果沒有規律的話，就會出現一個問題，為什麼劇情發展是這樣呢？畢竟都說自己寫的自己的小說，那不是怎麼寫都行嗎？”
“所以我只要找出這種規律，就有可能改變這一切？”術仁宮盯着金玉墨的背影。
“這個嘛，”金玉墨突然停了下來，轉身走到一片鋼筋水泥后，轉身對着術仁宮招了招手。
“看見那長得巨像異形的怪物了嗎？”金玉墨往後挪了挪，給術仁宮騰了個地，“我拿它做例子，給你說明一下這種規律。”
一隻三米高的怪物，佝僂着身子，正在一棟樓的殘骸前磨着爪子。金屬般的外殼，半米長的利爪，扁長的頭骨讓這個怪物看起來像極了經典怪物電影中的恐怖形象。
“主角是不會死的，一本小說的主角在知道自己是主角之前可能對周圍的一切提心弔膽，但當一個主角知道自己是主角之後，就不是劇情推着它走，而是劇情迎合它走了。”
“劇情迎合他......草！”隨着金玉墨奮力一推，術仁宮向側面一摔，成功引起了怪物的注意力。
怪物發出鐵板摩擦般的尖叫聲拖着長長的尾巴朝術仁宮的方向走來。
“卧槽！”術仁宮癱坐在地上，向身周望去，卻發現金玉墨已經沒了身影。
而在術仁宮反應過來之前，怪物便已經撲到了術仁宮面前，細長鋒利的指甲朝着術仁宮的眉心刺來，巨大的力量彷彿在一瞬間將術仁宮戳開。
“啊！”
.
.
.
“......嘶......”
想像中的場景並沒有到來，比起眉心，搶先一步的是磕到頭的感覺，後腦勺撞在了硬物上，一陣陣地頭疼。
術仁宮睜開眼，在自己眼前的不是怪物，而是......自己的身體！
沒有腦袋的身體後仰着，望向天空的腦袋剛好看到了斷掉的脖頸。
怪物並沒有就此停下，巨大的爪子向下一拉，想要把眼前的東西撕個粉碎。
千鈞一髮之際，術仁宮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啪啪啪啪......”輕微的聲音伴隨着身體部位掉落地上的痛苦，怪物除了撕拉一下把衣服前端劃開之外並無作術。
怪獸疑惑地向前走去，術仁宮看着怪物巨大的頭顱屏住呼吸。
一秒，兩秒，時間緩緩過去，怪物側着頭端詳了一陣，晃悠晃悠地越過術仁宮向前走去了。
“呼......”術仁宮長呼一口氣，心有餘悸地向怪物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開始思考起現在的處境來。
如果自己沒想錯，自己的身體應該被分成了四個部分，頭、上半身兩側、下半身。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為何，但自己似乎確實做到了一些難以置信的事情。
這就是自己的超能力嗎？這就是金玉墨說的規則？
雖然如此，在經歷了昨天的事後，術仁宮並沒有太過驚訝，他只是冷靜地杵着雙手，嘗試把身體復原回去。
和預想中的類似，在身體分開的部分重新接觸後身體的各部分便組合回去了。
五分鐘后，術仁宮成功控制身體找到了自己的頭，把自己的頭安了回去。
“這是什麼能力啊......”術仁宮看了看被撕開的衣服，活動着身子，嘟囔道。
索性高度不算高，即使摔下來也只是擦破皮，腦袋還有些嗡嗡的，其他沒什麼大礙。
“啪！”左手手掌脫離下來，掉到地上，疼得術仁宮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撿起手掌，從斷面看去，看到的卻是地面，而將左手手臂舉起來，對向自己，卻在斷面中看見了自己的臉。
不過既然這一切都結束了，那金玉墨應該現身了吧。
術仁宮把手掌接上，向四周看去。
“我去！”
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金玉墨，反而在身後看見了之前的那隻怪物。
怪物似乎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低着頭弓着腰，仔細端詳着。
術仁宮往後撤一步，那怪物便往前挪一步，然後搓搓它那巨大的爪子，不安分地動着。
突然怪物嘶吼着，衝著術仁宮跑來。
巨大的右爪刺破空氣，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
空氣被利爪撕扯，拍打在術仁宮臉上。
術仁宮左撤一步，扎着馬步，左拳向著怪物的巨爪揮去。
指爪在面門側停住，鋒利的指甲刺入左臂，形成一條直線，術仁宮右手拿着左拳，剩下的指甲從中穿出，刺向怪物的盔甲，在盔甲上劃出一道白痕。
怪物嘶吼着用右爪向下一拉，剎那間，鮮血如柱，半截指甲掉在地上。
大吼一聲，怪物慌忙地逃走了。
術仁宮用手背抹了抹飛濺臉上的血，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指甲，他接上左手，握了握拳，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