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言

“不好意思，讓一下。”林坦坦從人群中好不容易擠過來，雖然距離程誠並沒有多少距離，但是她還是小跑着過去。

程程就站在那裏定定的看着林坦坦，林坦坦看到他這樣子，脫口而出就問道“為什麼去？”

程誠的目光逐漸緩和，但好像仍不願看向林坦坦，像極了在隱忍着什麼，無奈，程誠骨骼分明的雙手插在腰上，頭向天空望去，良久，他說“剛剛我不是都說了嗎。”

林坦坦低下頭，聲音小小的說“可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

程誠見她心虛的樣子，“我當時說什麼了？”

“你說，你成績好，然後……”

“然後學校就把我跳級的，你傻不傻啊，騙你的，還記得我剛剛說是幫一個朋友嗎？”

“嗯，聽到了，我其實也想問你來着，但是我覺得不合適，我不應該問你的私事，但是，你要是想說，我也不攔着。”林坦坦看到程誠終於不再像剛剛那樣怪怪的了，也就不在拘謹，其實說來也怪，林坦坦就是很怕程誠這樣，不願意理睬任何人，悶悶的。

“那，想知道是誰嗎？”

“想是想，能說？可別到時候說我窺探你私隱。”

程誠笑了，眼中又出現了點點星光，似從未痛苦過。

“那個朋友，其實是我的同桌。”

“新同桌？還是你的老同桌？”林坦坦看玩笑般的看着他，心中實則並不在意那個朋友到底是誰，只要程誠願意和她說話，林坦坦就把什麼都忘了，不在意程誠開的玩笑，不在意他之前的謊言，沒辦法，原本兩人之間應並無太多交集，可誰知道呢，不在意意的靠近更致命呢？

原本就知道林坦坦是在和他調侃，程誠倒是很嚴肅，故作深沉挑眉低下頭道“老同桌啊。”

聽見他這麼說，林坦坦倒是猛地一個激靈“真的啊？”其實也不是不信，但還是下意識的想問一句。

“那還能有假，再說了，就算騙你，你也不也就信了嗎？”

“那可不會，我願意相信你，是因為這些事都是非原則性的，要是在很嚴重的問題上，你還騙我，或者，瞞着我，朋友就別想做了。”說話時林坦坦到沒想多少，但她沒有發現，此時的程誠眼中泛起的陣陣漣漪。

“我可不會坑我兄弟，放心。”程誠說著用胳膊攬住林坦坦的肩膀“喂，我現在才發現你怎麼一個假期一點兒都沒長，這樣可不行啊。”

林坦坦甩開他的胳膊“誰讓你用你大爪子動我了。”

“這是你說的，咱倆是兄弟，兄弟之間就要這樣，何況，多少女生想要我這樣對她們，你就知足吧啊。”

“可別自戀了，要我感覺，渡河比你還要帥，而且你看看人家的高冷，人前人後一個樣兒，你不一樣，在人多的地方，偽裝的自己好像很高冷似的，到人後了，就原形畢露了，話又多，又愛管閑事。”

“呦喂，我說，剛剛不是還挺內斂的嗎，怎麼你也原型畢露啊？”

“少把我跟你放在一塊提，還有一件事，我剛想起來，但是，我說了，你可別怪我現在才想起來。”

“你先說。”

“為什麼今天要突然在這麼多人面前改變學校給的演講稿，說了這麼多大爆料的事？”

聽她問這個，程誠聽到也沒有很吃驚，像是早知道似的“現在才想起來確實是比我預想的晚了點，我以為你會先問我這個，但誰知道，你一過來就問了那麼多沒頭沒尾的事，其實原因很簡單，我今天早上，被高二的幾個人背地裏陰了，我沒還手的時候，就有人在校網上說我有後台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就是說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有幾句還扯到了渡河，我想我要根治這件事，就只能用這次的機會，告訴他們，我的能力都是真的。”

