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不知死活
孟星辭眼神一閃，她沉聲說道：“你想太多了，”頓了頓，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怕是曹天明現在早就被人處死了。”
尚飛詫異地看向孟星辭，“你什麼意思？”頓了頓，他道：“我聽聞皇上早些時候賜你了尚方寶劍，可以先斬後奏，難不成……”
孟星辭淡淡地說道：“我說過，朝廷會河東百姓一個交代。皇上不會容忍一個濫殺無辜之人為害百姓，你應該對朝廷多些信任。”
尚飛嘲弄着說道：“信任朝廷？就是這些年來看着河東士族做大，魚肉百姓？好不容易士族被打壓下去，又來了一個濫殺百姓的曹天明？這樣的朝廷，恕我沒辦法信任。”頓了頓，他看向孟星辭說道：“與其說我信任皇上，不如說我更相信孟大人。”
孟星辭搖了搖頭，她認真地說道：“可我也是朝廷官員，河東士族的問題，朝廷不是不知。我也是皇上給我的權利，才能放開手腳去收拾河東士族。這次來處置曹天明也是如此，你應該知道我是女子之身，皇上第一次啟用女子的官員，就知道他的決心有多大。皇上縱使有疏忽，但他是個好皇帝，他在盡他所能的讓百姓過得好。”
尚飛沉默了下去沒有說話。
孟星辭便道：“我在這邊的事情也結束了，我要趕回州府。我也要回去看看那邊的情況，還有許多百姓需要安置。”頓了頓，她看向尚飛：“你給我交個底，現在的起義軍到底有多少人？”
尚飛的眼神閃了閃，孟星辭這是在打探他的底細呢。知道了起義軍的人數，這事關到孟星辭對起義軍的態度。
尚飛沒有說話。
孟星辭見狀，沉聲說道：“我走過了這麼多的地方，青壯年都已經不見蹤影，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我想洪水應該是不會認人的，那他們都去了哪裏呢？我想答案是不言而喻的。河東下游上百個村子，再加上後期你們所吸收的流民，我估摸着也有四、五十萬人吧？”
尚飛面不改色地聽着孟星辭的分析，不給她任何的線索。
孟星辭也不失望，繼續說道：“我看了幾個受災的村子，想要一時半會重建不太容易。我已經選好了一塊地方，要將他們重新安置，包括田地也都是現成的。現在的問題是按什麼分配，有多少人，這是個大工程。”
尚飛明白了孟星辭的意思，她是要做好災后的安置，必須要知道人數。
尚飛沉默地注視了孟星辭半響，最後說出了一個數字：“一百多萬。”
孟星辭：“……”
饒是孟星辭向來鎮定自若，聽到這個數字，還是一驚。
一百多萬，她生生地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忍不住喃喃自語：“還好，還好。”
還好她來了，還好她來得早。若是換人來，只怕河東就是一場浩劫，一百多萬的起義軍，不管誰輸誰贏都是一場血戰。
難怪尚飛哪怕是冒險也要來見她一面，她現在全明白了。尚飛也是擔心這一百多萬人打起來，血流成河，百姓屍橫遍野。
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爭。
尚飛正色地說道：“孟大人，只要你答應能妥善安置這一百萬的起義軍，我願意投降朝廷，任由朝廷處置。”
孟星辭沉聲說道：“我知道了，此事我會安排，等我先回到州府之後再說。”頓了頓，她忍不住問道：“我的屬下怎麼樣了？”
尚飛算了算時間，“他們沒事，應該也快醒來了，我就先走了。孟大人，我們後會有期。”
尚飛說完，轉身便走了出去。
孟星辭跑出去一看，蔣小飛等護衛都被迷暈在外面。孟曄倒是保持清醒，艱難地走到了孟星辭的面前。
“大人，我……”
孟星辭擺了擺手：“不怪你。”
孟曄滿臉的愧疚，都怪他大意，若是來人心懷惡意，孟星辭都死了好幾次了。
若是孟星辭出了什麼事，他難辭其咎。
過了一會，蔣小飛等人也都清醒過來。幾個人的想法跟孟曄一樣，都自責不已，恨不得自裁謝罪。
孟星辭安撫好了一陣子，也沒讓他們減輕半點的愧疚。
孟星辭哪有時間去安慰他們脆弱的心靈，冷聲說道：“行了，我們明日啟程，今夜應該不會有事了，都好好休息吧。”
蔣小飛心裏暗道，他們哪還有臉面去休息啊，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都不知道回去怎麼跟世子爺交代。
幾個人安排好了守夜，就算休息的人也不敢睡得太死，生怕尚飛再來。
孟星辭等人很快就回到了河東府，再一次回到這裏，孟星辭感慨良多。
她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還是白家隻手遮天，百姓們生活在士族的陰影之下。這一切恍如隔世，可是她記得明明沒有過幾年。
這次的洪水似乎並沒有給河東府造成太大的影響，洪水再大也到不了這裏。不過孟星辭還是發現，街道的人少了許多，很多店鋪都關着門。少數開門的還是幾大世家的店鋪，孟星辭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那麼久的努力，一場大水就全都付之東流了嗎？
孟星辭上次來河東就買了宅子，不過她並沒有回去，而是直奔着太守府而去。
太守府外站着的都是葉洵的將士，孟星辭毫不費力地便進去了。
不過葉洵卻並不在府內，只有宋年和靈歡在。
靈歡看到孟星辭當即撲了過來，眨着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孟星辭：“大人，我可挂念你了，你怎麼可以讓人打暈我呢？我可太傷心了！”
孟星辭摸了摸她的頭，敷衍道：“你乖。”頓了頓，她看着宋年問道：“世子呢？”
宋年剛要說話，靈歡飛快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世子爺去了衛所，他前兩天剛殺了曹天明那個混蛋，他擔心底下的將士暴亂，所以親自去鎮壓了。”
孟星辭一驚：“曹天明死了？”
宋年張了張嘴，靈歡又搶先了一步，“對啊，那個曹天明簡直不知所謂，還跟我們世子爺犟嘴，說什麼大人的同情心用錯了地方，這些流民都是逆賊，還說世子爺沒有經驗，還是都殺了一了百了。”
孟星辭挑了挑眉頭，這個曹天明還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