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那人的確是安近月的貼身丫鬟，名叫朗照的。

“丟死人了，竟然過不了兩招，死了算了。”

“你說什麼？”

朗照不敢再說，於是轉移話題：“朗照失禮，錯把王爺當成了小賊，得罪的很，王爺不要怪罪。”

“小賊？你負責靜馨堂的守衛嗎？”

“是啊，我一直負責保護我們小姐，就連明月樓——嗯，其實王爺一躍進院子我就知道了，不過不知道是王爺。”

“你的功夫不錯，護衛院子倒也綽綽有餘。”

“這還算不錯？王爺真會說笑，在王爺手下，我連兩招都過不了”

袁向北面上一哂，“我手下的一等一的將軍叫孟封疆的，也不過將將能過三招而已，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真的？”

“嗯！”他當然沒有說，自己為了查明她的身份，手上留了很多餘地，連三成功力也沒有用上。

“這回看清輝還有什麼說的！”朗照得意的小聲嘀咕。

袁向北此時獃獃地看着她，有一點出神，欲言又止的樣子。

朗照於是輕聲問道：“王爺深夜來我們靜馨堂，可是來找王妃的？”又忍不住說：“王爺穿這一身衣服就出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都怪朗照自作主張，以為是什麼宵小闖入，讓小姐躲起來，我把賊人引開，誰知道是王爺。都怪我糊塗，王府中這麼多暗衛，怎麼可能有外人進來！”

袁向北任由她聒噪，只是她提到衣服，於是低頭一看，心裏不自在起來，原來他只着白色中衣，外罩一件石青色便服，敞着衣領，實在過於隨意。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是着緊盯兩眼朗照，朗照被他盯的害怕，低了頭不再言語。

袁向北把便服的帶子繫緊，沉聲說：“沒什麼要緊的事，你回去吧！”

朗照歪頭仔細看了看袁向北的臉色，猶豫地說：“王爺可是擔心小姐的病？王爺不必擔心，昨日小姐就已經大好了，聽清輝說，小姐一夜睡的安穩，一次也沒有咳嗽過。”

“你們小姐咳嗽——好些了？”

“嗯，開頭連我都給嚇壞了，燒了整整六天，我都以為——王爺，你這樣關心小姐，卻為什麼白日裏不來？你不知道下人們——嗯，我是說，王爺關心小姐，小姐一定很開心，一定！”

袁向北皺了皺眉頭，說：“我明日着人去靜馨堂，有什麼缺少的，你只說便是。夜深了，你回去吧！”說完他先轉身向天石軒的前屋走去了。

袁向北回到天石軒，內心又驚又幸。驚的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差一點就去見了安近月，幸的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恰好救了自己。

當初他打探清楚安府上下幾百口人的底細，知道朗照並不是安府家生丫鬟，是安近月在安涼郡流亡的那一年認識的，底細倒是不甚清楚，今日看來倒是要細細地再查探一番。

後日就是中秋了，歐陽方澗竟還沒有到，袁向北在天石軒里忍不住罵：“若是過了中秋還不來，我就把那小子的胳膊卸下來，做成臘肉吊在房樑上。”

“喲——你就是這樣報答我日夜兼程，跑壞了八雙鞋的恩情的？”話音才落，房梁下就輕輕飄下來一個人影。絕瘦的身材，眼睛彎彎，臉上帶着厭棄一切的表情。是號稱神醫三全的歐陽方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