聽到程誠被打，林坦坦向他臉上看去，果然程誠那個側臉額頭上有一片青紫，只是被額前的碎發遮掩的很好，很難看出，“我真羨慕渡河有你這樣仗義的兄弟，兄弟有難，二話不說直接拔刀相助啊。”林坦坦沖他擠了擠眼睛。

“那是。現在有新同桌了，別忘了告訴我他叫什麼，到時候有困難了，記得找學長我幫忙。”

“誰認你是我學長，還挺有意思你，想多了。”

“行了，就算我想多了，我先去熟悉下新環境，你快回去吧，有事兒千萬記得找我。”

“知道了，我才不想麻煩你呢，程學長。”

程誠看到林坦坦離開后，轉身向學校大門口走去。

“還在等？”

“嗯，剛剛都提到我了，我不來問問？”

程誠扶額嘆息一聲“咳，不是沒辦法嗎。”

渡河看了他一眼“你和我一樣，但你做的比我好，你能放下過去的事，我不能。”

程誠見渡河這麼說，知道他理解不了自己，更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做“你錯了，我和你不一樣。”

渡河聽他這麼說也沒回話。

“我和你不一樣，我……比你更能體會到失去的感覺，所以，怎麼能忘呢。”程誠苦笑道。

“管你記得不記得。”渡河說著，修長的雙手伸進黑色的校服褲兜內，摸出一包煙來，拆開煙盒，從裏面抽出一根煙來，正準備點，程誠伸手一把搶過來“你瘋了，還抽煙，學校不讓你不知道啊！”

渡河冷哼一聲“我可不想當好學生，兩年之前我就廢了。”說完，又從煙盒中抽出一支，夾在手中，點上火。

這次，程誠沒攔着，看着渡河把煙放在唇邊，沒了下一步動作，“我以為你很厲害呢，學抽煙，學頹廢，裝模作樣的，嚇唬誰啊。”

渡河笑了把手裏的煙壓在地上，捻滅“可以啊，挺了解我，是還在學習中，不過馬上就學會了。”

“行了，管你學不學，說正事兒，我去高二，你來嗎？”

“不去，我再混混，挺好，再說，我得盯着她，順便盯着你那個。”

“不用了，你……別老是針對她，她和你沒關係。”

“誰針對她了，不是，我說你怎麼回事兒，你不知道你為什麼來這兒，你知道她是你仇人吧？”

“她不是，她不知道那件事，牽連她對她不公平，雖然我之前來南中是為了……為了報復她們家，但是，從開學后我發現她的世界很乾凈，對當年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我不能破壞她世界的美好。”

聽見程誠這麼說，渡河急了“你每次面對她的時候，你自己心裏不難受嗎，你怎麼就能這麼坦然的面對她啊，你說話啊！”

“你先別激動，我承認有時候我確實說服不了自己天天面對着她，我明明有苦難言，她卻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理智，我知道一點，整件事情和林坦坦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能因為衝動，讓她了解了整件事，這樣會毀了她。有時候我會想要更多接觸她，了解她家裏的情況，和她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每次看到他們一家親密快樂的樣子，我都差點控制不住我自己，但是我們都要忍住不是嗎，我們還小，小到沒有能力去解決仇恨和糾纏，又何必逞一時之快。如果有一天林坦坦她知道了，那一定是她心甘情願的，但是等到那天，我們恐怕就生疏了，疏遠了，即使再見也不會有太多波瀾了，到那時就長大了，再解決我們之間的事也就不會傷害彼此了。”

任憑程誠如何說，渡河都像沒有聽到似的，待程誠說完，渡河擺擺手“少來了，這是你們間的事，和我沒關係，我還真沒有你那麼大肚量，我恨她們，就一定要不惜代價的還回來，不然對不起我爸！”

渡河離開后，程誠一個人留在原地，光芒四射的太陽將程誠獨自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